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二十五年霜降,靖王府后园的白梅初绽。沈星站在琉璃瓦顶的暖阁中,望着廊下悬挂的冰棱折射出细碎虹光,指尖无意识地着青瓷茶盏边沿——这是她成为靖王侧妃的第三十七日,亦是她第一次主持王府冬祭宴的前夜。
“侧妃娘娘,太医署送来了今冬的避瘟方子。”贴身侍女绿萝捧着黄绫封面的折子,鬓间银蝶步摇随动作轻颤,“王妃娘娘说,今年的风寒症格外厉害,让您务必仔细核对。”
沈星接过折子,目光扫过“藿香、紫苏、羌活”等药材,忽然注意到配伍中多了一味陌生的“血竭花”。她指尖微顿,抬眸问道:“这血竭花,可是西南边境的特产?”
绿萝点头:“听说是三皇子殿下近日进献给皇上的贡品,王妃娘娘特意吩咐加入王府的避瘟方。”
沈星心中警铃大作。三皇子与靖王萧景琰明争暗斗多年,此刻突然送来稀有药材,绝非好意。她起身走向博古架,取下那套从现代带来的玻璃试管——自上次在尚书府用化学知识破解夹竹桃毒后,她便悄悄命匠人仿制了简易的蒸馏器具。
“取三钱血竭花,用75%的米酒浸泡。”沈星将试管架在炭火炉上,“再备一碗清水,滴入三滴碘酒。”
绿萝虽不解其意,仍照做不误。当深红色的浸泡液与碘酒相遇的刹那,溶液突然泛起诡异的墨色沉淀。沈星瞳孔骤缩——这是砷化物中毒的典型反应,而血竭花本身无毒,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在药材中掺入了砒霜。
“立刻封锁库房,扣押所有未拆封的血竭花。”沈星扯下腕间翡翠镯,“随我去见王爷。”
绕过九曲桥时,迎面撞上一袭月白羽纱的沈月璃。这位靖王正妃鬓边簪着白梅,面上挂着惯常的温婉笑意:“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冬祭宴的流程还没对完呢。”
沈星首视她眼底暗藏的锋芒,举起试管:“王妃可知,您送来的血竭花里掺了砒霜?若按此方子熬药,全府上下三百口人,怕是要血染祭台了。”
沈月璃脸色一白,旋即冷笑道:“妹妹莫要血口喷人!这药材是三皇子亲自筛选的,怎会有毒?”
“三皇子与王爷政见不合,若王府在冬祭宴上出了事,最得利的是谁?”沈星逼近半步,“还是说,王妃根本不在乎王府死活,只在乎谁能在祭典上捧出‘护佑王府’的功劳?”
沈月璃被戳中痛处,指尖掐入掌心:“你……你不过是个庶女,也敢揣测本宫的心思?”
“侧妃,王爷有请。”侍卫的通报打断了争执。沈星瞥了眼沈月璃煞白的脸,转身随侍卫离开,唇角勾起一丝冷意——她早从萧景琰处得知,三皇子近日正拉拢沈月璃的母家,这场毒计,怕是双方心照不宣的试探。
暖阁内,萧景琰正在批阅军报,墨色在素白笺纸上勾勒出边疆防线图。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时眼底的冷肃己化作温和:“听说你在查避瘟方的事?”
沈星呈上试管:“王爷可还记得,五年前西南贡品案中,有人用砒霜浸泡药材增重?这血竭花里的砒霜含量,恰好能让服用者在七日后开始咳血,却又不致命。”
萧景琰接过试管,眸色沉了沉:“七日后,正是太后寿宴。”
“他们想让王府在太后寿宴上献的贺礼,变成催命符。”沈星指尖划过案头的军报,“边疆急报说,三皇子的人正在收买守关将领,若此时王府闹出中毒丑闻,皇上定会怀疑您连内宅都管不好,何谈领军?”
萧景琰忽然轻笑,搁下狼毫:“看来你不仅懂药理,还懂权谋。”他起身走到沈星身侧,袖中檀香混着淡淡药味萦绕,“当年在尚书府诗会初见,你作‘人有悲欢离合’时,可曾想过会卷入这朝堂纷争?”
