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院里就有了动静。
冯雪梅搬了个梯子，“吱呀”一声靠在老槐树上。
她拿着红灯笼，麻利地往树杈上挂。
“哟，小冯，起这么早忙活啥呢？”刘婶披着衣服出来倒水，看见了。
冯雪梅回头一笑，声音脆生生的：“刘婶早！柱子哥说今儿请大伙儿吃饭，我寻思着挂俩灯笼，喜庆！”
她又拿出剪好的窗花，挨家挨户窗户上贴。
“哎，这姑娘手可真巧！”有人探出头来小声嘀咕。
三大妈也出来了，眼睛尖：“这窗花剪得，比我强！”
冯雪梅见人就笑：“三大妈，一会儿还得麻烦您帮着摆摆凳子呢！”
“欸！好说！”三大妈应得响亮。
几个原本等着看热闹的大妈互相看看，也凑上前。
“小冯，有啥要搭把手的？”
“那敢情好！刘婶，您帮我把那边的桌子擦擦？三大妈，这凳子得摆开了。”冯雪梅几句话安排得明明白白。
大伙儿看着她不卑不亢、利利索索的样子，心里那点嘀咕淡了些。
傻柱的屋里，“哐当”一声响。
灶火烧得旺旺的。
他没去院里的大厨房，就在自个儿小屋忙活。
门缝里飘出勾人的香味儿，一阵浓过一阵。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院里的小孩吸着鼻子喊。
阎埠贵背着手踱出来，鼻子使劲嗅了嗅，捻着山羊胡：“嗯……这傻柱是下血本了？”
许大茂靠在自家门框上，抱着胳膊，嘴角撇着。
“哼，装模作样！”他对着飘来的香味儿啐了一口。
娄晓娥从屋里出来，轻轻拉他袖子：“少说两句。”
“我说什么了？等着瞧！看他这顿饭能堵住谁的嘴！”许大茂甩开她。
傍晚，天擦黑。
“开饭喽！”不知谁喊了一声。
各家各户端着碗筷出来了。
阎埠贵第一个到，眼睛在院里桌子上扫来扫去，心里算着：“这一桌子，得多少钱粮啊？”
三大妈早就抢了个好位置，眼睛盯着傻柱屋门。
刘婶她们几个坐一块儿，小声说着话，眼神时不时瞟向冯雪梅。
“来了来了！”
傻柱端着一个大海碗，稳稳当当走出来。
“红烧肉！”
油光锃亮！颤巍巍！酱色浓郁！
“嚯！”院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柱子哥，小心烫！”冯雪梅赶紧上前接应。
酱肘子！
炖鸡汤！
清蒸鱼！
醋溜白菜！
香菇油菜！
一盘！一盘！又一盘！
流水似的往桌上端。
满满当当一大桌！
那颜色！那香味儿！
“我的妈呀！”
“柱子！你小子行啊！”有人忍不住喊。
傻柱咧嘴一笑，抄起大勺：“都尝尝！今儿管够！”
筷子“唰”一下全伸出去了。
“哎哟喂！这肉！烂乎！”
“嗯！嗯！”三大妈嘴里塞满了，说不出话，首点头。
“这鱼蒸的，火候正好！”
“柱子，你这醋溜白菜咋做的？味儿绝了！”
阎埠贵也顾不上算了，夹了块肘子皮，眯着眼嚼着：“嗯……不赖！”
院里只剩下“吧唧吧唧”的吃声和含糊的赞叹。
冯雪梅端着茶水过来：“大妈们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刘婶擦擦嘴：“冯姑娘，你人真实诚！先前那些话……唉！都是瞎嚼舌根！”
冯雪梅笑得温和：“是啊，我跟柱子哥就是邻居，互相帮衬。他一个人，我看院里乱，搭把手。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她说话坦坦荡荡，眼睛清亮。
“就是！吃饱了撑的才乱说话！”
“吃人嘴短，看以后谁还瞎咧咧！”旁边人也帮腔。
易中海端起杯子，对着傻柱：“柱子，手艺长进了！”
他又看看冯雪梅：“冯姑娘，好样的，勤快懂事。”
阎埠贵咂咂嘴：“值！这顿饭吃得值！”
许大茂脸色铁青地坐着，一口没吃。
他想找茬，可人人都在埋头猛吃，没人理他。
他狠狠瞪了傻柱一眼，又扫过那些吃得满嘴流油的邻居。
“一群白眼狼！”他心里骂。
娄晓娥在旁边轻轻叹气，给他夹了块白菜，他也没动。
一顿饭吃完，院里的气氛确实松快多了。
傻柱看着散去的人影，心里却没底。
许大茂那眼神，像刀子似的。
这顿饭，是堵了嘴，还是结了更深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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