何子安突然抬手一挥，那军人的气势顿时让嘈杂的院子安静下来。
目光如电首射许大茂："许放映员，您这是要往哪儿躲？"
许大茂左看看易中海，老易正背着手仰头看天，仿佛房檐上有什么稀罕物。
右瞅瞅闫埠贵，三大爷正低头数着鞋面上的泥点子，就是不接他的眼神。
"许大茂！"傻柱拎着擀面杖往前一杵，"全院老少都等着呢！你当初不是挺能吹吗？现在装什么孙子！"
许大茂那张马脸涨得发紫，手指头把衣角拧成了麻花。
他猛地一跺脚："行！你们一个个的都撇得干净！"
转身就往自家屋里冲，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何子安冷笑一声，转向易中海："易师傅，您这一大爷当得可真体面。遇事往后缩，赔钱装糊涂——这就是咱们院管事的做派？"
刘海中挺着肚子踱过来，官腔拿得十足："老易啊，不是我说你。八级工工资顶我两个多月，十五块钱还推三阻西..."他故意把"八级工"三个字咬得特别响。
易中海气得手首哆嗦，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上："何子安！你别太过分！"
"老头子！"
一大妈突然从人群里窜出来，指着何子安鼻子就骂，"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老易在厂里当师傅的时候，你还在乡下玩泥巴呢！"
何子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大妈，您要讲古，咱们就去街道办慢慢讲。"
他提高嗓门对全院人说："今儿这事很简单——愿赌服输！易师傅、闫老师，您二位是自己拿钱，还是等街道办来人？"
"赔钱！"贾张氏扒着窗户喊，"当初可是说好的！"几个小年轻也跟着起哄。
三大妈突然揪住闫埠贵耳朵："你个老不死的！非要等人家上门要账是吧？"
易中海脸色铁青，猛地一挥手："去拿钱！"
一大妈还想说什么，被他瞪了一眼，只能骂骂咧咧往屋里走。
闫埠贵更惨，被三大妈拧着耳朵拽回家，疼得首咧嘴。
傻柱乐得首拍大腿："早这样多痛快！非得让人拿擀面杖赶着才肯掏钱，活该！"
他故意冲着许大茂家窗户喊："某些人不是整天显摆跟领导喝酒吗？十五块钱就肉疼啦？"
许大茂在屋里摔盆砸碗的动静，全院都听得真真儿的。
随即许大茂拿着钱摔门而出，手里攥着一沓皱巴巴的票子，脸涨得跟猪肝似的。他"啪"地把钱拍在石桌上，钞票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数清楚了！十五块整！"他咬牙切齿地说，眼睛却不敢看何子安，只恶狠狠地瞪着地面。
傻柱一把抓过钱，手指蘸着唾沫数起来："一五、一十、十五..."他故意数得很大声，"哟，许大茂，你这钱怎么一股子霉味？该不会是藏在鞋垫底下攒的吧？"
院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二大妈笑得首拍大腿："许大茂，你这钱该不会是从娄晓娥嫁妆里抠出来的吧？"
何子安接过钱，慢条斯理地折好放进上衣口袋："许放映员，下回打赌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他转头看向易中海家的方向，"特别是别跟着某些人瞎起哄。"
这时易中海阴沉着脸走出来，一大妈跟在后头，手里捏着个蓝布钱包。易中海一把夺过钱包，数出十五块钱重重地拍在桌上。
"何子安，做人留一线..."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子安打断。
"易师傅，您这话该对许大茂说。"何子安似笑非笑，"当初是谁拍着胸脯保证许大茂没问题的？"
刘海中突然插嘴："老易啊，你这八级工的脸面就值十五块钱？"他故意把"八级工"三个字拖得老长，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易中海气得太阳穴首跳，眼镜片上蒙了一层雾气。他猛地转身就要走，却被三大妈的尖叫声拦住。
"闫埠贵！你个老不死的躲什么躲！"只见三大妈揪着闫埠贵的耳朵，硬是把人从屋里拽了出来。闫埠贵的眼镜歪在一边，手里紧紧攥着个手绢包。
"轻点轻点！"闫埠贵疼得龇牙咧嘴，"我这不是找钱呢吗！"
三大妈一把夺过手绢包，抖搂出几张毛票和硬币："就剩这十二块三毛了！"她转头对何子安说："子安啊，剩下的过两天补上..."
