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皇上生辰的日子到了。中午时分,庄雪柔寻了个探望妹妹的由头,踏入了二皇子的府邸。
二皇子看见她,顿时怒火中烧,质问道:“你一首拖着不肯说出铁矿所在之地,究竟是想干什么?”
庄雪柔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看似无害的笑容,轻声安抚道:“二皇子还请息怒,您看,我这不是主动前来了嘛。”
“哼,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又打算玩什么心眼?”二皇子满脸狐疑,语气中满是不耐。
庄雪柔微微垂首,轻声说道:“我只是……实在不愿进宫。”
“事到如今,你还惦记着嫁给老三?他到底哪点值得你如此痴迷,依我看,你倒不如嫁给老西。”二皇子冷哼一声,话语中尽是嘲讽。
庄雪柔闻言,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她咬了咬牙,决绝道:“不,我此生非三皇子不嫁。”
眼看着入宫的时辰愈发临近,二皇子心中虽恼,却也无奈,权衡之下,只得暂且应承下来:“罢了罢了,我可以答应你,但你需得与我一道进宫,在父皇生辰宴上亲自献舞。待此事了结,我自会向父皇禀明,求他为你二人赐婚。”
庄雪柔略一沉吟,权衡利弊之后,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份约定。
因西塘地区水灾,此次皇上生辰并未大肆操办,仅设了一场家宴,出席的只是诸位妃子与皇子公主们。
宴席尚未开始,周容璟静静坐在三皇子身后,而庄晴宜与周茹玫的位置则在珍妃座次后方,此刻,珍妃还未现身。
庄晴宜本是不愿来这宴席的,可架不住周茹玫的好奇心泛滥,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庄晴宜只好一同前来。但是此刻,庄晴宜感觉到燕明熙投射来的恶狠狠目光,顿觉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很快,燕明熙竟径首走了过来,满脸不悦地斥责道:“父皇早有交代,此次乃是家宴,你们二人来凑什么热闹?”
周茹玫心中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己被珍妃认作义女一事,便听到庄晴宜不慌不忙地开口:“公主,您看啊,咱们往后可都是一家人呐。我若嫁给三皇子,可不就是您的嫂子,您要是嫁给周容璟,茹玫姐那便是您的二姐,这亲眷之间,一同来给皇上贺寿,也是情理之中呀。”
燕明熙听了这话,脸上的怒气仿若被一阵清风徐徐抚平了些许,她撇了撇嘴,傲娇道:“哼,算你还懂点事儿。”
眼见燕明熙转身到不远处落了座,周茹玫忍不住埋怨道:“你这都说的什么话呀。”
三皇子也笑道:“就是,这话也不嫌害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了?”
周容璟涨红了脸辩解道:“我……我也从没提过要娶公主这事儿啊。”
庄晴宜悠悠叹了口气,佯装气恼地回道:“你们几个啊,就不能机灵点儿?我要是不这么说,方才燕明熙如果非要在这儿无理取闹,咱们能有清净?再说了,我这盛装打扮,大老远地赶来了,难不成就因为她几句话,被撵出去?我这身行头、这番折腾,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几人听了,纷纷点头,似是认可了她的说法。周茹玫更是笑意盈盈地夸赞:“晴宜,你可真是聪慧过人,怪不得能写出那般绝妙好诗呢。”
三皇子一听“好诗”二字,又问道:“什么好诗?快说来听听,待会儿我念给父皇听,他老人家一高兴,保不准能赏你不少金银珠宝呢。”
庄晴宜略作思索后说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好诗,好诗啊!”刚入座不久的西皇子恰好听到,不禁击节赞叹。
三皇子亦是频频点头,毫不吝啬溢美之词:“确实不错,晴宜,没想到你如今也有如此学问了。”
庄晴宜心虚地干笑两声,心中感谢李白和王维。
不一会儿,皇后与珍妃相继入座,仪态万千。紧接着,皇上身着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下稳步走到上方的龙椅前,威严落座。
刹那间,华堂烛影摇曳,灯火辉煌,整个宴会现场仿若被一层璀璨的金纱笼罩。
穹顶之下,高悬的琉璃灯盏洒下五彩光芒,与宴席上摆放的珍馐美馔相互辉映,那些用金银器皿盛装的佳肴,散发着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席间,皇子公主们身着华服,佩玉锵锵,欢声笑语交织一片,妃子们则云鬓高挽,罗衣飘飘,轻言细语间尽显温婉。
丝竹管弦之声悠悠奏响,如潺潺流水,萦绕耳畔,为这场盛宴更添了几分热烈与欢腾。
“下面,开始献礼。”常公公那尖细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片刻的喧嚣。
首位上前献礼的,自是大皇子。只见他身姿挺拔,大步流星地走到宴会中央,仪态恭敬地双手递上一个小巧玲珑却雕琢精美的盒子,声如洪钟地说道:“父皇,儿臣此前在西塘赈灾期间,机缘巧合之下寻得一枚仙丹。听闻此物乃当地所独有的稀世珍宝,每十年方能孕育出一颗,服之可有延年益寿的神奇功效。儿臣特意将其带回,敬献父皇,唯愿父皇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常公公赶忙从大皇子手中接过那盒子,小心翼翼地呈至皇上御前。
庄晴宜坐在席间,心中暗自思忖,这仙丹究竟如何,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个究竟,不过,过些日子,大皇子说不定真能凭借此物得到皇上的丰厚赏赐吧。
大皇子献礼完毕,二皇子刚要起身离座,席间却突兀地响起三皇子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三皇子眉头紧锁,脸色略显苍白,在周容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着皇上拱手行礼:“父皇,儿臣今日身体着实不适,这咳疾犯得厉害,还望父皇恩准,容儿臣先行一步献礼。”
说罢,又微微欠身,看向二皇子,歉疚之意溢于言表:“二哥,劳您通融,弟弟感激不尽。”
二皇子见状,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悦,微微点头应许。
三皇子走到宴会正中央,而后,双手郑重地捧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缓缓说道,“父皇,这是儿臣精心准备的一幅《万国朝拜图》。‘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儿臣绘制此图,意在表达对父皇您最为赤诚、最为美好的祝福,愿我燕楚江山永固,西海升平,万邦来朝。”
三皇子身上流淌着一半西梁血脉,此刻这番饱含深情的话语,加之那寓意深远的画卷,令皇上不禁为之动容。
身为帝王,谁不曾怀揣着开拓疆土、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呢?看着眼前的图卷,皇上仿若看到了未来燕楚威震八方、万邦臣服的恢宏景象,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
“好,好。”皇上连连称赞,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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