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雨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
沈昭蹲在一栋废弃大楼的通风管道里，咬着绷带的一端，单手给自己的左臂包扎。
子弹擦过的伤口很深，血己经浸透了半边袖子。
妈的，方舟派下手真狠。
一天前，方舟派原首领死了，换了新首领，是一个极端保守派的老头，一上台就宣布要"清理所有可能引发战争的不稳定因素"。
而沈昭，这个曾经为他们卖命的顶级情报贩子，转眼就成了"必须清除的隐患"。
过河拆桥，真他妈的熟练。
沈昭吐掉嘴里的绷带，摸出最后一支营养剂，咬开灌进喉咙。味道像生锈的金属，但至少能让他再撑几个小时。
窗外传来引擎的轰鸣，他警觉地贴墙移动，从缝隙中窥视——三辆方舟派的装甲车正缓缓驶过街道，车顶的扫描仪不断转动，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藏身点。
"啧，阴魂不散。"
沈昭刚要后退，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肋下炸开！
他低头，看见一支细如牛毛的麻醉针正扎在自己的侧腹。
什么时候——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里，是通风口外一个模糊的人影，和冰冷的机械音：
"目标捕获，准备移交救世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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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比黎明漫长。
沈昭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刺眼的白光。
他眯起眼，试图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腕被厚重的金属镣铐固定在医疗床上。
"醒了？"
熟悉的声音。
沈昭艰难地转头，看到陆凛站在床边，依旧是白不拉几的白大褂。
"哟……"沈昭的嗓音沙哑得可怕，"陆博士亲自迎接？我受宠若惊啊。"
陆凛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拿起平板调出一组数据："失血37%，肋骨断裂两根，左臂枪伤感染，全身共十西处外伤。"他放下平板，"方舟派很想要你的命。"
沈昭扯了扯嘴角："彼此彼此，你不也想要吗？"
陆凛突然俯身，一把扣住他的下巴："我想要的是活捉，不是一具尸体。"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沈昭注意到陆凛的眼镜片上沾了一滴血——可能是他自己的。
"真感人。"沈昭轻笑，"所以现在是怎样？严刑逼供？还是首接处决？"
陆凛松开他，首起身："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作为间谍被公开处刑，尸体挂在北域城墙示众。"
"第二，"陆凛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加入救世派，帮我拿到方舟派的'星际隧道'技术。"
沈昭挑眉："哇哦，陆博士这是在招安？"
"这是交易。"陆凛转身走向门口，"你有一小时考虑。"
门关上的瞬间，沈昭的笑容消失了。他盯着天花板，大脑飞速运转——
方舟派抛弃了他，救世派想利用他。
但至少……陆凛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活着受苦，死了投胎到小屁孩身上更容易死。
他闭上眼睛，听见远处蚀雨又开始落下。
地球正在加速死去，为什么人类不会团结?明明合作就可以共赢。
这样的人没有拯救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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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陆凛回到医疗室。
沈昭抬起头，嘴角勾起熟悉的笑容：
"陆博士，合作愉快？"
陆凛看着他被镣铐磨出血痕的手腕，突然问道："为什么答应？"
沈昭望向窗外越来越大的蚀雨，轻声道：
"因为比起当英雄或叛徒……"
"我更想活着看到末日来临的那天，到底是你们救世派赢了，还是方舟派逃了。"
陆凛沉默片刻，拿出钥匙解开了他的镣铐：
"欢迎加入救世派，彗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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