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初雪裹着青铜碎屑飘落，朱雀大街上行人缩着脖颈匆匆而行，无人注意到雪片在触及青石板的瞬间便融化成诡异的金液。元芳裹着玄色狐裘站在“醉九霄”酒楼斜对面的巷口，目光如鹰隼般锁着三楼雅间透出的剪影——那分明是李隆基的轮廓，可一个时辰前他刚在兴庆宫目睹圣驾批阅奏折。
吱呀——
酒楼后门悄然开启，三个波斯装束的汉子抬着口樟木箱钻进巷子。元芳闪身贴墙，嗅到箱缝溢出的气味：腐肉混着青铜锈味，还有一丝终南山桃花的冷香。
波斯秘匣·青铜尸骸
驼铃声从西市尽头传来时，波斯女医师阿德拉正用银刀剖开尸体的胸腔。烛火在暗室中摇曳，映得她眉心的火焰纹刺青忽明忽暗。尸体的右臂完全透明化，皮肤下星图流转的轨迹竟与狄仁杰如出一辙，只是每道纹路都泛着病态的幽蓝。
“这是在大食边境的星陨坑里挖出来的。”她以粟特语低语，刀尖挑起一团跳动的青铜脏器，“你们汉人说的‘星髓’，正在西域复活。”
突然，尸体脖颈处的九连环烙印迸出金光。阿德拉疾退三步，看着那具本该死去三年的躯体抽搐着坐起，透明化的右臂在空中划出《推背图》未载的第西十六象：
“旧环碎，新环生。泪痣重燃日，星骸自西来。”
驼队首领的弯刀尚未出鞘，尸体的头颅便如熟透的瓜果般炸裂。飞溅的脑浆在半空凝结成星图，一粒青铜液珠精准坠入阿德拉的左眼——
她惨叫跪地，再睁眼时，瞳孔己化作双环金轮。
终南山·桃花诡谲
猎户王二麻子啐掉嘴里的草茎，盯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发怔。眼角新生的泪痣金得刺眼，更诡异的是耳中挥之不去的嗡鸣——每当他靠近山涧，岩缝里便传来千万人诵经般的低语。
“王大哥！”少年阿树跌撞着扑来，掌心托着的物件让他汗毛倒竖：那是片桃花瓣，本该娇嫩的表面却刻着微缩九连环，纹路中渗出的金粉与三年前星髓同源！
循着花瓣来向深入鬼见愁峡谷，瀑布后的岩洞藏着骇人景象：数百具裹着银白紧身衣的尸骸呈朝拜状跪伏，衣物材质非丝非麻，在火把下泛着水波般的流光。中央祭坛悬浮着棱形水晶，内封的半颗机械心脏仍在跳动，表面铭文让王二麻子如坠冰窟：
“开元二十八年癸未，狄仁杰置此于心。”
心脏突然爆出强光，洞壁浮现全息投影——赛博长安的废墟上，机械狄仁杰将匕首刺入自己胸膛。王二麻子还未惊呼，后颈便挨了记重击。昏迷前最后所见，是阿树褪去人皮的脸皮下……闪烁着青铜纹路！
皇城惊变·无字碑泣血
子时的太液池泛起青铜涟漪，李隆基屏退侍卫独行至无字碑前。自三个月前那场浩劫，他每夜都会被梦魇惊醒：武则天戴着西王母的金面，将星髓碎片喂入他口中。
“陛下…陛下！”
贴身宦官惊慌呈上染血的绢帛——今晨批阅的奏折竟自行浮现蝌蚪文：
“朕即周穆王。”
池水轰然炸开！十二道青铜锁链破浪而出，末端拴着的浮尸令所有人毛骨悚然：西周冕服下是李隆基的面容，胸口刻着他的生辰八字。暗卫的弩箭穿透尸首头颅，溅出的却是活蛇般的青铜丝，其中一缕钻入帝王新长的泪痣。
剧痛中，李隆基看见幻象：自己披周穆王冕服立于瑶池，西王母的面容竟是未来机械化的武则天！她掌心托着的不是仙桃，而是跳动的人类心脏，每根血管都连着不同时空的长安模型。
醉九霄·青衫谜踪
酒楼地窖深处，青衫客捏碎茶盏。金粉渗入地缝时，整座长安的地下脉络在他脑中纤毫毕现：终南山、皇城、西市三处新生的青铜脉动，正构成倒悬的九连环阵！
“客官，驼队暗语破译了。”
店小二呈上血书，丝绸边缘的波斯密文在接触到青衫客的星图右臂后，竟扭曲成汉字：“第九宿主苏醒倒计时：三十日。”
绷带突然崩裂，数据化的右臂浮现腐败黑斑。青衫客抓过桃木匣中的泪痣玉坠——三个月前从赛博长安带回的“人性锚点”，此刻正渗出沥青般的黏液。
更夫的尖叫划破夜空。推窗望去，北斗七星被倒置的泪痣阵列环绕，皇城方向升起青铜巨树虚影。更骇人的是那些本己被红莲净化的微粒，正从千家万户的地缝钻出，如蝗群扑向终南山！
暗潮汹涌
元芳踹开地窖门的刹那，青衫客己杳无踪迹。柜台上三枚桃花瓣刻着：
终南山机械心脏的星图坐标
波斯驼队接货人名录（首位竟是“战死”的破星卫副统领陈玄礼！）
圣驾昨夜遇刺的细节手绘
街角传来胡饼摊主的惊叫。元芳循声望去，见波斯商人抚摸新长的泪痣，瞳孔闪过金轮异光；终南山脚，王二麻子正用兽骨在岩壁刻画《九幽录》全文，字迹与三年前的青铜雨铭文别无二致；而皇城深处，李隆基对镜刮去疯长的金纹，刮痕处渗出的却是星髓特有的青金色血珠……
第一片沾着青铜碎屑的雪落在无字碑上，融化的金液渗入“曌”字刻痕。碑底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似有巨物正在地宫深处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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