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茹玫见三皇子踏入房门，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茹玫。”三皇子在她对面落座，指尖着茶盏边缘，接连饮了几口清茶，唇齿间却始终凝着未说出口的话。
周茹玫指尖轻轻攥紧袖口，主动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差遣？”
三皇子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听闻你打算去边关？”
“正是。父亲在边关驻守多年，此次他回京述职，我想替他去镇守边关。”
“皇上恐怕不会应允。”
周茹玫轻笑一声：“未必。父亲在边关多年，偏大皇子去了边关后，陛下便急召父亲回京——殿下以为，这是巧合么？”
三皇子抬眸看她，果然心思通透得可怕。
他索性放下茶盏，首言道：“我要娶雅尔公主了。”
周茹玫指尖一顿，唇角仍噙着清浅笑意：“殿下既然有意争一争，若雅尔公主嫁与旁人，怕是于我们不利。”
三皇子苦叹一声：“你都知晓了？”
“殿下忘记了飞鸟军的厉害？”周茹玫淡淡地说道，“那日在郊外救起雅尔公主，也是殿下的谋划吧。”
三皇子望着她眼底的清明，忽而有些怔忪：“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周茹玫轻轻抚过手指上的戒指，说道，“我在边关长大，惯了风里来雪里去的日子。殿下将这枚戒指交给我时，不就己经选好了么？”
三皇子望着她，轻笑出声：“是啊，你本就是自由的飞鸟，该当翱翔天际......”
周茹玫低头替他斟茶，茶汤泛起的雾气氤氲了她眼底的情绪，终究未再言语。
好在，庄晴宜的敲门声很快响起。
“能进来吗？”
“快请进。”周茹玫扬声应道。
庄晴宜一踏入房门，便将三皇子眼底的怅然、周茹玫的坦然尽收眼底，心中己然明了。
“茹玫姐，我想给边关将士们捐一批盔甲，你启程时顺路带过去如何？”
周茹玫微怔：“你？如今边关驻军万余人，这可不是小数目。”
庄晴宜轻轻颔首：“是，我打算捐出全部身家。”
三皇子眉心微动，开口劝阻：“倒不必如此。”
庄晴宜却摇摇头：“再过两月边关便要入冬，明面上是盔甲，实则需夹带棉衣、粮草一同运送。”
这话让周茹玫眸色一亮。
父亲此次回京，正打算向陛下恳请增加冬日军饷。
一旁的周容璟悄然攥紧袖角。
前世，陛下不仅驳回父亲的请求，还强令裁军节饷，只道“边关久无战事”。
后来齐庆大军冬夜突袭，父亲兵败被俘，更遭诬陷通敌……
可这些事，即便是前世，郡主也未必知晓，为何此刻能想到这些？
他抬眸望向庄晴宜，忽然觉得，她的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光。
三皇子亦面露讶色。
他自恃筹谋周全，却从未考虑过边关将士们的冬防细节。
庄晴宜被三人灼灼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这些日子多读了些兵书罢了。”
“什么兵书？”周茹玫急切握住她的手，“改日借我瞧瞧？”
庄晴宜笑道：“不急。我正打算写本兵书，到时送你一本，帮我挑挑错。”
“兵书？”
三人异口同声，眼底俱是惊诧。
庄晴宜清了清嗓子：“前日巡查铺子，刘掌柜新开的书画坊，架上典籍虽多，却无系统兵书。我便想着将一些零散的兵书整理成册。”
实则脑中闪过《三十六计》残卷——只记得十五计，余下的暂且拼凑些古今战例充数吧。
三皇子笑道：“以你聚财的本事，怕是过些日子，又能再捐一批盔甲了。”
庄晴宜挑眉：“为了表哥这大业，我可押了全部身家。将来若成了事，须得重重赏我。”
“自然，自然。”三皇子笑着应下，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周容璟。
因为周容璟眉头紧皱。
他忽然看清，自己与郡主之间，隔着的何止是身家与身份？
分明是她眼底燃着的、他永远无法企及的星火。
周茹玫与周容璟归家时，正见父亲周怀武抱着周容琛的两个孩子逗弄，笑声朗朗。
“爹。”两人齐声唤道。
周怀武抬眼，眼角皱纹堆起笑意：“野哪儿去了？再不着家，我都要去补觉了。”
“爹不是说三日后才到？”周茹玫问道。
周怀武笑道，“将士们念着家里热炕头，一路快马加鞭，脚程倒比军令快上两日。”
周容琛坐在竹椅上轻晃折扇：“可惜如琅去了西塘。”
“无妨无妨，”周怀武捏了捏小孙子的脸，“她呀，去了西塘比困在许家强百倍。”
周夫人在旁叹气：“可不是？听说许家那老虔婆，竟给许承洋娶了新妇，造孽哟。”
“听说娶的是礼部沈尚书家女儿？”周茹玫拧眉，“沈夫人怎舍得将闺女嫁给个死人？”
周夫人冷笑道：“什么亲闺女，都是幌子。听说原本两家定了娃娃亲，但沈清瑶嫁给了二皇子，本就作罢了，谁知许夫人不肯，就让沈尚书外室生的丫头，替沈清瑶嫁过去了。”
话音未落，沈清颜掀帘而入。
周容琛慌忙起身，袖中折扇“啪”地合拢，尴尬地看着沈清颜。
周夫人瞥见她身影，唇瓣微抿，到底没再开口。
沈清颜指尖捏着帕子，唇角仍含着笑：“母亲无需避讳，是我父亲利欲熏心，硬将妹妹往火坑里推。”
“嫂子，我不是……”周茹玫忙要解释，却被对方抬手止住。
“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了。”沈清颜垂眸望着案上青瓷瓶，缓缓说道，“唯有清瑶是嫡母所出，我与姐妹们都是父亲外室所生，在他眼里不过是换前程的棋子。但我与姐姐从未做过对不起周家的事。”
周容琛握住她指尖，掌心温度透过罗帕传来：“不必自责，这又不是你能做主的。”
周夫人脸色一沉：“当年说好了是嫡女！容琛身为周府长子，沈家竟敢拿庶女充数。”
周容琛感慨道，“并非所有母亲都如母亲这般护着儿女。”
周怀武轻咳一声，将孙儿举过肩头，孩童咯咯笑声撞碎了满室尴尬：“行了行了，议论人家家事做什么？都去歇着，明早还要去祠堂祭祖呢。”
(http://www.220book.com/book/PDS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