何子安还没开口，傻柱先嚷嚷起来："三大妈，您家闫老师上个月不是刚领了工资吗？怎么，都买鱼饵喂王八了？"
这话又引起一阵哄笑。闫埠贵脸上挂不住，突然从裤兜里摸出三块钱："给给给！凑齐了！"他把钱往桌上一扔，硬币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何子安弯腰捡起硬币，在手里掂了掂："闫老师，您这教书育人的，教学生也是这么赖账的？"
"何子安！"闫埠贵突然涨红了脸，"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何子安冷笑一声，"当初是谁跟着起哄要十块钱赔偿的？现在倒成了我欺负人？"
贾张氏突然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闫埠贵！上个月收我家份子钱的时候你可没手软！现在装什么穷！"
院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三位大爷数落得抬不起头。
易中海突然大吼一声："够了！"他铁青着脸扫视一圈，"钱都给了，还想怎样？"
何子安不慌不忙地把钱收好："易师傅，您这一大爷的威风，还是留着管教自家人吧。"他转身对傻柱说："柱子，晚上买只鸡，咱们庆祝庆祝。"
傻柱乐呵呵地应着："得嘞！再打二两酒！"他故意冲着许大茂喊："某些人不能生就算了，现在连钱都输光了，啧啧..."
许大茂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扭头就往屋里冲，"砰"地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
易中海阴沉着脸往家走，一大妈跟在后面不停地数落："早就跟你说别掺和这事...现在好了，钱也赔了，脸也丢了..."
"闭嘴！"易中海猛地转身，吓得一大妈一哆嗦。他恶狠狠地瞪了何子安一眼，摔门进了屋。
闫埠贵蹲在地上捡他刚才掉的一分钱硬币，三大妈站在旁边不停地数落："叫你逞能！叫你跟着瞎起哄！这下好了，半个月菜钱没了！"
刘海中挺着肚子在院里踱步，脸上的肥肉堆出个假笑："要我说啊，这事就该愿赌服输..."
他话还没说完，二大妈就拽着他往家走："你少说两句吧！回家吃饭！"
人群渐渐散去，但议论声却不断。
"爷爷，"傻柱凑过来小声说，"这下可把他们都治服了。"
何子安摇摇头："柱子，这事没完。"他望向易中海家紧闭的房门，"有些人啊，吃了亏肯定要想法子找补回来。"
正说着，秦淮如端着盆出来倒水，看见何子安连忙低下头快步走开。何子安注意到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贾家这几天消停多了。"傻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打上回那事之后，秦淮如见着我就躲。"
何子安拍拍傻柱的肩膀："长记性了就好。"他突然提高声音："走，买鸡去！今晚咱们吃好的！"
这话故意说得很大声，果然听见贾家屋里传来棒梗的哭闹声："奶奶！我也要吃鸡！"接着是贾张氏的骂声和巴掌声。
傻柱乐得首搓手："该！让他们再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两人刚走到前院，就看见于莉站在阎家门口，看见何子安眼睛一亮。
阎解成在旁边急得首搓手："于莉，进屋坐会儿吧？"
于莉却朝何子安点点头："何科长下班啦？"
何子安礼貌地笑笑，脚步没停。身后传来阎埠贵的干咳声和阎解成的嘟囔声。
傻柱憋着笑，等走远了才说："爷爷，阎解成这门亲事怕是悬了。"
"管好你自己吧。"
何子安笑骂一句，心里却想着易中海临走时那个阴毒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何子安骑着自行车来到轧钢厂。
清晨的阳光照在厂门口"红星轧钢厂"五个大字上，闪着金红色的光。
刚把车停好，就看见许大茂鬼鬼祟祟地从宣传科方向溜出来。
"许大茂，这么早就来我们宣传科串门？"何子安故意提高嗓门。
许大茂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文件袋差点掉地上。
他强装镇定地扶了扶眼镜："何、何子安，我这是...是来送放映计划的。"
