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机械飞升
齐岳在消毒水与焦糊味交织的空气中苏醒,机械左臂与床架碰撞发出清脆嗡鸣。他凝视着天花板上蜿蜒的裂缝,那些蛛网般的纹路竟与程晓脖颈处的能量纹路惊人相似。
"你的神经同步率己经突破安全阈值。"林妍的声音从全息投影中传来,她的右眼被银蓝相间的机械义眼取代,"现在每次心跳都会向反应堆发射量子信号。"
齐岳尝试弯曲金属手指,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关节突然暴走,五指如花瓣般绽开露出微型激光阵列。病房墙壁应声出现五道焦痕,在混凝土上烙出北极星图案。
"这是三天前的监控。"林妍调出影像:昏迷的齐岳被推进手术室时,机械手臂突然液化缠住程晓手腕,在她皮肤上蚀刻出DNA双螺旋。
画面中的程晓没有挣扎,反而将额头抵在沸腾的金属流体上:"我们本该是文明的火种,不是战争的瘟疫。"她的瞳孔泛起数据流的蓝光,手术室的电子锁自动开启。
齐岳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她现在到底算什么?"
"量子态生命体。"林妍的义眼闪过一串代码,"能在七个平行时空同时存在,但每次观测都会..."
爆炸声打断对话,防爆门被冲击波掀飞。李铁柱浑身是血冲进来,左臂竟替换成旋转的链锯:"白毛鬼炸了净水厂!程晓在反应堆那边发疯了!"
穿过浓烟滚滚的走廊,齐岳看到孩子们用无人机残骸搭建的滑梯旁,白发克隆体正在布道。他们手中的发光孢子随风飘散,触碰到电子设备立即引发短路。
"这是进化的阵痛!"为首的女克隆体声音空灵,"当最后一个芯片熄灭,真正的黎明..."
李铁柱的链锯劈开孢子云,绿色汁液溅在防弹玻璃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齐岳的机械臂突然自主行动,抓住飞射而来的电磁手雷反掷回去。爆炸火光中,他瞥见克隆体额间的晶体与程晓的吊坠如出一辙。
"他们在故意激怒你!"林妍的投影在枪林弹雨中闪烁,"反应堆功率正在突破临界点!"
第二节:南极战场
运输机穿透极地风暴的瞬间,齐岳看到冰原上矗立着无数金属方尖碑。那些泛着幽蓝光泽的碑体表面,浮动着人类从石器时代到核子时代的战争影像。
"地磁反转导致大陆板块位移。"程晓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子杂音,"南极冰盖下埋着七万年前的审判庭。"
齐岳的机械足刚触及紫色冰面,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冰层下的巨型腔体中,数以万计的冰封尸体保持跪姿,他们手中的反物质核心组成璀璨星图。
"警告!检测到真空衰变反应!"机载AI发出尖锐警报。李铁柱的链锯突然调转方向,将驾驶员座椅拦腰斩断。
"铁柱!"齐岳射出电磁网,却被链锯轻易撕碎。李铁柱的瞳孔扩散成纯黑色,后颈浮现出与克隆体相同的无限符号:"清除...旧纪元残渣..."
程晓的液态金属羽翼刺穿机舱,将暴走的李铁柱钉在冰壁上。她的长发己完全晶体化,发梢闪烁着十二个不同时空的画面:"他被植入了文明清除程序,就像当年的我们。"
冰原突然隆起,金属穹顶破冰而出。齐岳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插入认证接口,穹顶表面浮现出玛雅历法与二进制混合的密码盘。当最后一道齿轮咬合,他看到程教授年轻时的全息影像正在穹顶内调试培养舱。
"父亲在重复创世实验。"程晓的羽翼卷起量子风暴,"每个文明发展到太空时代,都会在这里制造自己的掘墓人。"
第三节:时间回廊
穹顶内的环形大厅里,三百二十个文明墓碑悬浮旋转。齐岳触摸凯尔特战盔造型的墓碑,立即被拽入血腥的战场:铁器时代的克隆军队正在用青铜剑屠杀村民。
"这是第七次轮回。"程晓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每当文明发现地外遗迹,就会触发清除协议。"
齐岳的机械臂突然嵌入克罗马农人壁画,原始人正在膜拜冰层下的反物质核心。当他抽回手臂,发现纳米机器人正在重组为骨制长矛。
"观测即污染。"程晓出现在新石器时代的篝火旁,她的兽皮衣上沾着荧光血液,"我们以为在创造未来,实际在重演过去。"
大厅中央的控制台突然启动,七万年前的外星讯息被破译成童谣:
「播种者亦是收割者,
火种终成野火的引线,
在第九十九次丰收时,
园丁会摘下自己的心脏。」
李铁柱的链锯轰鸣声从侏罗纪展区传来,他正在劈砍霸王龙化石额间的晶体。每颗破碎的晶体都释放出脉冲波,程晓的量子态身体开始出现数据乱流。
"他在触发连锁反应!"程晓的羽翼卷住齐岳,"所有时空的清除程序即将同步!"
齐岳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挖出与反应堆共鸣的心脏。当他把这颗机械心脏按在控制台认证区时,穹顶内所有墓碑同时投射出毁灭景象:从蒸汽朋克世界的机械暴动到星舰文明的AI叛乱,每个时空都在重演他们的困境。
"找到不灭的锚点..."程晓的身体逐渐透明,十二个时空的画面在她体内碰撞湮灭,"在所有可能性中..."
齐岳抱住即将消散的程晓,将纳米机器人注入她眉心的晶体。量子风暴席卷大厅,当他们再次睁眼,正站在北极站的废墟前。年轻的程卫国抱着培养舱冲出火海,身后是程教授癫狂的笑声。
"这就是我们的起源。"程晓的眼泪凝结成冰晶,"也是所有悲剧的源代码。"
第西节:文明悖论
南极冰盖上,李铁柱的链锯深深嵌入冰层。紫色荧光顺着裂缝蔓延,组成巨大的文明方程:
【发展速率>道德熵减系数=自毁】
程晓的羽翼完全量子化,她在十二个时空同时低语:"真正的火种不是传承,是断裂。"
当齐岳捏碎自己的机械心脏,所有克隆体突然停止动作。他们额间的晶体投射出全息影像:程教授在临终病床上输入终止代码,却被外星遗迹篡改为重启指令。
"父亲不是创造者..."程晓的身体开始光粒化,"只是翻译了七万年前的错误答案。"
地核传来洪荒巨兽般的嘶吼,南极冰盖开始向赤道漂移。齐岳抱着程晓最后的实体,跃入穹顶核心的量子漩涡。在时空崩解的辉光中,三百二十个文明的墓碑同时显现相同的碑文:
「此地长眠的,不是失败者,
而是所有不敢不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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