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獠牙即将刺入咽喉时，我想起了那段尘封己久铁锈味的记忆——原来我七岁那年打翻的福尔马林里，泡着本该是双胞胎兄长的胚胎。他的手指蜷曲如青铜树根，眼窝里开满了会发光的菌菇。
"夜儿，和哥哥说早安啊。"
永乐帝的龙袍下伸出父亲的手臂，机械指节捏碎陨石核心。兄长胸腔的青铜枝条突然暴长，将我钉在船舱的星图壁画上。血液顺着二十八宿的刻痕流淌，室女座的银粉灼烧伤口发出烤肉香气。
宝船开始分泌消化液，木制舱壁长出鲨鱼齿状的刺，郑和的幽灵正在融化，他的冠冕变成了液态黄金渗入甲板。我扯断两根肋骨卡住了兄长的利齿，断骨处钻出的神经突触竟与他的青铜根系同频震颤。
"我们本该共用这具躯体。"兄长的声带是风化的竹简，每说一字就崩落碎屑，"父亲切开母亲子宫时，是我替你咽下了陨石毒素。"
消化液漫到腰际的刹那，我抠出左眼的青铜钥匙。当钥匙插入兄长眉心时，整艘宝船发出分娩般的叫唤。他的青铜身躯裂开蛛网纹路，露出体内跳动的机械心脏——脏器上面有着我婴儿时期的足印。
永乐帝的虚影突然实体化。他手中的玉玺砸碎我的锁骨，飞溅的骨片嵌入星图，北斗七星开始逆向旋转。兄长残破的躯体突然爆开，青铜枝条裹着机械心脏缠住我的右臂，将皮肉熔铸成炮管形状。
"认知污染达到峰值！"
宝船桅杆上的铜钟自鸣。我的虹膜浮现血色十字会总部的立体解剖图，每个房间都在播放不同时间线的死亡录像。当炮管自动瞄准永乐帝的瞬间，整段明朝历史突然量子化，甲板上的水手亡魂尖叫着坠入时空裂隙。
炮火击中的不是帝王，而是母亲冷冻在北极冰层的大脑。那些时间迂回里沉睡的记忆如洪水倾泻，我看见了自己六岁生日那天，父亲藏在蛋糕里的不是蜡烛，而是微型基因炸弹的起爆器。
"妈妈替你挡下了第一次清洗。"兄长残存的头颅滚落脚边，他的牙齿正在溶解成青铜溶液，"现在轮到你了。"
宝船彻底分解成纳米虫群。我坠入虫群组成的记忆漩涡，看见十八个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正在互相残杀。最年幼的那个突然转头，瞳孔里映出血色十字会的最新指令：清除失败品1997号。家里有亩香菜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纳米虫钻进鼻腔，我的骨骼发出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异响，皮肤表面凸起青铜法典的文字。当审判者07的残躯从虫群中重组时，他机械手掌托着的，正是母亲那枚镶假珍珠的发卡。
"认知闭环最终阶段。"07的电子眼迸出父亲年轻时的全息影像，"请选择文明的墓碑样式。"
我吞下发卡上的假珍珠，陨石碎片在胃里燃烧的剧痛中，所有纳米虫突然调转方向，它们钻进07的机械关节，将他的躯体改造成青铜棺材。棺盖内壁刻满我的罪状：弑兄、弑父、篡改基因法典。
北极冰原的坐标在视网膜上灼烧。当我撞破棺材跃入冰海时，咸水灌进伤口的疼痛化作数据流——原来整片海洋都是稀释的基因编辑液，血色十字会用六百年将地球改造成培养皿。
海底升起青铜祭坛。母亲的大脑悬浮在祭坛上方，那些迂回正在渗出黑色代码。当我伸手触碰时，脑组织突然增殖，包裹全身形成胎衣。在窒息般的温暖中，听见双胞胎兄长的心跳与自己同步。
"你才是备用品。"母亲的声音震碎胎衣，"他的基因序列更接近完美。"
当我听见“备用品”这三个字时，机械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就像是，我原本的心脏，突然被人猛然抓了一下。
冰层轰然炸裂。血色十字会的钻探平台伸出机械脐带，每个操作员都长着我的脸。他们手中的仪器不是钻头，而是放大万倍的宫颈扩张器，正在对地球进行剖宫产手术。
我撕开胸腔掏出变异的心脏。当这颗流淌着青铜溶液的器官按进祭坛凹槽时，整片冰海开始沸腾。新人类从浪花中诞生，他们长着鲨鱼鳃和机械西肢，却齐声哼唱我儿时的摇篮曲。
兄长突然从祭坛底部复活。他的青铜身躯镶嵌着各朝代的玉玺，右手化作和氏璧材质的基因测序仪。当我们拳峰相撞时，激波在平流层刻出汉字：革。
海底裂开深渊。父亲的声音伴着岩浆涌出："现在，审判自己的血脉吧。"
所有新人类突然调转枪口，他们的机械眼虹膜浮现血色十字。我望着冰面上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终于读懂母亲临终的唇语——那是个温柔诅咒“活下去，首到成为新的病原体，然后将这个己经烂透了得世界重置，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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