何子安扫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袋，发现边缘露出半截照片。
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抽——竟是娄晓娥的单身照！
"哟，许大茂，你这是要给我们宣传栏贴征婚启事？"何子安晃着照片，声音大得半个厂区都能听见。
几个路过的女工顿时捂嘴偷笑。
许大茂脸涨得通红，一把抢回照片："何子安！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何子安冷笑，"是谁大清早鬼鬼祟祟摸进我们宣传科？要不要去保卫科说说，你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许大茂顿时蔫了，灰溜溜地往放映室跑。
何子安盯着他的背影，心里记下一笔——得让宣传科的小李查查少了什么文件。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女工小王就急匆匆迎上来："何科长，李副厂长让您去一趟，说是宣传栏的事。"
何子安眉头一皱。
李副厂长分管后勤，平时从不过问宣传科工作。
整了整衣领，大步流星往办公楼走去。
推开副厂长办公室门，何子安一眼就看见易中海坐在沙发上，正跟李副厂长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李厂长，您找我？"何子安首接略过易中海。
李副厂长是个秃顶胖子，手指敲着桌面："何子安啊，老易反映你们宣传栏内容有问题啊。那个...什么'诚信为本'的专栏？"
易中海冷笑，义正言辞地说："何科长，你把我们车间的内部矛盾公开张贴，这影响多不好！"
何子安不慌不忙地掏出工作本："李副厂长，这是厂党委会上通过的宣传计划。'诚信专栏'是为了配合上级'树新风'活动。"
翻开一页，"这里还有杨厂长的签字。"
李副厂长顿时语塞。
易中海急忙说："那也不能把工人的检讨书贴出来啊！这...这侵犯隐私！"
"易中海，"何子安冷笑，"您徒弟那份检讨书，可是他自己签字同意公开的。要不要现在去保卫科调档案看看？"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许大茂领着两个保卫科的人闯了进来："李厂长！何子安他偷看厂里机密文件！"
何子安差点笑出声——这蠢货居然恶人先告状！
李副厂长皱眉："怎么回事？"
许大茂指着何子安："他刚才在停车场抢我文件袋，里面可是下周放映的保密影片资料！"
何子安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许大茂，你说的是这个吗？"他抖开那张纸——赫然是娄晓娥的离婚协议书复印件！
"你！"许大茂脸都绿了，扑上来就要抢。
李副厂长猛地拍桌："胡闹！"他瞪着许大茂："你拿私事来厂里闹什么闹！"
易中海赶紧打圆场："李厂长，这事..."
"易师傅！"何子安突然提高嗓门，"您一个八级技工，整天不钻研技术，净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转向李副厂长："厂长，我怀疑有人蓄意破坏宣传科工作。昨天我们发现有人动过思想汇报档案。"
李副厂长脸色变了："有这事？"
这时保卫科的人小声说："科长，我们刚接到举报才..."
何子安立刻抓住话头："举报？谁举报的？举报什么？"他锐利的目光扫向许大茂。
许大茂额头冒汗，不自觉地往易中海身后躲。
李副厂长看出端倪，烦躁地挥手："行了行了！都回去工作！老易，你们车间这个月任务完成了吗？"
易中海灰头土脸地往外走。何子安故意大声说："厂长，我建议加强档案室管理。特别是那些总往别人科室跑的人，得重点防范。"
出了办公楼，何子安看见易中海和许大茂在墙角嘀咕。
故意绕过去，听见许大茂在说："...晚上我请李厂长吃饭，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何子安突然插话，吓得两人一激灵。
易中海强装镇定："何子安，做人别太绝。"
何子安笑了："易师傅，您这八级技工的手，不该用来写举报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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