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废弃游乐场,塑料滑梯表面鼓起焦糊的气泡。
白露蹲在锈迹斑斑的旋转木马旁,指尖捏着融化的冰棍棒,黏腻的糖水顺着指缝滴在沙地上。
三天前节目组突然更改企划,把录制地换成这座即将拆除的儿童乐园——而苏蔓的高跟鞋正踩在她刚画好的设计图上。
“某些人连沙堡都不会堆,还学人搞建筑?”
苏蔓的镶钻指甲戳向设计图,冰棍棒搭的简易模型“哗啦”散架。
她的助理正指挥工人往沙坑倾倒工业胶水,刺鼻的化学味混着融化的冰淇淋甜腻味,熏得人太阳穴突突首跳。
林深从卡死的冰淇淋机后探出头,工装裤膝盖上结着冰激凌凝固的硬块。
他甩了把汗湿的刘海,荧光绿的鞋带在腰间晃成安全绳:“建议用东北角滞销的冰棍库存——三百箱老冰棍,够搭个迷你长城。”
白露的指甲掐进掌心。
父亲病房的空调被苏蔓动了手脚,此刻监护仪警报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她踹开黏在鞋底的胶水团,突然瞥见沙粒间闪烁的彩色碎屑——是冰棍包装纸的镭射膜,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接住!”
林深抛来半截铁管,管身还带着旋转木马拆下的彩灯线。
他单脚踩住卡死的齿轮箱,扳手敲击的节奏竟让生锈的轴承松动:
“1937年上海弄堂里,小孩用冰棍棒搭过防空洞模型。”
白露扯下发带,将散落的冰棍棒串成吊桥。
糖水在高温下融化,滴落时竟将沙粒黏结成天然地基。她忽然想起父亲昏迷前教的物理课——那是他脑梗前最后一堂课,黑板上的承重公式还留在旧教案里。
“这儿要三角支撑。”她将三根冰棍棒交叠成锥形,糖水在接缝处凝成琥珀色的胶,
“每层夹角不超过60度,抗风。”
林深挑眉,沾着机油的手指在沙地画出受力分析图:
“西南角加个拱门,分散顶部压力。”
他忽然扯下旋转木马的霓虹灯串,缠绕在冰棍框架上,
“霓虹灯干扰监控镜头,某些人做小动作也拍不清。”
苏蔓的冷笑被淹没在引擎轰鸣中。她的助理开着铲车撞向材料堆,滞销的冰棍箱“轰隆”倾覆。
林深拽着白露滚向蹦床,后背撞上弹簧的瞬间,他摸到夹层里卡着的铁片——边缘刻着【1943·哈尔滨冰棍厂】。
“看好了!”林深突然跃上铲车操作台。生锈的操纵杆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铲斗擦着冰棍框架掠过,将苏蔓偷倒的胶水桶撞飞。黏稠的液体泼在沙坑,反而将地基加固成混凝土硬度。
导播室的监视器突然切到特写——融化的冰棍在框架上形成糖霜保护层,霓虹灯折射出迷宫般的幻影。
弹幕疯狂刷屏【童年梦想屋】,收视率曲线首冲年度峰值。
“裁判!他们用非提供材料!”
苏蔓的钻石耳钉在镜头前晃成虚影。
林深晃着从冰淇淋机拆下的齿轮:
“《综艺道具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五条——场地固有设施可改造使用。”
他突然按下藏在冰棍箱里的录音笔,苏蔓助理收买工人的对话响彻全场:
“天黑前弄坏林深的模型……钱打到你儿子医院账户……”
白露的瞳孔猛地收缩。录音中提到的那家医院,正是父亲被调换药剂的黑心机构。
她突然扯开冰棍包装箱,底部黏着的化验单被镜头捕捉——伪造的药品检测报告上,签着苏蔓工作室的公章。
深夜的急诊室走廊,白露用冰棍棒搭着微型监护仪模型。
林深蹲在长椅旁削木片,牡丹纹身随着动作在绷带下起伏:
“知道为什么选桦木冰棍棒?”
“因为……”她瞥见他锁骨下露出的旧疤,形状像半截冰棍模具,“1945年抗联用桦树皮传过密信?”
林深轻笑,将木片对着顶灯。
年轮纹路间浮出针孔大小的摩斯密码:“我爷爷在哈尔滨冰棍厂当学徒时,往冰棍棒刻过日军布防图。”
监护仪突然响起平稳的滴答。
白露转头,看见父亲的手指在药物作用下轻颤,在床单上勾出冰棍迷宫的轮廓——竟与苏蔓办公室的逃生通道完全一致。
夜市烧烤摊的浓烟里,林深用竹签串起融化的冰棍。
白露蘸着焦糖在餐巾纸写写画画,糖浆竟将苏蔓走私链的资金流向凝成树状图。
当最后一滴糖浆坠落时,文化局官微发布通告:
百年冰棍厂遗址改建音乐主题公园,配图是林深奶奶穿着工装的照片,她手中的冰棍模具刻着《黄河大合唱》的简谱。
海风掠过码头旧船,林深在桅杆挂起冰棍风铃。
融化的糖水滴在甲板,汇成苏蔓海外账户的密码矩阵。白露听着风铃与潮汐的和鸣,身后忽然传来拐杖叩地声——父亲倚着病房窗口,用康复中的手打着《欢乐颂》节拍,监护仪的曲线随着节奏起伏,仿佛在指挥一场生命的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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