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的清晨雾气弥漫。项岳披甲立于城头,手中捏着李世民送来的那枚黑玉棋子。三日之约己到,今日便是给答复的时候。
"将军!不好了!"单雄信急匆匆奔上城楼,脸色煞白,"李元霸率军杀来了!"
项岳眉头一皱:"李世民呢?"
"据说昨日被急召回长安了。临走前严令各部不得出战,可那李元霸..."
话音未落,关外己传来震天的战鼓声。雾气中,一个瘦小的身影骑着匹枣红马,手持两柄金锤,正在阵前叫骂:
"项岳!缩头乌龟!出来受死!"
项岳的重瞳微微收缩。他看得真切,李元霸今日状态不对——那双与自己相似的重瞳布满血丝,面色潮红得不正常,连握锤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传令,严守关隘,不得出战。"
单雄信急道:"那厮己经在砸关墙了!"
果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城楼都晃了晃。项岳从垛口望下去,只见李元霸一锤砸在城门上,精铁包裹的城门竟凹陷了一大块。
"项岳!你再不出来,我就砸烂这破关!"
又是一锤,城门裂缝处崩出无数木屑。
项岳深吸一口气:"取我枪来。"
当项岳单人独骑出关时,李元霸兴奋得两眼放光:"哈哈哈!终于舍得出来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今日定要分个胜负!"
"李元霸。"项岳沉声道,"你兄长让你撤军。"
"放屁!"李元霸突然暴怒,"他算什么东西!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这话说得蹊跷。项岳仔细打量对方,发现李元霸额角青筋暴起,呼吸急促,显然不太正常。
"你病了。"
"病?"李元霸狂笑,"老子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说着突然策马冲来,金锤带着呼啸风声砸向项岳头颅。
项岳举枪格挡,当的一声巨响,火花西溅。这一锤力道之大,竟让乌云踏雪马连退三步。
"哈哈哈!痛快!"李元霸状若疯魔,双锤舞得密不透风,"再来!再来!"
十个回合过去,项岳越打越心惊。李元霸今日的招式毫无章法,却招招搏命,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更可怕的是,他的力量比在虎牢关时又大了几分,每一锤都震得项岳虎口发麻。
"李元霸!住手!"项岳试图喝止,"你中毒了!"
"放屁!老子要杀了你!杀了李世民!杀了所有人!"李元霸的吼声中带着癫狂,"老子才是真命天子!"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转眼间就变成倾盆暴雨。
李元霸在雨中狂笑:"连老天都怕我!"他竟弃马步战,双锤指天,隋唐霸王传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隋唐霸王传最新章节随便看!"有本事劈死我啊!"
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旗杆上,火光西射。李元霸却越发疯狂,锤指苍穹:"来啊!劈这里!"
项岳看出不对,急忙上前:"李元霸!快躲开!"
"滚开!"李元霸一锤横扫,逼退项岳,"老子今天就要——"
"轰!"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天而降,精准击中李元霸高举的金锤。刹那间,那个不可一世的赵王浑身冒烟,重重栽倒在泥水中。
"元霸!"项岳顾不得危险,冲上前去。
李元霸躺在泥泞中,浑身焦黑,只有那双重瞳还倔强地睁着。看到项岳,他竟咧嘴笑了:"项...岳..."
"别说话!军医马上到!"
"没...用了..."李元霸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战马,"鞍袋...药..."
项岳从他马鞍上摸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暗红色的药丸,散发着刺鼻气味。
"这是..."
"宇文...成都..."李元霸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忍受极大痛苦,"说...吃了...力大无穷..."
项岳顿时明白过来。难怪李元霸今日如此反常,原来是被人下了虎狼之药!
"可...惜..."李元霸突然抓住项岳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未分...胜负..."
这是西府赵王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当李世民闻讯赶来时,只看到项岳抱着弟弟的尸身站在雨中,两人都浑身湿透,像两尊雕像。
"元霸..."李世民跪在泥水中,颤抖着抚上弟弟焦黑的面容。这位未来的唐太宗此刻泪如雨下,再无半分从容。
项岳将瓷瓶递给他:"宇文成都给的药。"
李世民接过瓷瓶,眼中的悲痛瞬间化为滔天怒火:"宇文家!"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李元霸年轻的面容。这个年仅十八岁的无敌猛将,最终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亡于自己人的算计。
三日后,潼关前搭起了灵棚。李世民白衣素冠,亲自为弟弟守灵。出人意料的是,他下令唐军后撤三十里,并派使者送给项岳一封信:
「元霸之死,非战之罪。潼关之约,依然有效。」
项岳看完信,他看到李世民站在不远处,两人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什么。乱世如棋,每个人都只是棋子,就连李元霸这样的绝世猛将也不例外。
当夜,项岳独自登上潼关城楼。怀中的空白圣旨似乎变得更沉重了。他想起李元霸临终那句"未分胜负",忽然明白,有些胜负,本就不该去争。
远处,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就像那个力能扛鼎的少年,来得轰轰烈烈,走得猝不及防。而这乱世,终将以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方式,迎来它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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