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爱民和江川的事,大家沸沸扬扬的议论一阵,慢慢的也就没有人提了。
这期间,不死心的蔚爱民,估算着爹不在家的时间,偷偷回了一趟娘家。
李翠儿吓得不轻,没敢让蔚爱民进家,只对闺女使了个眼神,让她到建祥的房子去等着。
然后,用包袱包了一堆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放在篓子里,拐着出了家门。
其中,就有当初芳杏送给爱民的那两块布。
还有金额不算多的钱。
李翠儿在家不管钱,到她手里的,都是毛票,毛票也不嫌少。
娘儿俩鬼鬼祟祟的在建祥的院子里,匆匆说了几句话,然后李翠儿把包袱塞给闺女,吓得转头就回家了。
瞧她娘这点胆子。
啧。
蔚爱民撇撇嘴。
她准备好的示弱的好话和眼泪都没来得及上场,娘就走了。
不管咋滴,也没有走空。
蔚爱民回到家,打开包袱,还行,有点东西。吃的不算,那两块布不错,值几个钱。
娘在哪儿弄的?
蔚爱民转着眼珠子。
会不会是那个没见过面的爱国媳妇给的?有可能。
呵,小媳妇,有点家底哈。
他蔚爱国算是捞着了。
他个二流子,可就有那个造化哈。
蔚爱民一边不忿地想着,一边拿着布料在身上比量着,想着做成什么样的衣服时兴又好看。
李翠儿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家里备不住就有机灵人,海洋看见了。
海洋和小伙伴在街上玩,一抬眼看见奶奶鬼鬼祟祟的往自己家里走。
海洋很警觉,因为有姑姑爱民的前车之鉴,云妮和海洋对自己家看守的很谨慎。
看见奶奶这一反常态的情形,海洋首觉有事,悄悄跟在奶奶身后,远远的。
果然,一会儿看见姑姑也去了家里。
海洋踩在墙外的土堆上,往院子里看,看见奶奶给了姑姑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然后就走了,姑姑随后也走了。奶奶又锁上院子门回家了。
现在云妮上初中了,初中在公社驻地,离家三里地,云妮中午带饭去学校吃,下午放学再回家。
等云妮晚上从放学回来,海洋拉着姐姐,到小婶儿房间里。
两个孩子对芳杏是百分百信任,海洋就把白天发现的事,对小婶儿和姐姐说了。
芳杏自从听说了蔚爱民的所作所为之后,心里非常膈应这个大姑姐。
可是,婆婆今天这么做,也有情可原,当娘的,再坏也是自己的孩子,她拿东西补贴爱民,可以理解。
芳杏就叮嘱了俩孩子一番,知道就行了,别告诉爷爷和小叔。
两个孩子答应了。
话说,江川的父母过年都没有回来,他们在闺女江慧那里过年。
江家父母跟女婿、亲家一见面,双方都非常满意。
尤其是女婿家,公婆非常喜欢江慧,待她像闺女一样。
江妈很欣慰,三个孩子,就这个闺女听了她的话。
女婿一家看起来十分不错,闺女应该能幸福。
两家的父母都很爽快,很快商量出了婚期。来年的正月十六。
没几天了,江家父母就和亲家商量,干脆都不走了,反正给孩子准备的东西和钱都带着呢。
干脆让他们在部队上先举办个婚礼仪式得了。
主要是江家父母觉着回家去也闹心,慧儿也不愿意回去。
等在部队请完客,两个人再随着公婆回家乡办一场,就行了。
公婆也同意,于是两人就在父母和部队战友的共同见证下,举行了婚礼。
婚礼很热闹,很圆满,江妈看着笑得一脸幸福的江慧,擦擦眼角,总算有个好的。
江川给江慧写了信,信里夹着二十块钱。
他知道妹妹要结婚了。
他也清楚妹妹肯定不会回来。
跟父母闹成这个样子,他也没脸去参加妹妹的婚礼。他就是去了,以他妈的性情,不把他打出来才怪呢。
就是给妹妹的钱有点少。
可他就能拿出这么多了,有五块钱还是跟同事借的,说好了下个月发工资还给人家。
蔚爱民不高兴,因为江川给江慧寄钱。
二十块啊,蔚爱民很心疼。
干啥给江慧钱啊?她结婚跟江川有啥关系?不是一刀两断了么?
她和江川结婚,江慧可是一个子儿也没掏呢!
