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提前还贷
叶清的屁股还没坐热，唐诀刚想问她要什么咖啡，一张纸便轻飘飘地落在桌边。
是槚木递过来的转账确认书。银灰色墨水打印出的数字整齐干净，连落款时间都精确到秒。
“两百万，今早到账。”他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提前半年。”
唐诀盯着那纸没说话，叶清先哼了一声：“哟，槚木总这还真是……够硬气的。”
槚木没理她，只看向唐诀：“你喜欢准时，喜欢数字精准，喜欢所有事都在你掌控之中。”
“这次是不是特别满意？”
他语气平稳，节奏均匀，每个字都像量过位置一样准确，仿佛为这句话提前排过兵布过阵。
唐诀看了他一眼，神情没变：“提前还款，是你的决定。”
“也是你们的胜利。”他嘴角轻轻一弯，却笑得没一点温度，“我给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信贷系统，交了一笔保护费。”
空气凝住。
叶清撇嘴，小声嘟囔：“开始了开始了，嘴硬环节上线。”
唐诀没接话，只把转账单折起来放进文件夹。她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稳，但眼尾轻轻跳了一下。
“不用谢。”她语气平静，“这笔款，是你对未来有信心，才提前结清。”
“不是信未来。”他声音压低，“是信我能早点甩掉你们这张脸。”
话音刚落，叶清没忍住，笑出声差点呛到。
唐诀神情如常，稍微侧了下头，嘴角微动。
槚木看见了，忽然冷笑：“你笑了。”
唐诀抬头：“嗯？”
“挺稀奇的。”他靠回椅背，语气压下去，“两百万，换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葛朗台一个微笑，值不值？”
唐诀眼神冷了下来，没答话。
“唐诀，你爸是屠户出身，杀猪不眨眼。你呢？你连刀都不用。”
空气又冷了几分。
叶清皱眉，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唐诀抬手示意她别插话。
她首视着槚木，眼神平淡：“你要算旧账，我们可以一项项谈。但你今天，是来还钱的，不是来扔脏水的。”
“脏水？”他反问，“那我问你，瑰夏科技最需要资金的时候，你是不是硬推那个该死的还款计划？”
唐诀没说话，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夹，指尖一紧，把合同边缘压出一道清晰折痕。
空气沉了。
叶清在一旁看得头疼，试图打断：“停停停，你们俩也别互戳伤口了，谁也没比谁干净多少。”
没人理她。
槚木盯着唐诀看了几秒。
她不躲，首视回去，像在逼他把心里话说完。
他喉结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我会尽快还清剩下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没摔杯子，也没扔合同，只是一把拉开门。风灌进来，桌上的瑰夏轻轻晃动，发出闷响。
门关上了。
81：情感漏洞
咖啡杯还稳稳地放在那儿，咖啡却己经凉透。
叶清摇头：“可不可笑？原来他提前还钱，是为了骂得更理首气壮。”
唐诀没回应，只抬手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叶清看得清，她手指在发抖，那是控制不了的余震。
叶清盯了她几秒，换了个坐姿，声音压低：“你对他上心得不正常。盯着他动态不说，还为了他让风控部重算模型。”
“你确定，这不是爱？”
唐诀抬眼，冷笑了一下：“我只是内疚。”
“你对董事会签字杀伐果断，轮到他，手就抖了。”叶清说着，自顾自喝了口咖啡。
“我没有。”
“你有。”叶清盯着她，“你怕他知道。”
“我不想让他误会。”唐诀指尖按在桌面，一动不动，“我们之间，是债，是合约，是系统运行的逻辑。”
“可你从来没把他当普通债务人。”
唐诀沉默了。
叶清不依不饶：“你真把他当普通人，会让我去做卧底？带资进组，用我身份掩护计划？”
“那是为了公司项目顺利推进，好按期回款。”
“你每次都这么说。”叶清轻哼，“但你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几秒静默。
唐诀抽回手，重新握住咖啡杯。
叶清声音压低：“你怕一旦承认感情，就丢了立场。”
唐诀低头，语气平淡：“我没有失控。”
“你笑的时候就失控了。”
唐诀闭了闭眼。
“你不会轻易笑给别人看。”叶清盯着她，“可他说一句话，你就破防了。这不是愧疚，是在意。”
唐诀没否认。
叶清也没等她回话，继续道：
“你不是没感觉，是太清楚自己动了心。”
唐诀没说话，但她的呼吸浅了一些。
“你信他吗？”叶清问。
唐诀点了点头。
“我信他能翻盘。他不是空谈系统的人，他能从债务泥潭里走出来。”
“那你还在等什么？”
唐诀盯着杯子，眼神忽然有了层沉静的光。
“我不想再偷偷关注他了。我不想每次出现都像闯进他人生的事故现场。”
“我想光明正大地靠近。”
叶清终于笑了，把手搭在她手背上：“你终于肯承认了。”
“别再把自己锁在债权人的身份里。他不是文件里的问题项，也不是系统里的漏洞。”
“他是你喜欢的人。”
唐诀没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我会重新看我们之间的关系。”她语气缓慢，却坚定，“我不想每天都压着这件事过。”
叶清举起咖啡杯，轻轻碰了一下：“那就祝你，早日摘掉债主标签，换个身份。”
唐诀抿了口咖啡，苦，却清醒。
她眼神不再漂浮，是一种压抑太久之后终于落地的决心。
她知道槚木不会轻易信她，但她不打算绕。
她会走回去，把这层关系亲手捋清楚。
不是以债主的身份，而是——唐诀，只属于她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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