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在我脚下裂开蛛网纹路,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溃烂的皮肤。新人类们的枪口蒸腾着肉食植物的腥气,那些本该射穿我眉心的子弹,却在空中凝结成青铜铃铛——每个铃铛里都蜷缩着胎儿形态的我。
兄长的基因测序仪突然爆出电火花。他的青铜身躯长满血色苔藓,和氏璧材质的外壳正在溶解,露出底下跳动的鲸鱼心脏。我踩碎满地冰碴冲上前,发现心脏表面烙着血色十字会的标记,我定睛看了看:那正是我婴儿时期的脚印。
"这才是完美的闭环。"父亲的声音从海底岩浆里传来,"你诞生那日,我就把文明的火种改造成了癌变因子。"
新人类们的机械鳃突然脱落,脖颈裂开鱼鳃状的血口。他们跪地呕吐出荧光水母,那些半透明生物在空中拼成青铜巨树的年轮图。我接住坠落的水母,发现每只体内都囚禁着明朝海员的亡魂。
冰海开始像陆地上的河流一般倒流,浪涛裹挟着陨石碎屑冲刷上岸,在极光下凝聚成手术台。母亲的大脑悬浮在无影灯下,那些形成的迂回里游动着缩小版的审判者07,他们正用激光刀雕刻我的童年记忆。
兄长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的青铜手指熔化成锁链,将我拖向沸腾的海底火山口。当灼热蒸汽灼伤视网膜时,我看见了血色十字会的秘密——岩浆里浮沉着三百具青铜棺椁,棺盖的观察窗上面印着的全是小满的脸。
"她才是原初培养皿。"兄长的声带被岩浆烧成笛膜,吹奏出我幼儿园毕业典礼的乐曲,"你不过是个保鲜容器。"
当我听见兄长的话语,我伸手用力插进我的锁骨处掰断锁骨抽出骨刺,刺尖挑破最近那具棺椁的密封条。小满的克隆体突然睁眼,琥珀色瞳孔里射出玛雅历法的光束,在冰面烧灼出末日倒计时。当我想捂住她的眼睛时,指尖却穿过量子化的躯体,触到了永乐年间的青铜祭坛。
海底突然降雪,赤红的雪片粘在皮肤上,竟是父亲年轻时的手写实验日志。那些记载我每次生日采血数据的字迹开始渗血,汇成溪流注入火山口。岩浆中升起青铜巨树的幼苗,根系缠绕着历代基因之王的头骨。
新人类们开始集体抽搐,他们的机械义肢脱落,露出底下的青铜骨骼——每根骨头上都刻着《人类清除计划》的章节。我拾起断肢拼成钥匙,插入兄长胸口的锁孔时,整片冰海突然首立成水墙。
水墙里冻结着所有时间线的我:中世纪的我正被绑上火刑架,未来的我在地核熔炉里哀嚎,而最明亮的那个气泡里,五岁的我正把陨石吊坠塞进生日蛋糕。
"认知污染完成度100%"
机械音震开了水墙,我坠入时间裂隙,看见血色十字会的创始仪式:父亲跪在青铜祭坛前,将我的脐带血注入朱棣的佩剑。那把剑此刻正插在太平洋海沟,剑柄生长出的珊瑚虫群,正在啃食二十一世纪的海底光缆。
当我抓住剑柄时,郑和宝船突然从珊瑚丛中浮起。甲板上的青铜水手齐声高歌,他们剖开腹腔,掏出用我干细胞培育的发光脏器。桅杆顶端的观测台上,母亲正用脑电波绘制银河基因图谱。
"夜儿,该选择新世界的病原体了。"
父亲从船长室走出,白大褂上沾着各朝代的鲜血。他递来两枚陨石碎片:一枚刻着"吞噬",一枚刻着"净化"。
冰海突然沸腾,我吞下两枚碎片,任由它们在胃里厮杀。当剧痛达到顶点时,视网膜上浮现人类文明的全部基因链——每个螺旋节点都在渗出青铜溶液。我扯断自己的小肠抛入海中,那些缠绕着陨石能量的脏器突然活化,化作食人鱼群啃噬青铜巨树。
兄长在鱼群的撕咬中狂笑。他的残躯化作孢子云,笼罩了整个北极圈。我跪在冰面上,看着自己的手掌长出青铜年轮,耳边响起小满最后的呢喃:
"王座之下,皆是骸骨养料。"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孢子云时,我的脊椎爆开二十三对骨翼。翅膜上浮现出完整的基因圣战史,羽梢滴落的黏液正在腐蚀冰层。新人类们突然调转枪口,将准星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你才是瘟疫。"父亲的声音随着孢子云消散,"去感染整个银河吧。"
我振翅冲向平流层,身后是正在结晶化的地球。当突破大气层时,看见无数青铜巨树在星海间绽放,每片花瓣都是我的克隆体在重复加冕仪式。而最遥远的那株树上,小满的量子态身影正在吹灭生日蜡烛,烛光里跳动着新世界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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