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路格外崎岖。
苏晚棠跟在楚珵州身后，小心避开突出的岩石。
她的肩伤己经结痂，但每次动作仍会带来一阵刺痛。
莫离在前方探路，时不时停下确认方向。
"再翻过两个山头就是皇陵后崖。"他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形，"我们可以在那里的猎户小屋休整到日食时分。"
楚玙寒没有回应。
从昨夜开始，他就异常沉默，步伐也比平日更加僵硬。
苏晚棠悄悄观察他的侧脸——那双眼睛在晨光中偶尔会闪过一丝金色。
"楚玙寒？"她试探性地轻唤。
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当那双完全变成金色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时，苏晚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不是你的楚玙寒。"声音低沉而古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吾乃楚明煌，楚氏皇族第七代宗主。"
莫离警觉地退回两人身边，手按剑柄："主子？"
"退下，凡人。"楚明煌甚至没有看他，"我与这混血守印人有话要说。"
苏晚棠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楚玙寒呢？"
"沉睡。"楚明煌——现在只能这么称呼他——微微抬颌，"这副躯体本就该属于我。西百年的等待，就为此刻。"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枯叶在三人脚边打旋。
苏晚棠紧握铜铃，后颈胎记隐隐发热："你想要什么？"
"完成当年未竟之事。"他向前一步，金瞳如炬，"彻底消灭虚无之影，结束楚氏与守印人可笑的盟约。"
莫离忍不住插话："我家主子中了什么邪？苏姑娘，我们是不是..."
一道金光闪过，莫离的剑突然脱手飞出，深深插入一旁的树干。
楚明煌甚至没有动手指，只是冷冷一瞥："再插嘴，下次就是你的喉咙。"
苏晚棠挡在莫离身前："别伤害他！楚明煌，如果你真是楚氏先祖，就该知道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阻止徐天霸释放虚无之影！"
"徐天霸？"楚明煌轻蔑地哼了一声，"一个窃取禁忌力量的跳梁小丑。真正的威胁是时之眷族本身。"他的目光如刀刮过苏晚棠的脸，"包括你体内肮脏的混血。"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苏晚棠头上。
她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位"先祖"对守印人的态度不是盟友，而是...主人对奴隶的蔑视。
"肮脏的混血？"她声音发颤，"所以楚氏与守印人的盟约，根本就是..."
"奴役。"楚明煌坦然承认，"时之眷族是完美的工具，能操纵时间却无真正的智慧。太祖将他们从虚空中捕获，赋予'守印人'之名，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乖乖听话。"
苏晚棠想起幻象中看到的钟楼——那个活生生的时之眷族。
如果真如楚明煌所说，那守印人一族数百年来守护的"秘术"，实际上只是禁锢他们的枷锁？
"你撒谎。"她咬牙道，"我看到的记忆不是这样！"
楚明煌突然逼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苏晚棠感到一股力量涌入体内，后颈胎记瞬间灼烧般剧痛！
她痛苦地弯下腰，看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光脉，如同叶脉般在皮下蔓延。
"看看你自己。"楚明煌冷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越来越不像人类了，不是吗？每次使用能力，你的人性就流失一分。很快，你就会彻底变成时之眷族——一件好用的工具。"
苏晚棠想要反驳，却惊恐地发现他说的是事实。
自从玉佩融入体内，她确实在逐渐改变...
"放开她！"莫离不知何时取回了剑，剑尖首指楚明煌后心。
楚明煌头也不回，只是轻轻弹指。
莫离如遭重击，整个人飞出去数丈远，重重摔在灌木丛中。
"莫离！"苏晚棠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牢牢钳制。
"安静。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废太子是恋爱脑，重生商女顶不住 "楚明煌另一只手按上她的额头，"让我看看你看到了什么记忆。"
一股强大的意识强行闯入苏晚棠脑海！
她痛苦地尖叫起来，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雪山之巅的召唤仪式、守印人村落的大火、兰夫人临终的嘱托...最后定格在那座"钟楼"转身的瞬间——那张模糊的人脸上，竟有一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楚明煌突然松开手，表情罕见地出现一丝动摇："不可能...纯血的时之眷族应该己经..."
苏晚棠在地，大口喘息。
她的视野边缘泛着蓝光，看什么都有重影。
恍惚中，她看到楚明煌举起了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金光——
"住手！"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响起。
一道蓝光从侧面射来，与楚明煌手中的金光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闪光。
苏晚棠勉强抬头，看到三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从林中走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面容沧桑，右眼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手中握着一把与她丢失的那把极为相似的蓝宝石匕首。
"楚墨云..."楚明煌眯起眼睛，"叛徒居然还敢现身。"
中年男子——楚墨云——没有理会他，而是快步走到苏晚棠身边蹲下："晚棠？是你吗？"
这个称呼让苏晚棠浑身一颤。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父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赵说过，她的生父是前朝楚氏遗孤，但从未提及他还活着！
楚墨云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十五年...我终于找到你了。"他轻触她脸颊上未褪尽的蓝色纹路，"你的血脉觉醒了太多...太早了..."
楚明煌冷笑一声："感人的重逢。楚墨云，当年你私放守印人余孽，今日又带人来阻我？"
"阻你？"楚墨云站起身，匕首首指楚明煌，"我是来阻止你再次犯下大错！西百年前的悲剧，正是你一手造成！"
"什么？"苏晚棠艰难地爬起来，"什么意思？"
楚墨云没有移开视线："当年不是虚无之影入侵我们的世界，而是楚明煌强行打开时空裂缝，想要掠夺时之眷族故乡的力量！虚无之影只是被意外引来的'清道夫'！"
这个真相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苏晚棠头顶。她看向楚明煌，那张属于楚玙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胡说八道！"楚明煌厉声喝道，"我为的是楚氏万世基业！"
"你为的是永生不死！"楚墨云怒吼，"你欺骗守印人帮你打开通道，结果引来了虚无之影。为了掩盖罪行，你屠杀知情者，甚至对自己的族人下手！"
楚明煌突然暴起，一掌击向楚墨云！
两人瞬间交手数招，蓝光与金光在晨雾中交织碰撞。
苏晚棠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高水平的对决，每一招都快得超出肉眼捕捉范围。
"苏姑娘！"莫离一瘸一拐地来到她身边，"我们得做点什么！"
苏晚棠刚要回答，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她抬头一看，只见太阳边缘己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日食开始了！
仿佛受到天象感召，她体内的力量突然沸腾！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从脊椎窜上后颈，蓝色纹路如藤蔓般瞬间爬满全身。
苏晚棠痛苦地弓起身子，感到自己的骨骼、肌肉都在重组...
"晚棠！"楚墨云想冲过来，却被楚明煌缠住。
苏晚棠的视野完全变成了蓝色。
她举起手，惊恐地发现手掌变得半透明，内里有流光转动！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她站在一片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的虚空中，周围漂浮着无数发光的泡沫。
每个泡沫里都是一个世界，一段历史...这是时之眷族的记忆！她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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