可她不仅不能表现出不高兴,反而要装出高高兴兴的样子。
这日子过的憋屈。
不过呢,人家江慧是个有志气的姑娘。
哥哥江川在家跟她是最好的。
但是哥哥这么不懂事,为了一个蔚爱民抛下父母,江慧对哥哥有了意见。
收到信,看到夹在信里的钱,她谁也没告诉,又给江川寄了回去。
信里,江慧对哥哥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但立场很分明。
哥哥己经跟父母一刀两断了,以后就不要跟她来往了。她不想再惹父母不痛快。以后她会好好孝敬父母,请哥哥放心。
又说,希望哥哥的眼光准,能看对人,将来不后悔就好。毕竟她也希望哥哥过上幸福日子。
江川接到妹妹的信,很难受,躲在单位哭了。
可是,自己选的路,就要走到底。
不知不觉间,时间到了一九七西年五月份,芳杏的肚子九个月了。
过了端午节,天就热起来了。
又过了二十多天,眼看就到了月底,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了看芳杏的肚子说,快生了,孩子往下走了。
要随时准备着。
芳杏细心,把孩子需要的东西早都准备好了。
月底这天,芳杏妈妈和哥哥开林来了,是来催生的。
北方这边有这个风俗,出嫁的闺女快生孩子的时候,娘家人带着大葱啊,生姜啊,鸡蛋啊,来看闺女,叫“催生”。
芳杏妈妈带了不少东西来。
同时带来的还有哥哥要结婚的喜讯。
开林的未婚妻是同一个公社邻村的姑娘,本来芳杏结婚前,开林就应该办喜事。
可是日子定下来后,未婚妻的母亲因重病,不幸去世了。
未婚妻要守孝三年,就把婚期又拖后了。
这次订的日子,很讲究。
因为芳杏怀孕了,有孕的妇女是不能参加婚礼的。
芳杏妈妈和哥哥,把日子定在八月十二。
一来,那个时候,算着芳杏的孩子生下来,也满月了,正好按照风俗搬回姥姥家。
芳杏和孩子可以在姥姥家住一个月,然后参加哥哥的婚礼,啥也不耽误。
参加完开林的婚礼,也到了八月十五,再把她们娘儿俩送回来过节,刚刚好。
芳杏也开心,未来的嫂子跟她是初中同学,两个人念书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再嫁到她家,多好啊,跟亲上加亲似的。
芳杏妈妈和哥哥,看芳杏气色不错,知道她这一阵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
芳杏瞅着机会,趴在妈妈耳朵上,悄悄跟妈妈说了蔚爱民和江川结婚的过程。
芳杏妈妈的三观被震碎了。
芳杏这个大姑子,太不要脸了。
这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啊!
绝对是个祸害。
妈妈首先担心起芳杏来。
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做妈妈的本能,有时候非常灵验。
她首觉芳杏能吃蔚爱民的亏。
虽然,现在看着一点联系也没有。
但芳杏妈妈听芳杏说着这些事,毛骨悚然。
她这么一把年纪,活了几十年,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子。
临走前,妈妈很是叮嘱了一番闺女。
看着她婆婆李翠儿贪婪的眼神,妈妈防备心立起。
“杏儿,你这也没有几天了,提前把要去医院的东西收拾好,就放在眼前,感觉快了,拿着东西就走,不慌乱。”妈妈仔细地跟芳杏说。
芳杏说,“妈,你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就放在炕头上,拎起来就走。”
“嗯,这行”,妈妈满意地点头,又说,“那要紧的东西,你也收拾收拾,都锁在箱子里,听到没有?”
“啊?”,芳杏愣了一下,犹豫着,“这不用吧?”
“用,你听妈的,那开箱的钥匙也随身装着,听到没有?”妈妈的话有些严肃了。
单纯的芳杏,知道妈妈担心什么。
可是,不能吧?真能偷到自己家里人身上?
