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他的声音有些发干，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的事物。
“顶级清汤？！”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聂远山几步冲到灶前，动作快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俯下身，锐利的目光扫过锅里尚未完全捞净的几样食材残渣。
那几片火腿的断面，色泽深沉，油润欲滴，隐隐透着特殊的陈化香气。
那几块鸡骨的质地与颜色，绝非寻常市面上的肉鸡。
他的心猛地一跳。
聂远山几乎是抢一般地拿起灶台边沿的长柄汤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点点清澈的汤汁。
甚至顾不上烫，就将勺子凑到鼻尖。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股纯净、悠远、层层叠叠的香气，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首冲天灵盖。
下一秒，聂远山脸色骤变！
猛地睁开双眼，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住了站在灶前，手里还捏着鸡茸，整个人如同被定住的傻柱。
“这火腿的年份不对！”
“这老母鸡的骨头成色……不对！”
“柱子！”
聂远山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带着雷霆般的威严和急切。
“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傻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被抓了个现行。
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之前想好的那些诸如“运气好淘换到的”、“乡下亲戚送的”之类的借口，在聂远山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注视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简首就是个笑话。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额角的汗珠，悄无声息地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厨房里只剩下汤锅里细微的“咕嘟咕嘟”声响，但这声音此刻却如同鼓点，敲打在傻柱的心上，让这寂静显得格外压抑，令人窒息。
师徒二人，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交锋。
一个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严厉的怀疑与审视。
一个眼神慌乱无措，躲闪不定，冷汗己经悄悄浸湿了后背的衣衫，双手微微颤抖。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傻柱的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聂远山盯着傻柱，眼神复杂无比，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字字句句都像是小锤，敲在傻柱紧绷的神经上。
“如此品质的金华火腿，至少是五年陈。”
“这种老母鸡，看骨头，怕是养足了三年的纯种。”
“还有那干贝，瑶柱……样样都不是凡品。”
“别说现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月，就是解放前，也只有京城里那几家真正的顶级王府豪门，或是宫廷御膳房，才有可能凑齐这一锅吊汤的料！”
聂远山顿了顿，目光更加锐利，仿佛要刺穿傻柱的灵魂。
“你，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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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更多的却是深沉的疑虑。
“难道……你背后有什么人指使？或者说，你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傻柱的心上。
坦白那个神奇的空间？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立刻掐灭。
怎么解释？一个能凭空变出顶级食材的空间？只怕立刻就会被当成妖孽怪物，下场不堪设想！这个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继续撒谎？
编造一个更离谱的谎言？
看着聂远山那双饱经世事、洞若观火的眼睛，傻柱知道，任何虚假的言辞在他面前都如同筛子，轻易就会被戳穿。那样，只会彻底失去师父的信任，甚至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傻柱的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如同惊涛骇浪。
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汇聚成流，滴落在地上。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必须想出一个办法，一个既能解释食材来源，又不会暴露空间秘密，还能让师父信服的办法！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混乱的思绪。
半真半假！虚实结合！
傻柱猛地抬起头，不再躲闪，迎上聂远山审视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恰到好处的神秘感。
“师父……”
他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有些事情……徒儿确实没法跟您完完全全解释清楚。”
“我只能说……”
傻柱斟酌着用词，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
“我……我确实是得到了一些……先辈高人的传承和馈赠。”
“里面包含了一些特殊的食材，还有一些失传的菜谱和技巧。”
“但具体的来龙去脉，那位前辈有交代，我答应过……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您在内，还请师父见谅。”
“先辈传承？”
“馈赠？”
聂远山听到这几个字，眼神明显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自己就是宫廷御厨之后，家族里也确实流传下来一些东西，深知这个行当里，自古以来就存在着一些不为外人道的隐秘传承和师门规矩。
有些东西，确实是口口相传，秘不示人。
相比于那些一听就假的“运气好”、“乡下亲戚送的”之类的拙劣借口，傻柱这个“先辈传承”的说法，虽然模糊不清，语焉不详，却似乎更能合理地解释他厨艺为何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以及这些不合时宜的顶级食材的诡异来源。
从逻辑上判断，这个解释似乎……更说得通。
毕竟，有些隐世的厨艺高人，或者没落的世家，确实可能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珍稀食材和秘方。
良久，聂远山才再次看向傻柱。
眼神依旧复杂，但那尖锐的审视和怀疑，似乎悄然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探究。
“先辈传承……好，柱子，为师暂且信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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