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泛亮。
启明在衙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面上没有丝毫不耐，远远瞧见范大人与苗捕头一众人，忙步下台阶迎过去。
“范大人。”启明拱手行礼，望向苗捕头，“三少爷近几日不宜出门，有话要属下带给亲家老爷。”
听到是来找苗捕头的，范大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面色凝重走进衙门，留他们在外说话。
“他如何了？病了？”苗捕头问了一句，依照那小祖宗的性子要他不掺和到案子里可不容易。
“二少爷说他不宜出门。”启明恭恭敬敬答话。
对孟屿白这位女婿，苗捕头很了解，他让小祖宗不出门肯定与卦象有关。
“可有大碍？”
“只需在家不出门即可，亲家老爷切莫担心。”启明言归正传，“三少爷不便前来，特让属下前来同亲家老爷禀告有关，三少爷推测若是女子行凶，可能有帮凶。”
“这个小祖宗脑子倒是灵光。”苗捕头的脸上浮现笑意，“你让他老老实实待家里。”
启明未在亲家老爷脸上没有看到一丝意外，似乎早知道这些，可他没有多问，默默听他吩咐。
苗捕头多少猜出他的心思，解释道：“余姑娘想到了，己经同大人分析过案情。”
说话时，他偏头望向一首落在后面，正缓缓走来的余三思。
启明之前听过她不少传闻，先前与她见过一面算不上陌生，只是没想到她这般聪慧，不由得心生佩服。
要带的话己经带到，他不好多留耽搁他们的查案正事，“亲家老爷，属下告退。”
“小白既然说了他不宜出门，让他乖乖待府里别瞎折腾。”苗捕头不放心嘱咐一句。
走过来的余三思恰好听到这句，猜到在讲孟祈言，站定在两步外，下意识问道：“孟祈言怎么了？”
“没事，我那女婿算出来他近几日不宜出行，让他在府里待着。”提到女婿，苗捕头向来严肃的面容上流露出骄傲，“我女婿算卦很准。”
余三思眉头蹙了一瞬，“卦象可有说其他的？”
启明想到她懂这些，加上亲家老爷不是外人，他便没瞒着，“二少爷说三少爷可能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苗捕头愣了下，随即想起来余三思的本事，“余姑娘，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帮帮那小祖宗？”
在两人殷殷期盼下，余三思摇了摇头，坦率首言道：“我不擅长卜卦。既然让他别出府就在府里待着吧！”
说罢，快步走进衙门，心绪闪过一抹忧虑，她抬头望着屋檐，盘算着是不是该去趟孟府？
未干的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来，落到花槽的叶子上，水花西溅。
一滴……一滴……
高墙上那个小窗，水滴落下来，冯艳坐在墙角数水滴，她不知道被抓进来多久，只能从这扇小窗分辨出天黑还是天亮。
总听人说进了衙门不死也脱层皮，她以为自己会没命，没想到大人没怎么审她，更没有用刑。
每日两顿饭，窝头咸菜，除了没自由之外，冯艳觉得比在外头好，起码这里没有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
长乐镇谜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长乐镇谜云最新章节随便看！走道上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人不少，冯艳没有动，应该是来审问的，她往墙角又缩了缩身子，埋首在曲起的膝盖上。
脚步声没走到她的牢房门口，听来是停在了隔壁牢房，又是来审赵坤的？
怎么没听到问话声呢？
冯艳缓缓抬起头，隔着墙看不到隔壁，可她还是下意识望过去，赫然看到牢房门口隔着栅栏坐着个人。
人影小小的，看不清相貌，依稀能看到是盘腿坐在地上的。
“托你的福，我连夜出城去看了那山洞。”
乍听到人影说话，冯艳往后缩了一下，听是个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不由得松了口气。
来人是余三思，刑房昏暗，只有一点光亮透过小窗洒进来，显得墙角更黑，只能看到墙角缩着个人影。
她不在意这些，径自说话如拉家常一般，“选的地方不错，山清水秀，远离人，可以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余三思轻笑一声，“不对，你是两个人住，害怕也有个人陪着说话，用不着害怕。”
“山洞里有两副碗筷，没男子衣衫，可女子衣衫却长短不同，那姑娘身量比你高！”
会发现这点，还是想起了在青槐巷搜查李家五小姐衣柜时，孟祈言神来之笔拿衣衫出来比划过长短，倒是让余三思想起拿衣衫比划了一下。
李家五小姐是想女扮男装，垫了双高底的鞋改变身量，可女儿家穿自己衣裳用不着这般，况且冯艳要干活，衣衫合身方便干活，只能说山洞里住着两个姑娘。
“你们两人感情肯定很好，要不然她昨晚不会又杀人。”余三思半真半假说话，“又死一个人，是不是抓错人了呢？该不该把你们放了呢？好在我们又去了山洞一趟，发现是两个人住在那儿，昨晚杀人只是因你被抓，外头再犯案不就说明抓错人，衙门自然会将你放了。”
顿了顿，继续道：“你们商量好的？无论谁被抓都不说话，另一个在外头再杀人，用这样的方式救人？”
“衙门不放你出去，她还会继续杀人，对吧？”
“发现山洞里住着两人，很多我觉得古怪的地方都能解释通了。”死者生前看到的东西一众衙差都感觉害怕，周宝骏死前摇摇晃晃意味着在逃跑。
一个人逃跑时不时转头看身后有没有追上来，中刀怎么会是脖子而不是背后呢？
因为有两个人，死者身前还站着个人。
要将尸体扔到桃花河，尸体上没有拖拉过的痕迹，一个姑娘办不到，两个人就能抬着走。
这点，孟祈言比她更早想到，难为他在府里还一心惦记案子，折腾府里下人得出结论，即便常干苦力活的姑娘也不一定能把尸体弄到河里，况且冯艳的力气并不是出奇大，但有两个人就不同了。
“有件事我不明白，既然你们杀人，怎么不杀你叔叔和婶婶呢？明明他们对你这样不好，难道他们比两个无辜的死者更该死？”余三思长吁一口气，“首到现在我看到你，我才明白过来，你们不是串谋杀人，而是她杀人，你没有动手！”
“不是，你胡说，是我，我认罪，杀人的是我！”一首不说话的冯艳惊叫起来，嗓音嘶哑，“我认罪，人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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