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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星是废墟上的星光,禾是春天的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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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六点,苏念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抓起新闻推送——邻市发生6.8级地震,坍塌的楼房像被推倒的积木,水泥碎块下掩埋着无数家庭的尖叫。

“喂,念念,社会新闻部人员不足,这次地震的报导,你.......”主编打来电话。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收行李一起出发。”

“你要去?”林煦睁开眼,苏念己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我也去。”林煦干脆利落的起身,己经拿出了自己的行李箱。

“灾区信号断续,余震随时可能塌方。”苏念压低声音,“你也跟去,我没法集中精力采访。”

林煦的喉结动了动,忽然俯身握住她的手腕,“我就能集中精力拍戏吗?”

“阿煦,听话。”苏念吻了吻林煦的脸颊,又揉了揉他的耳朵,像在哄一只小猫。

"好,我不去给你添乱了。"

林煦喉结滚动,将原本要拂开碎发的手顿在半空,改而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发烫的脸颊。"但你得答应我——每天早上、晚上睡前各发一条消息,要拍张照片,让我看见你好好的。"

苏念的唇瓣轻擦过林煦唇角,"好,你也不要用挂念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行李箱滚轮在玄关处发出刺耳的咔嗒声,她转身时,林煦正在怔怔地盯着她。

“等我回来。”

第二天下午,余震掀起的尘土模糊了摄像机镜头,苏念蹲在坍塌的校舍前,指甲缝里嵌满灰。

同事递来的压缩饼干还没拆开,裤兜突然震动——是林煦发来的定位,距离不足三公里。

“苏记者!医疗点需要支援!你们可以帮帮忙吗!”救援人员的呼喊被风扯碎。她冲进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消毒水气味里,一眼看见那个穿黑色冲锋衣的身影——林煦。他正弯腰给小女孩包扎伤口,医疗点外堆满了林煦基金会带来的几百箱救援物资。

“念念!”他转身时,眉角的擦伤还渗着血,却在看见她完好无损的瞬间,眼底翻涌的暗色化作春水。

“傻阿煦。”她的声音被帐篷外的风揉得破碎,却在他伸手抱她时,主动撞进他怀里,冲锋衣布料蹭过她脸颊,混着汗味,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心安理得他的手掌按在她后心。

“昨天一天你都没给我发消息,以后别这样了。”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纸,“看到余震有房屋倒塌的新闻,我感觉心脏都要停止了。”

苏念抬头,此刻他浑身狼狈,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心动。

"昨天信号断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拍拍林煦的背,试图安抚他。

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个带着尘土味的吻,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却盖不住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以后不管去哪,我都带着物资,你带着我——嗯?”

搜救犬的吠声突然在钢筋堆里变得急切时,苏念正在给备用相机换胶卷,林煦的冲锋衣蹭过她肩膀,帮着救援队抬起一块钢板,带起的灰尘里,她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扭曲的预制板下,年轻的父母呈拱形护着襁褓,母亲的手指深深嵌进父亲后背的皮肉,形成永不松开的环。

“林先生小心钢筋!”救援队长的喊声被风扯碎。

林煦己经跪在废墟前,徒手搬开带倒刺的铁丝,指尖被划破的瞬间,他看见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动了动,粉色袜子露出条缝,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小熊。

“活着!孩子还活着!”苏念的相机掉在地上,她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上方滑落的碎石,伸手探进襁褓时,触到婴儿温热的泪。母亲的脸贴着孩子额头,早己没有呼吸,唇角却还凝着未说完的呢喃,父亲后腰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未发出的信息:“宝宝,爸妈永远爱你”。

午夜的救援帐篷里,煤油灯把影子摇成碎金。

苏念用温水擦净婴儿脸上的血污,发现她左眼下方有颗淡褐色的痣,像落在雪地里的小咖啡豆。林煦的白衬衫改作了临时襁褓,他正用消毒棉球轻轻擦拭孩子攥紧的拳头,忽然低笑一声,“看,她抓着我的手指呢。”

奶粉罐在桌上投下圆柱形的影子,罐身贴着林煦基金会的蓝色标签,苏念接过他递来的奶瓶,孩子咕嘟咕嘟喝奶时,“幸亏阿煦带救援物资的时候想得起奶粉”。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救援队长李建军掀开帐篷帘,手里的记录单边缘洇着雨水,“这孩子父母是镇上的老师,两边老人都...没了。”他喉结滚动,视线落在孩子脚上的小熊袜子,“你们暂时照顾的话,得去登记...”

“我们收养她。”苏念的声音未落,林煦己经补充了句,“好,我们带她回家”。

他指尖抚过孩子泛红的耳尖,帐篷外的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他眼底漾起柔光:“她抓着这罐奶粉不松手的时候,大概知道,这是我给她准备的见面礼。”

破晓时分,苏念抱着孩子站在临时安置点前,林煦的手臂圈住她们,西装外套改作的襁褓上,别着枚林煦基金会的蓝色徽章。

“给她起个名字吧。”他的下巴蹭过孩子柔软的胎发,声音里带着初为人父的颤抖。

“叫星禾吧,她的亲生父母是张星杰和刘禾禾,我希望,他们一首看着她,保佑她。”她握住孩子挥向天空的小手,“星是废墟上的星光,禾是春天的幼苗。”

林煦低头,在孩子额头落下个极轻的吻,胡茬蹭过她的皮肤:“星禾,以后爸爸负责给你摘星星,妈妈负责种禾苗,好不好?”

怀里的孩子忽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林煦胸前的银链。

帐篷外,不知谁在唱童谣,跑调的旋律混着炊火气,漫过这片正在愈合的土地。苏念靠在林煦肩头,看星禾的睫毛在晨光里颤动,忽然觉得所谓永恒,大抵就是此刻掌心的重量,和他眼底倒映的,比星辰更璀璨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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