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正站在片场,眼神里透着几分急切,看到林煦找到伞,连忙迎了上去。
“阿煦啊,伞找到了就快去洗澡换衣服,晚上还有晚会的行程。”陈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林煦的肩膀。
林煦怀里紧紧抱着那把失而复得的黄色卡通伞,“可是我想去修伞。”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执着。
苏念把手里的绿色雨伞递到他手里,像八年前那样,“阿煦先用这把,那把我送去修。”苏念说着,伸手接过林煦手中那把黄色的卡通伞。
林煦站在原地,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些话语在嘴边打转,却在他看见苏念接过陈姐的眼神时,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陈姐伸手就拽住他的胳膊,让林煦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小念就是伞的主人,肯定不会'苛待'这把伞啊!你就别在这里磨蹭了,赶紧收拾好抓紧去晚会!”
林煦的脚步被扯得有些凌乱,他试着挣开陈姐的手,“陈姐,我和小念还有话想说……”
可他还没说完,陈姐就打断了他,“你要是真想谢人家,等晚会回来再好好谢谢她行不?这会儿最重要的是别耽误了你参加晚会!”
苏念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懂事的应了声,“正事要紧,叙旧什么时候都来得及的 。”
苏念的指尖悬在黄伞伞柄上方,水珠正沿着雨伞蜿蜒而下,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这滴水的形状,像极了八年前墓地石板缝里积攒的雨洼——那天林煦蜷缩在墓地的角落,这把黄色雨伞的伞檐恰好挡在他的睫毛上方。
此刻她低头看着手中卡通黄色伞面的折痕,忽然发现林煦的脸和梦里反复出现的那个画面重叠。
原来所谓的“林煦助学基金会”,从来都是因为她,苏念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她缓缓地握紧雨伞,仿佛是要抓住这份突然间得知的沉重又珍贵的真相。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些年基金会给予她的点点滴滴,奖学金上的鼓励的话,生日时收到的一份份署名基金会的礼物……原来这一切都是他。
“林煦……”苏念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眶逐渐起来。
水晶吊灯在香槟气泡里碎成千万片银河,林煦端着高脚杯的手指突然收紧,苏念举过他头顶的那抹绿色雨伞的影子却始终盘踞在他的全部思绪里。
晚会结束得比预期晚了些许,林煦强撑着疲惫的身躯,与各个导演、圈内好友一一握手道别。
灯光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显得有些朦胧,周围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林煦只觉得浑身发软,脑袋里像有一团浆糊般沉重而混乱。
“煦哥,煦哥?”小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煦勉强抬起手,想要摆摆手示意助理自己没事,却不料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要跌倒在地。
“煦哥!”小刘和一旁的陈姐同时惊呼,急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煦。小刘伸手摸了摸林煦的额头,触手的瞬间,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煦哥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林煦茫然地看着小刘紧张的神情,耳边似乎听到陈姐焦急的声音,“肯定是下午淋雨着凉了,本来这个星期的行程就辛苦......”
迷迷糊糊中,林煦感觉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扶上了车,座椅的柔软和身体的疲惫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窗外的灯光迅速掠过,像是流动的光河,林煦靠在座椅上,头脑依旧混沌,体温却越来越高,浑身像是被火烤一般。
终于,车子缓缓停在了林煦的住处。陈姐和小刘一左一右搀扶着林煦下了车。
进了家门,两人将林煦安置在沙发上。陈姐迅速跑到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小刘翻出医药箱找到了退烧药。
林煦迷迷糊糊地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脑子依旧混沌不清,他试图集中注意力,想做点什么,或是说点什么,却只是徒劳,身体的疲惫像潮水一般不断涌来,将他渐渐淹没。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地闪烁着,林煦勉力转动眼珠,视线落向屏幕,当看清那两个字——“苏念”时,下意识地伸手触碰接听键。
“喂,念念......”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但出口的语调却不可避免地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话音刚落,他便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电话另一端的苏念瞬间绷紧了神经,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阿煦!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煦喉头一滚,想要开口否认,却被喉咙的刺痛感和胸膛的灼热感阻碍了说话的顺畅。他深吸一口气,“念念,我很好,就是有点......有点感冒而己。”
苏念的声音带着焦急,“你发烧了是不是?严不严重?”
卧室外,陈姐忽然敲门进来,林煦冲她摇摇头示意稍等,陈姐首接夺过了他的手机,“阿煦他高烧不退,大概西十度左右。明天有个重要商务洽谈,我得去现场签合同,小刘虽然是助理,但让她留宿不太合适,也怕照顾不好......”
话音未落,林煦就急切地打断了陈姐,“陈姐,我马上过来!地址是?”
“滨江度假区2区......”陈姐报出了地址,苏念简单应了一声“好”,便匆匆挂了电话。
“咳咳咳...那么晚了...咳咳咳...别让念念一个女孩子出门...”林煦对着陈姐,有些指责。
苏念匆匆穿上外衣就往外走去,出租车在马路上飞驰着,苏念不断地看着时间,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不会有事。
陈姐打开门时,看到苏念急匆匆的样子,赶紧侧身让她进来。苏念一眼就看到林煦因高烧而泛起潮红的脸庞,额头上覆着一层湿毛巾。
林煦看到苏念到来,竟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轻轻扯动了嘴角,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甚至尝试起身,“念念......”然而这声低语也显得断断续续,很快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苏念快步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要动,快躺下好好休息。”
陈姐把退烧药的位置交代好,就带着小刘识趣的退出了房门。
小刘一脸困惑地皱起眉头,转向陈姐,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陈姐,我觉得把煦哥交给苏念......不太合适吧?毕竟,我们和苏念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啊。”
陈姐轻轻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语气平和而从容,“你煦哥认识苏念的时候,还不认识我们呢,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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