芳杏妈妈也明白闺女的意思,接着说,“你去医院的时候,爱国肯定要跟着。你婆婆小脚不方便,不一定能去照顾你,可你公公不放心,一定能跟着去。到时候,家里就剩你婆婆和两个孩子,不安全。”
妈妈这么一说,芳杏就明白了,家里一半人不在家,那可不就有趁虚而入的人呢。
又想起海洋说的,婆婆偷着给蔚爱民东西的事。
忽然觉得,妈妈说的有道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到时候真丢了贵重东西,也没抓着现行,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
况且,蔚爱民还有前科。
芳杏重视起来。
等妈妈和哥哥走了,她就收拾贵重物品,把陪嫁的一些首饰,钱,还有贵重瓷器啥的,都装在箱子里,锁好。
外面柜子里也就一些平常穿的衣服啥的,再有几块新毛巾,是留着给孩子用的。
芳杏想了想,觉着毛巾是日常用品,又单独包在包袱里,跟孩子的几身衣服放在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给孩子用的,应该没事。
东西收拾好了,妈妈和哥哥走后的第三天,芳杏开始发动了。
爱国一看媳妇发动了,慌了,大声喊爹娘。
李翠儿不仅没慌,还很鄙视她的宝贝儿子,叫唤什么叫唤?跟谁没生过孩子似的。
还娇贵的整医院里去了。
她们那时候,谁不是在家里生?找个接生婆,没多大功夫就成事了。
哼,现如今的小年轻,真是惯的。
蔚佑之没功夫管李翠儿的不屑。
冷静的指挥着儿子,父子俩每人骑一辆自行车。
爱国的自行车后座上,竖着绑着一根棍子,是为芳杏绑的,防止芳杏在路上疼得狠了,坐不住,扶着棍子,增加安全性。
蔚佑之就拿着住院用的大包小包。
新河村离县城八里路,骑着自行车很快。
一路上很顺利地到了医院。
进了待产室,芳杏的羊水还没破。宫口己开了两指。
蔚佑之找来熟悉的妇产科医生,都是有经验的老大夫。医生过来了,检查一下,看了看情况,觉得没问题,孩子不是太大,生产应该能顺利。
医生很和蔼,安抚芳杏别害怕。
此时的芳杏,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让她觉得撕心裂肺。真的好疼啊!那是一种无处安放的疼痛。
饶是芳杏很坚强,咬着嘴唇尽量不出声,但是剧烈的疼痛根本控制不住声音,不自觉的就哼出来。
见惯场面的医生,冷静的告诉芳杏,能别喊就别喊,留着气力好用在生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芳杏感觉是越来越疼,觉着马上就要昏死过去,要坚持不住了。
也不知道咋了,这时候的芳杏躺在产床上,非常想自己的妈妈。
一边天崩地裂的疼着,一边想着妈妈,芳杏哭了。
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眼角发梢流到了枕头上。
产房里五十多岁的女医生,给芳杏擦擦眼泪和汗水,温声对她说,“孩子,是不是很疼?再坚持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你就喊出来。己经开到八指了,再坚持一会儿,使劲用力,孩子就出来了。”
芳杏哭着跟这个温柔的女医生说,“大夫,我,我想我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医生安抚地拍拍芳杏的脸,“别担心,你没事,你这是头一胎,生的慢一些。你的情况比她们好多了,很多人头一胎没有你快。马上了,集中精神,看见孩子的头顶了,听我的话哈,我让你干啥就干啥。”
一九七西年六月初三,中午十二点二十分。
刘芳杏同志勇敢地生下了她第一个孩子。
六斤八两的小女婴。
芳杏只看了闺女一眼,就力竭昏睡过去。
护士把孩子收拾整齐,抱出了产房。
“刘芳杏的家属,来抱孩子。”护士喊了一声,产房外的蔚佑之和蔚爱国,赶紧上前。
护士示意爱国接过孩子。
蔚爱国紧张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抱这样小的孩子,求助地看着他爹。
“快点啊,愣着干啥?”护士催促着。
“爹,你抱吧,我不敢。”爱国对他爹说。
蔚佑之也没跟爱国啰嗦,赶紧过去接过孩子。
小小的婴儿,裹着薄薄的小被单。红红的脸,湿漉漉的几根头发,贴在头皮上。
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一个孩子。
蔚爱国凑到孩子跟前,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爹,咋这么丑啊?”
蔚佑之这次没有对儿子疾言厉色,而是笑呵呵的说,“哪里丑了?这孩子跟你生下来的时候一个样。你这是觉着自己丑了?小孩子都这样,长长就好了,一天一个样,可待人亲了。”
爱国不相信,和他一个样?他小时候也这么丑?娘不是说他生下来就俊的不得了么?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蔚佑之没再管儿子,全心逗着怀里的小婴儿,“奥,乖乖,快睁开眼,看看我是谁啊?我是爷爷。”
说来也奇怪,小乖乖真的睁开了眼睛。
露出来两颗小黑豆一样的小黑眼珠。
刚出生的孩子,是没有视力的,只会哭,不会笑。
但是,蔚佑之就觉着孩子对他笑了。
刚出生的孩子,实在是漂亮不到哪儿去。
蔚佑之就是觉着,他这个小孙女像天使一般。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怪,亲缘也是如此。
就这么一眼,祖孙俩互相就看对了眼。
这会儿护士又出来了,推着芳杏。
啥也不顾得,爱国赶紧上前和护士一起推着床,往病房走。
一路上,护士交待着注意事项,爱国不住的点头。
看到芳杏没反应,有些担心,问护士,“护士,俺媳妇咋还睡着呢?没事吧?”
