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还笼罩在夜色中,长江堤坝上却己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一群披着一件件蓑衣的青壮年,踏着泥泞的堤岸向东段走去。
“雄哥,我们会不会被陈大人处罚。”刘三压低声音,“谁都知道河堤年年如此,要不那些官怎么贪财。”
谭世雄没有回答,目光扫过堤下汹涌的江水,回头眼神犀利地看着刘三。
“我们这次是为了太子的安危,如果明天那些狗官把太子引到东段,那么会发生什么事!”谭世雄再一次强调。
浑浊的浪涛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的轰鸣声,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刘三,你话有点多!”一个黝黑精瘦的年轻人笑着来到前头,“你今晚是没有看到太子殿下!”
年轻人向后面看了看,声音压低些:“刚才雄哥也说了,愿意跟着他去固堤,就要考虑好放弃生命...你家有老母亲,且是独子...”
刘三什么也不说了,跟着他们一起默默的干事情。因为他知道谭世雄是个有才能和魄力的人,但官场黑暗,怀才不遇。
荆州城街道冷冷清清,太子和苏烈坐马车到河堤。他们下马车披上蓑衣,踏在泥泞的堤岸,护卫紧随其后。
路上有官员参见太子,也有些百姓观望太子殿下。有些百姓是因为知道昨晚太子来视察河堤,后悔自己没有在一旁。
“殿下,前面就是东段了。”苏烈压低声音,“陈知州的人一首在后面跟着。”
太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堤下汹涌的江水。
“太子殿下!”一个黝黑的壮士突然从堤下爬上来,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小人斗胆,请殿下莫再往前了!”
太子连忙扶起他:“这位壮士何出此言?”
壮士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极低:“东段堤坝年年就偷工减料,您去那里...堤下己经渗水三天了,随时可能...”
太子脸色不变,“嗯,正因为是最危险地带,更要早点想办法解决。”
说完就往那个方向冲去,苏烈和几个暗卫连忙跟上。
“殿下危险!”那位壮士也追了上来,“那边随时会塌!”
太子脚步不停:“难道抢险的百姓不危险吗,本宫必须去!”
当他们到达东段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一惊。一群衣着湿污的青壮年瘫在十余丈的堤坝下面,原先的堤坝缝隙填满了大部分。还有数十名青壮正在拼命往裂缝处填沙袋,都是泡在水里干活。
“我们也下去干活!”太子夺过一个疲倦的人手中沙袋,亲自跳进深到下半身的水中。苏烈见状,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下去。
“那是...太子?”有人认出了太子的面容,惊得目瞪口呆。
“真的是太子!太子亲自来抢险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人群中传开。越来越多的青壮年跳入水中,与太子并肩作战。有人递来粗绳,众人将沙袋系在绳上,一排人墙挡在裂缝前,硬是用血肉之躯减缓了水流速度。
陈知州带着一帮衙役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太子浑身泥水,与普通百姓一起扛沙袋固堤,哪还有半点储君的架子?
“殿...殿下!”陈知州脸色煞白,“您怎么能...”
太子冷冷扫了他一眼:“陈大人来得正好,还不快换批人来抢险!”
陈知州被太子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吩咐手下人去调人。但他眼中闪过的阴鸷没有逃过苏烈的眼睛。
与此同时,远安门的官仓外,林墨和阮玲珑隐在一棵大树上,观察着官仓的动静。
“看,又来了一个。”阮玲珑指向官仓侧门。一个穿着绸缎的胖子正指挥着几个伙计搬运粮袋,装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林墨眼中寒光一闪:“是城南米行的宋掌柜。市面上七成的米价都是他哄抬起来的。”
阮玲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记下时间和数量:“这己经是今天的第三车了。官仓的存粮至少少了三分之一。”
正说着,官仓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围着一个粮店叫骂:“黑心肝的!一斗米要五钱银子,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粮店的伙计拿着棍棒出来驱赶:“滚!买不起就别吃!”
一个老者被推倒在地,额头磕出了血。旁边人起哄店家打人了。
而后院门开了一条缝,几个衙役模样的人正笑嘻嘻地接过掌柜递来的钱袋。
衙役们拿了好处,来到粮店门前。“谁在闹事啊?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米少肯定贵啊!谁让它是雨季呢!”
其中一个衙役还狠狠地瞪了围观百姓一眼。“怎么年年都有人闹粮店,是不是嫌命长啊!”
林墨和阮玲珑在树上看了一会儿,决定先回去客栈,等晚上找那个宋掌柜谈谈心。
夜幕降临,宋掌柜的宅院里灯火通明。这位荆州最大的粮商正在宴请几位“贵客”,都是陈知州手下的师爷和衙役。
“诸位放心。”宋掌柜举杯笑道,“只要陈大人再拖住太子三日,等这批粮食运到南边,价钱还能翻一番!到时候...”
“好说好说,不过今年不能像往年一样,做得太过火,官仓里粮食得以次充好,瞒住一段时间,等太子一走……”师爷敲敲酒杯说道。
宋掌柜忙着给师爷倒满酒,“小的明白,陈大人的谢礼,劳请师爷带回去了,师爷的也备好了。”
“合作愉快!太子说不定……”师爷卖了关子。
阮玲珑和林墨躲在房顶上偷听着,越发觉得这群蛀虫胆大妄为,明明太子来,却还是该贪则贪,甚至还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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