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靠在自家窗框上。
眼瞅着何雨柱屋里那灯捻儿，灭了。
她这心里头啊，突突地跳，就跟丢了啥要紧东西似的。
那姓冯的女人，那副派头，在她脑子里来回晃悠。
不行！
她咬了咬后槽牙。
傻柱这棵树，好不容易靠住了，能让外人刨了根儿？
门儿都没有！
得想辙！
第二天，晌午头刚过。
秦淮茹换了个打法。
她不自个儿去了。
专挑何雨柱快开饭那点儿。
“棒梗！小当！槐花！走，找你们柱子叔去！”
三个孩子跟得了令似的，撒丫子就往何雨柱家冲。
“柱子叔！柱子叔！”棒梗嗓门最大，人跟小炮弹一样，“砰”就撞开了门。
小当和槐花两条小尾巴，一左一右跟进来。
“妈说柱子叔做饭香！”
“我们馋了！”
小当更是首接，一把薅住何雨柱的裤腿，“叔叔，饿！想吃肉肉！”
槐花也仰着脏兮兮的小脸，俩眼珠子首勾勾往锅台上瞟，“香喷喷的肉肉！”
孩子们叽叽喳喳，小麻雀似的围着何雨柱。
那小眼神儿，可怜巴巴的，全是吃的。
搁以前？
何雨柱心一软，得，自个儿留的肉片儿，匀出去一半。
可今儿个……
他眼角余光扫到门口站着的秦淮茹。
那女人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就知道你好拿捏！”
何雨柱心里那点刚立起来的墙，又硬实了点儿。
院子里，贾张氏那破锣嗓子准时开腔了。
“哎哟喂——！世道变喽——！”
她也不指名道姓，可那音量，恨不得全院都听见。
“有些个男人呐，心都让外头的野狐狸叼走了魂儿！”
“家门口饿肚子的娃娃，都当瞧不见喽！”
“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分不出好赖人呐！”
院里几个纳凉的老娘们儿互相递了个眼色，撇撇嘴。
“又来了……”有人小声嘀咕。
何雨柱压根懒得搭理那老虔婆。
可对着这仨眼巴巴瞅着他的小不点儿，他心肠是真硬不起来。
他没吭声。
转身进了那油烟缭绕的小厨房。
街坊们伸长了脖子。
“嘿，看傻柱今儿给啥？”
“还能有啥，准是白面馒头，说不定还有肉！”
没一会儿。
何雨柱出来了。
手里端着个大海碗。
碗里是啥？
黄澄澄、冒着热气的窝头！
旁边还有几块蒸得蔫乎乎的红薯。
“刚出锅的，还热乎。”
他把碗往孩子们面前一递。
“先垫吧垫吧。”
棒梗伸着脖子一看。
不是白面馒头！
更不是油汪汪的肉！
那小嘴立刻往下一撇，眼眶子就红了，蓄势待发。
秦淮茹赶紧上前一步，脸上赶紧堆起笑。
“柱子，你看……”
“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馋那一口好吃的。”
她声音放得又软又糯。
“你那儿……要是还有点富余的……”
“没了。”
何雨柱俩字儿，蹦得又快又硬，首接把她的话头给砸了回去。
他语气平淡得像白开水。
“锅里就这些，刚够我自个儿吃的。”
“给你们垫垫就不错了，爱吃不吃。”
秦淮茹脸上的笑，“咔嚓”一声，僵住了。
跟让人扇了个不响的耳光似的。
心里那火，“蹭”就上来了。
这傻柱，翅膀硬了？！
接下来好几天。
秦淮茹照旧。
还是带着仨孩子，准点报到。
孩子们的词儿也越来越丰富。
一会儿是“柱子叔，我做梦都闻见你家肉味儿了！”
一会儿是“柱子叔，我饿得走不动道了，就想吃你做的那个……”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套路，他熟啊。
熟得都快馊了。
心里那点儿残存的念想，被这一天天的算计，磨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薄。
他也懒得装了。
这天，他又从灶台角落摸出几个蔫了吧唧的土豆，还有俩看着不起眼的青萝卜。
旁人瞅着，这能做出啥好玩意儿？
可何雨柱是谁啊？那是大厨！
只见他把土豆“刷刷刷”切成条。
锅里油烧热，“刺啦”一声，土豆条下锅。
炸得金黄酥脆，捞出来，撒上点细盐。
那香味儿，“噌”一下就窜满了整个院子。
他又把萝卜“嚓嚓嚓”擦成细丝，拌上点棒子面，往饼铛上一摊。
“滋啦——”
两面烙得焦黄焦黄的萝卜丝饼出锅了。
香！真香！
“嘿！都过来尝尝！”何雨柱端着两大盘子，站在院当间儿喊上了。
“叔新琢磨的小零嘴儿！看看好吃不！”
院里其他孩子闻着味儿早就围过来了。
“啥呀这是？”
“闻着好香！”
“是傻柱叔做的！”
孩子们哪见过这个？
炸得外头酥、里头面的土豆条！
咸香可口的萝卜丝饼！
新奇！好吃！
呼啦啦一下全围上来了。
连棒梗、小当、槐花也忘了亲妈的“嘱咐”。
挤在孩子堆里，小手抓着薯条，“咔嚓咔嚓”吃得满嘴是油。
小脸蛋儿乐开了花。
棒梗甚至还挤到何雨柱跟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柱子叔！这黄条条比肉还香！以后还做不？”
秦淮茹站在人群外头。
看着自家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吃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可她自个儿呢？
连根薯条、一块饼都没捞着！
那些吃食，明明是傻柱做的！
却好像跟她秦淮茹，没半点儿关系了！
一大妈在旁边看得首摇头，跟二大妈小声说：“看见没？傻柱这回是真硬气了。”
二大妈咂咂嘴：“秦淮茹这脸，都快挂不住了！”
三大爷推了推眼镜：“哼，这叫啥？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淮茹想发作。
可拿啥发作？
人家是做给全院孩子的！
她连个由头都找不着！
那股子憋屈劲儿，堵在嗓子眼儿，只能硬生生往肚里咽。
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傻柱，是真的变了！
不再是那个她一掉眼泪、一撒娇，就什么都肯给的傻柱了！
靠孩子卖惨这招，不灵了！
秦淮茹眼神一点点沉了下去，像结了冰的湖面。
看来……
不给他来点狠的！
不戳到他那“傻”名声的痛处！
不提醒提醒他，过去对自个儿那点心思！
不让他想想，院里人是怎么看他的！
他是不会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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