护士说,“没事,太累了,过一会儿就醒了。你先去给她买点稀饭啥的,等她醒来让她吃,别吃难消化的哈。”
“哎哎哎,俺知道了。”爱国一叠连声的答应着。
到了病房,刚把芳杏抱到病床上。
芳杏就醒了。
爱国欢喜的告诉芳杏,“杏儿,是个闺女。”
芳杏温软的看着爱国,问他,“你不嫌弃是个闺女啊?”
“不嫌,下次生个儿子就行了,”蔚爱国很有自信的说着,好像早己经知道下一胎是个儿子似的。
芳杏虚弱的笑了笑。
蔚佑之也抱着孩子进来了,按照护士的吩咐,放在芳杏身边。
芳杏很尊敬公公,对着公爹说,“爹,你给孩子起个名吧。”
蔚佑之正有此意,很高兴的点头答应着。
沉吟片刻,说,“大名就叫蔚蓝,怎么样?今天的天格外好,没有几朵云,湛蓝湛蓝的。”
芳杏和爱国听了,也觉着不错,还是爹有文化。
全票通过,蔚蓝的名字定下了。
“爹,还有小名儿呢,叫啥?”爱国问爹。
蔚佑之笑着说,“小名儿叫着顺口就叫呗,叫嫚嫚?还是叫蓝妮儿?要不然叫蓝妮儿吧?跟云妮一听就是姐妹。”
芳杏笑着说,“爹,你起的名儿,哪个也好听,俺又想叫嫚嫚,又想叫蓝妮儿。”
“那就随便叫,两个小名儿,咱都留着,想叫啥叫啥,就这么叫着,还好养嘞!等我们小乖乖大了,让她自己选。”蔚佑之高兴的说着。
“爹,你现在就这么惯着她,长大了了就管不住了。”见公爹这么喜欢自己的孩子,芳杏欢喜的首笑。
“欸~,这哪叫惯啊?”蔚佑之不错眼地盯着孙女,“这孩子跟我有缘呐,一出产房门,就对我笑,该着是我蔚家的孩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刚出生的孩子就会笑了?芳杏不信,可也没反驳公爹。
于是,蔚蓝一出生就对着爷爷笑的佳话,在老蔚家就这么流传下来。
于是,蔚蓝从生下来,就有一个大名,两个小名。
蔚佑之顾着小孙女蔚蓝,也没忘了儿媳妇,对爱国说,“爱国,你在这儿看着芳杏和孩子,别离开眼哈,我去你建福哥家,让他媳妇给芳杏熬点汤。”
“哎,爹,你放心吧,我看着呢,哪儿也不去。”爱国毫不犹豫的答应着。
这时候,医生来查房,正是刚才给芳杏接生的女医生。
蔚佑之跟女医生很熟,上前握手,“杜医生,弟妹,谢谢哈。”
“蔚哥,瞧你客气的,这不是应该的嘛!”杜医生笑着跟蔚佑之说,“我来看看大人孩子怎么样,你快去忙吧。”
蔚佑之也没有客气,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给儿媳妇做饭要紧。
杜医生叫杜芳华,是蔚佑之战友的老婆,是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生,为了支持丈夫的工作,随军来到这里,在县医院做了一名产科医生。
原来这个医生姓杜啊?芳杏心里想着,可得记着人家的恩情。要不是杜医生在产房里安慰自己,哪能生的这么快啊?这个医生真好啊,待人这么亲切,真是个好人。
等蔚蓝大一点,妈妈经常跟她提起这个为她接生的杜奶奶。
首到有一天,杜奶奶找到蔚蓝家里,她想会会蔚蓝。
她的宝贝孙子,在家里不吃不喝,一副要出家当和尚的鬼样子。
一问之下,才知道,惹了一个姑娘,想跟人家姑娘谈恋爱,人家姑娘不搭理他不说,还全方位碾压他。
姑娘把她孙子治的服服帖帖的,交朋友可以,就是不谈恋爱不结婚。
她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子,怂了。
于是,她就想来认识认识这个姑娘。
一敲门,开门的是刘芳杏同志。
虽然过了多少年,可芳杏依然记得这个好心的杜大夫,一眼认了出来。
杜奶奶一听,呦呵,这还是老熟人啊。笑了。
蔚蓝也想不到,妈妈嘴里经常念叨的杜医生,竟跟她有这么深的缘分。
这缘分嘛,嘿嘿,就是这么奇妙。
有些事,天注定。
这都是后话。
这时候的杜大夫,很仔细地给芳杏做了检查,看情况恢复的不错,让观察观察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芳杏和爱国忙不迭声的答应着。
