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涌
春桃的军校录取通知书送到时，马仙姑正在祠堂给神杖上漆。老太太用艾草灰混着蜂蜜调成金粉，一笔笔描着杖身的契丹符文。
"这丫头命格里带煞。"她突然开口，漆刷点在春桃耳后金纹上，"得用雷击木镇着。"
话没说完，军用吉普车己碾着晒谷场的麦秸停到院口。来人是穿作训服的苏晓棠，她摘下墨镜，镜腿上的编号刻痕与春桃的数学书页码完全一致："中央军委特批，定向培养核污染区生物感应人才。"
林医生默默拆开通知书封套，内页掉出片桦树茸——正是她连煮三夜治好了赵铁柱旧伤的药材。
马仙姑的回忆随旱烟升起。
1968年寒夜，师父把神杖泡进蜂蜜酒坛，自己却吊死在村口老槐树。"他们说这是西旧..."她干瘪的手指突然插入香炉灰，"师父肠子流出来时，爬满了帝王蜂..."
月光下，那截断杖的裂口里，嵌着半枚刻有"长春堂"的铜钱。赵铁柱用排雷钳夹出来时，铜钱突然裂成两半——里面蜷着张泛黄的《中西医结合倡议书》，落款处按着少年赵建国的手印。
出租屋的阴谋裹在羊肉汤香气里。
赵铁柱瘸着腿来县城修假肢，却听见隔间传来熟悉的金牙磕碰声。王胜利的余党正用扑克牌排班："临县稀土矿...爆破点在这...运输走水路..."
他突然端起滚烫的汤锅泼向电闸。黑暗里，军用腰带扣的反光精准照见墙上的地形图——正是春桃测绘过的后山河段。当警笛声响起时，他正用假肢里的蜂刺解码器，把犯罪计划转成摩尔斯电码发送给苏晓棠。
水电站奠基礼上，周雅的继任者戴着同样的樱花刺青。
"移民安置费每户三万..."他话音未落，春桃突然举手。女孩的瞳孔在施工图投影下泛起数据流："按2023年征地补偿标准，应该是..."
林医生端来待客的桦树茸炖兔肉，砂锅底沉着几粒帝王蜂的茧。穿西装的考察员刚舀起汤勺，突然指着汤面倒影惊叫——那里映出的不是人脸，而是蓝绿色的孢子菌群！
养殖场的奇迹在月夜发生。
喝了桦树茸汤的母兔开始褪毛，露出的皮肤竟如少女般光洁。更诡异的是，这些兔子能精准绕过马仙姑布下的捕兽夹，仿佛听得懂契丹古语。
"不是驻颜..."楚明月检测着兔肉样本，她在山脚开了间诊所，"是细胞级别的时光逆流。"她白大褂下的克格勃纹身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春桃教她的数学公式。
赵铁柱在河滩点燃篝火。
火光中，他新装的仿生腿泛着蜂巢状幽光——那是用雷击木与钚残留物合成的。林医生挨着他剥桦树茸，菌丝在指尖缠绕成婚戒的形状。
上游突然漂来王三叔的机械残肢，电子眼还在闪烁首播间的打赏特效。春桃用军校发的战术平板打捞时，发现河底沉着成排的蜂箱，箱体上刻着父亲最后的笔迹：
给时间以生命，而非给生命以时间
夜风中，第一批改良兔正越过山岗。它们的红眼睛像小小的灯笼，照亮了百年蜂箱里正在苏醒的蜂后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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