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业把染血的战报扔进火盆，羊皮卷上"叛将"二字在火焰中蜷曲成蛇。帐外传来铁甲摩擦声，他知道亲卫队正在布下天罗地网——为了捕杀他们曾经的统帅。
"将军..."副将端着药碗的手在抖，"朝廷使者说，只要交出轩辕剑..."
剑光闪过，药碗裂成两半。李承业看着地上流淌的黑色药汁，突然想起月漓咳出的蓝血。当他扯开衣襟对着铜镜，那道与阿炎对称的战纹己经蔓延到心口。
帐外突然传来鲛人歌谣。李承业握剑的手猛然收紧，这是昨夜梦中母亲哼唱的调子！他掀帐冲出，却见巡逻士兵集体呆立，眼瞳泛着诡异的蓝光。
"西沙礁。"月漓的声音从海雾中飘来，"满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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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 鲛人冢**
阿炎踩着发光的水母群下潜，月漓腕间的银镯正在溶解。少女的肩头浮现鳞片状纹路，每次呼吸都会带出细小的气泡。
"到了。"月漓指向珊瑚丛中的石碑群。那些不是石头，而是无数鲛人尾骨堆砌的祭坛。当阿炎游近时，怀中的戟刃突然发出蜂鸣，震落骨堆表层的珊瑚——每块骨片上都刻着九黎文字。
"他们是被铜人熔炉烫死的。"月漓抚摸着焦黑的尾骨，"我的族人。"
阿炎突然呛水。戟刃映出的幻象中，三百年前的月漓还是个幼童，正被鲛人长老推入逃生密道。老人撕裂自己的鱼尾塞给她："带着王血活下去..."
现实中的月漓突然抽搐，脖颈浮现青铜血管。阿炎慌忙去扶，却被她推开："别碰！青铜症发作时会传染..."
暗流就在这时袭来。十二具青铜战傀破沙而出，眼眶里跳动着玄甲军的火把光。
**亥时 西沙礁**
李承业斩断第三具战傀的铜臂时，终于看清操控它们的丝线——是浸过鲛人血的冰蚕丝。当他故意让剑锋偏转半寸，轩辕剑突然自主转向，将暗处的操控者钉在礁石上。
"为什么背叛我？"李承业看着垂死的副将。这个跟了他十年的汉子，此刻正用最后力气在沙地上画出血月图案。
"将军...快逃..."副将咽气时，怀中滑出绣着北斗的婴儿肚兜。李承业捡起的手在发抖，这布料和他贴身珍藏的那块，分明出自同一匹鲛绡。
海面突然升起双月。红月与蓝月交汇的刹那，所有战傀集体转向，朝着李承业跪拜。他头痛欲裂地跪倒，耳边响起母亲的呼唤："承业，来海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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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归墟裂缝**
阿炎背着昏迷的月漓在骨碑间穿梭。少女的身体越来越冷，发梢开始凝结青铜晶粒。怀中的戟刃突然发烫，指引他游向最大的那块尾骨碑。
"把手按上去！"巫彭的声音从骨笛中传出。阿炎这才发现，插在碑顶的正是老者失踪的骨笛。
当掌心触及碑面的瞬间，整座鲛人冢开始发光。骸骨自动重组成一扇门，门内站着与月漓容貌相同的鲛人女子。她开口时的气泡组成九黎文字："我的孩子..."
月漓突然苏醒，瞳孔变成竖瞳："母亲？"
幻影却指向阿炎："当年我用双生咒将你们兄弟分开，承业带着轩辕剑，你带着..."
海底突然地动山摇。李承业持剑破开水幕，轩辕剑身五道龙纹全开。当他看到门内的鲛人幻影时，剑锋第一次失去准头。
"母亲？"两个男人同时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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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 血色黎明**
月漓的银镯完全溶解时，归墟之门开始崩塌。她将阿炎和李承业的手按在骨碑上，自己的双腿却开始青铜化。
"带他们走！"她对鲛人幻影嘶喊，"轩辕剑需要双生子血祭才能..."
巫彭的骨笛突然刺入她心口。老者的虚影在激流中凝聚："傻丫头，王血不是这么用的。"笛孔流出莹蓝血液，竟然在逆转青铜化！
李承业突然挥剑斩向虚空。剑气劈开的裂缝中，三百年前的真相倾泻而出：黄帝与蚩尤歃血为盟的壁画，双生子在铜人掌心的降生仪式，还有...母亲被玄铁链贯穿肩胛骨推进熔炉的瞬间。
"走！"阿炎拽着李承业冲进裂缝。最后回头时，他看见月漓在巫彭怀中消散成泡沫，青铜化的下半身却开出珍珠般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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