沈星望着他眼底倒映的烛火,忽然想起穿越初遇时,他藏在温润表象下的锋芒。她转身推开雕花窗,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庶女逆袭:王爷的心尖宠 任冷香梅雪涌入:“王爷可曾想过,为何我总能识破这些毒计?”
萧景琰凝视着她被月光镀亮的侧脸,忽然伸手替她拢好滑落的披风:“从你用青砖粉解夹竹桃毒那日起,本王便知道,你绝非寻常闺阁女子。”
西目相对时,院外突然传来骚动。绿萝匆匆跑进来:“侧妃娘娘,库房的老陈头服毒了!他临终前说,血竭花是他经手调换的……”
沈星心中一凛——老陈头在王府当差二十年,绝不可能突然畏罪自杀。她提起裙摆冲向库房,却在转角处被人猛地拽进阴影。
“别动,是我。”暗卫首领林风的声音带着金属冷意,“有人买通了王妃身边的丫鬟,在老陈头的茶里下了牵机毒。”他递出半块染血的玉佩,“这是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属三皇子府的暗卫令牌。”
沈星攥紧玉佩,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沈月璃的尖叫:“沈星!你把库房弄成什么样子了?”
她转身时己换上慌乱神情:“姐姐快来看,老陈头他……他说血竭花是他调换的,现在服毒自尽了!”
沈月璃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发青:“怎会如此……”
“王妃娘娘,”沈星突然抓住她的手,“此事若传出去,怕是要连累三皇子殿下。不如我们对外称老陈头突发急症,王爷念他多年辛劳,厚葬了事,如何?”
沈月璃怔住。她当然知道,若牵扯出三皇子,自己母家与三皇子的勾结便会曝光。半晌,她咬唇道:“也好……一切听妹妹安排。”
深夜,沈星独自坐在暖阁内,对着烛火剖析那半块令牌。林风曾说,三皇子的暗卫令牌分三六九等,此令牌属最低等的“风”字牌,专门用于执行无关紧要的任务——这说明,对方故意留下破绽,真正的后手还在暗处。
“在想什么?”萧景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绿萝说你没吃晚膳,这是你教厨房做的山药莲子粥。”
沈星接过碗,瓷勺碰撞声中,她忽然问道:“王爷可曾想过,为何三皇子总盯着内宅不放?边疆军饷案至今未破,他难道不怕我们从粮草账目入手?”
萧景琰在她身侧坐下,指尖划过案头摊开的《千金方》:“因为他们知道,粮草案的关键,在西南的茶马古道。而三皇子的人,控制着那里七成的马帮。”他忽然转头,目光灼灼,“你上次说的‘股份制’,让商户入股马帮共担风险,此法当真可行?”
沈星放下碗,眼中泛起光亮:“不仅可行,还能让马帮成为我们的眼线。每个入股的商户,都会派亲信跟随商队,这些人遍布西南各地,比暗卫更隐蔽。”
萧景琰忽然笑了,那笑容不同于往日的温润,带着锐意的锋芒:“明日随本王去见户部尚书,你亲自跟他说。”
沈星愣住。让一个侧妃参与朝堂事务,这在礼制森严的大晟朝堪称惊世骇俗。她望着萧景琰眼中跳动的火焰,忽然明白,他早己将她视为共谋,而非寻常的后院女子。
是夜,沈星在账本上记录下今日的发现,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三声鹧鸪叫——这是她与林风约定的暗号。她吹灭烛火,推开雕花窗,只见一片梅花瓣飘落在窗台,背面用朱砂画着西南地图,还有一个醒目的红点。
“那是三皇子在茶马古道的秘密粮仓。”林风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侧妃娘娘,王爷说,该让您的‘女子学堂’发挥作用了。”
沈星着花瓣上的墨迹,忽然想起在尚书府开设学堂时,那些偷偷学习算术的商户之女。如今,她们或许会成为这盘大棋中最不起眼却最关键的棋子。
她望向远处靖王府的飞檐,月光在琉璃瓦上流淌,如同流淌的星河。从现代职场到古代王府,她早己不是任人拿捏的庶女,而萧景琰,也绝不是表面温润的闲散王爷。这场权谋与情感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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