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兔眼
凌晨三点的兔舍飘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翠花握着手电筒，光柱扫过躁动的兔笼。一只比利时母兔蜷缩在角落，红眼睛泛着诡异的蓝光。她蹲下身，指腹触到兔耳后的硬块——针孔结痂的痕迹，像颗腐烂的芝麻。
“小满烧退了吗？”赵铁柱的瘸腿声从门外传来。翠花迅速用草料盖住兔尸：“三十八度五，喂了蝎子酒。”她没提下午在饲料槽底捡到的注射器，针头刻着德文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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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卫生所的老刘头捏着药渣摇头：“柴胡剂量不对，掺了镇定剂。”小满的退烧药袋上印着王国庆药店的商标，翠花用镊子夹出半片白色药片——和兔子耳后的结痂处找到的一模一样。
于小慧在县城图书馆查到资料：“这是进口兽用麻醉剂，能导致繁殖亢进。”她将复印纸折成纸飞机，从教室窗口掷向养殖场。纸飞机掠过冯权的冷藏车，车斗里传出幼兔微弱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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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翠花借口给兔舍加固顶棚，摸进冯权家的后院仓库。手电筒光扫过成箱的德文标签药瓶，突然照见墙角的铁笼——几十只实验兔的耳朵钉着编号牌，眼睑被缝合。手机震动，是小满的短信：“妈，冯叔在村口卸货。”
她缩进饲料袋堆，听见冯权对电话狞笑：“王总放心，这批转基因种兔今晚运到缅甸……”仓库门吱呀关闭时，翠花的草帽卡在门缝，沾上一抹蓝漆——和抗联密道新涂的标记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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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的高烧在黎明退去，枕边摆着翠花连夜缝的布兔。孩子迷迷糊糊呢喃：“梦里好多红眼睛兔子在哭。”翠花熬粥的手顿了顿，想起实验室兔子的缝合眼睑。
她去鱼塘送饭时，“无意”踢翻饲料桶。赵铁柱弯腰捡拾，后颈的旧伤疤正好对着她的视线——和实验兔耳后的针孔位置一致。翠花突然拽住他：“柱子，今晚给兔舍装监控吧。”
月光将兔舍铁网印成棋盘格。翠花蹲在监控死角，用蝎子灯照亮饲料槽底的暗格。撬开铁板时，一沓运输单飘落：王国庆生物公司的LOGO下，印着某境外实验室的坐标。
远处传来冯权的咒骂，他正把发狂的种兔塞进金杯车。翠花摸出老吴的军功章，金属棱角在月光下寒光凛冽。她将运输单塞进勋章盒，埋进抗联密道的石碑下。那里，一株新移栽的蒲公英正悄悄扎根。
李老蔫家的牛铃在午夜骤响，铁链拖地的哗啦声撕开寂静。雁鸣晚渡D新书：地北天南之回乡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雁鸣晚渡D新书：地北天南之回乡最新章节随便看！王三炮和二驴子的剪影趴在牛棚顶，手电筒光柱晃过老黄牛惊恐的瞳孔。李老蔫攥着铁叉冲出门时，二驴子的麻袋己罩住牛头，牛蹄在冻土上刨出深沟。
“狗日的！”李老蔫的骂声被夜风卷走。赵铁柱的瘸腿声从村道传来，猎枪空膛的“咔嗒”声惊飞寒鸦。王三炮的金牙在月光下反光：“赵瘸子，你管天管地管不着老子讨债！”牛棚草料堆里翻出张皱巴巴的欠条，金额栏被鼠啃得残缺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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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红姐的“福音养生堂”挤满老太太，货架上的“南极核酸口服液”泛着诡异的荧光。铁柱娘捏着免费领的鸡蛋，听台上白大褂专家唾沫横飞：“蝎毒延年益寿，咱们新推的套餐能治脑血栓！”投影仪播放着赵铁柱养殖场的画面，蝎群被剪辑成张牙舞爪的毒虫。
翠花蹲在窗根下录视频，镜头扫过角落里成箱的过期奶粉。红姐的高跟鞋踩住她裙摆：“大妹子也来听课？买够三千送赵大娘同款银镯子。”铁柱娘腕上的镯子泛着铅灰色，内侧刻着某传销组织的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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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殖场会计室排起长队，二愣子蘸着唾沫数钞票：“五千块！够娶西村小芳了！”孙大海踹翻板凳：“钱烫手！没见冯瘸子在屯口盯梢？”几个青年攥着钱首奔红姐的保健品店，玻璃门上“发家致富”的贴纸在夕阳下淌血般刺目。
赵铁柱蹲在蝎房清点种蝎，发现三号池的孕蝎少了一半。监控录像里，二愣子半夜溜进来，裤兜鼓囊囊的——和红姐店里卖的“蝎毒胶囊”包装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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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娘端来砂锅鸡汤，汤底沉着褐色的蝎干。翠花用筷子挑起半片蝎尾针：“娘，这针带毒不能吃。”老人突然摔了碗：“红姐说以毒攻毒！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碎瓷片划破赵铁柱的手背，血珠滴在欠条上，晕开王三炮的指纹。
深夜，铁柱娘摸黑翻出存折，密码是小满的生日。红姐的摩托车在院外熄火，车斗里堆着成箱“中老年钙片”——生产日期被砂纸磨得模糊。
李老蔫的牛缰绳系在抗联密道口的老槐树上，树下撒着掺了蝎毒的玉米粒。王三炮的砍刀劈空时，赵铁柱的瘸腿正卡在树根处。翠花突然摇响铜铃，受惊的老黄牛撞翻二驴子，牛蹄踩碎的“蝎毒胶囊”腾起蓝色粉末。
晨雾中，警笛声与福音堂的圣歌诡异交织。红姐的假发套被风吹落，露出寸头上狰狞的刀疤——竟是十年前越狱的诈骗犯。铁柱娘瘫坐在撒落的钙片堆里，银镯子“当啷”坠地，露出内侧刻着的通缉令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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