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蹲坐在冷藏室门口的木墩上敲松子，黄铜小锤"叮叮"敲击声惊飞了檐下麻雀。油亮的松仁滚进青瓷碗，带着长白山林间的松脂香。"今儿做松仁小肚，"她拎起昨夜猎户送来的野猪肠衣，薄如蝉翼的肠衣在晨光下透出琥珀色纹路，"得用七分瘦三分肥的梅花肉——"
玻璃门猛地被推开，依萍发梢的雪粒子簌簌落下，她裹紧苏小小硬塞的皮毛一体大衣。
"会剥蒜不？"苏小小头也不抬，刀尖挑开野猪腿筋膜，"剥够三斤蒜瓣，换碗热乎的酸菜汆白肉。"案板上的紫皮蒜还沾着黑土，依萍刚触到粗糙表皮，就被如萍撞见。
"来这么早啊？够勤勉的。"如萍端着刚出锅的豆包，蜜色豆沙在苏子叶上洇出油花。她故意把缠纱布的指尖晃到依萍眼前——昨夜雕萝卜花割破的伤口还渗着血丝。
依萍边带围裙边说："来的没你早。"蒜汁溅进冻疮，疼得她眉心一跳。
灶火燃起时，苏小小抡起斩骨刀劈下，野猪腿骨"咔嚓"断成两截，骨髓溅在菜板上。"都过来试试咱们的新工服，"她甩出两件靛蓝粗布工装，"要干架的人去后院劈柴，劈够十捆柴火才有资格吵吵！"
依萍握斧的姿势像抱着手风琴，木屑随斧子落下的节奏飞溅。如萍的旗袍镯子早换成布衣手套，柴火垛却垒得比法式甜点塔还齐整。苏小小靠在酸菜缸沿啃冻梨，忽然扯嗓子喊："歇工！开饭！"
三尺铁锅腾起青烟，薄切五花肉片在热油里蜷成白玉卷。苏小小舀起一勺陈年大酱甩进锅底，深褐色的酱料撞上滚油，"滋啦"炸出带着豆香的琥珀色气泡。酸菜丝混着野山椒倒入沸腾的瞬间，腌制几十天的乳酸味混着辛辣首冲天灵盖，惊得梁上腊肉晃了三晃。
"这酸菜得配新蒸的二米饭！"如萍掀开桦木甑子，米粒泛着长白山泉沁润的玉色。她指尖轻弹饭粒，的米珠在青瓷碗里弹跳着散开，每粒都裹着若有若无的松木香。
依萍被迫咽下冷笑——金黄的酸菜油汤正顺着白肉纹路渗透，薄如宣纸的肉片在舌尖化开时，腌足月的酸爽裹着野山椒的后劲，激得她后颈瞬间沁出薄汗。喉头不自觉滚动的声音，被苏小小铁勺敲缸的脆响盖过："咋样？比百乐门的薄荷酒够劲吧？"
"吃饱喝足，唱支曲儿助兴？"苏小小突然把铁勺怼到依萍嘴边当话筒，"就唱那个...什么夜上海！"
如萍正往松仁小肚里灌肉馅，闻言差点把肠衣戳破："可别！昨儿她练《西季歌》，对面棺材铺王掌柜以为闹黄鼠狼了！"
依萍耳尖泛红，却见苏小小己摆开阵势——她左手颠炒锅右手敲铁勺，滚烫的栗子随苏小小乱编的曲子节奏在铁锅里翻飞："南来的北往的！走过路过别错过！咱家锅包肉会放电，酸菜能治相思病！嘿嘿…你是我姐妹，你是我的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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