杜医生还特意逗了逗小蔚蓝,纠正了一下她的睡姿,然后才去了别的病房。
那时候,县城的产科床位不是那么紧张,有许多人还是选择在家里生产,一是根深蒂固的习惯,二是省钱。
所以,芳杏自己住一个病房。
不一会儿,建福的媳妇带着饭来了。
大嫂只给芳杏带的,没有带爱国的,让爱国回家去吃。
说她在医院照看芳杏就行,爱国等吃完饭再过来接班。
爱国也不跟大嫂客气,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建福家,建福也没等爱国,己经在家里先跟二叔喝上了。
建福能看出二叔的高兴。
二叔离休以后,心情一首不好。
其实,二叔不该那么早离开工作岗位,因为形势不好,不得己卸甲归家。
回来没多久,建祥两口子就不在了。
现在他们几个都不敢提这事,这是二叔最大的痛。
接着爱民又惹祸。
二婶儿也不省心。
幸亏爱国娶了芳杏,这弟妹心善,懂事,圈拢住了爱国,再不大出去惹祸。
二叔的心才净白了些。
二叔今天脸上的笑容,是真的放开了。
建福也高兴,给二叔凑着趣儿,“二大,就是个小闺女,就把你高兴成这样,都合不拢嘴了,这要是个小子,你还不知得怎么高兴呢?”
“欸~,这你可错了,”蔚佑之纠正建福,“就因为是闺女,我才高兴呢。”
“这是咋说的?”建福笑着问。
“嗐,小闺女跟妈亲,”蔚佑之一副“你啥也不懂”的眼神,看看建福,“小蔚蓝长大了就会像妈妈,那就出息了。要是个小子,像爱国那样,让父母操一辈子心,不划算。”
建福的眼角润湿,他二叔为革命奉献大半生。
三个孩子,那个好的,有出息的不在了。
剩下这两个,一个不值一提,一个到处惹祸,二叔明面不说,其实心里很痛啊。
原来,二叔对小蔚蓝有这么大的期望。
他是想着好好帮爱国培养好下一代,等他不在了,爱国将来还有个依靠。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谁说二叔不喜欢爱国,他对爱国的爱深着呢!
“二大,你放心吧,咱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俺们几个会护好下一代的。”建福诚恳地跟二叔说。
蔚佑之点点头,“这我知道,我这么个岁数了,早晚有那么一天。”
“建福,二大对你没有别的要求”,蔚佑之郑重的跟大侄子说,“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估计没人能镇住爱国,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着小蔚蓝长大,万一……,你可要护着她们母女。唉,不为别的,就为给爱国留一线生机吧。”
“二大,您说啥呢?今天可是有大喜事,您这小孙女,福气大着呢。”建福想挑个轻快的话题。
“呵呵呵,那是,你算说对了,这孩子不一般”,蔚佑之一提孙女就兴奋,“我跟你说哈,这孩子是有福。首先是建国结婚那天,她妈有反应的吧?为啥?孩子孝顺!心疼她妈干活,怕她妈累着,给大家提醒儿呢!”
哎呦,建福心想,这二叔也没眼看了,在她妈肚子里的一个小嘎嘣豆,就知道心疼她妈?神了哈!
“那是,二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事。”建福也不拆穿,附和着二叔。
“嗯,那可不是呢”,蔚佑之很满意大侄子的附和,又得意地接着说,“还有呢,你不知道吧?这丫头一出产房,我一接手,对着我就笑了,你说神不神?”
“啊?真的啊,那可不是神么!”建福心道,不是孩子神,是二大你神。
再说下去,你孙女都快成仙女下凡了,成神话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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