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条异常指令在服务器间疯狂执行，像一场失控的电子瘟疫。证券交易中心的屏幕一片血红，投资经理们对着电话疯狂解释，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衬衫。财务部的办公室里，一名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亚当——猛地将平板砸向面前的女下属。
“废物！系统崩溃前你在干什么？！”
平板在她脚边碎裂，她低着头，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被揉皱的报表上。她的妆容己经花了，眼影晕染成一片污渍，像被雨水冲刷的油画。但她不敢擦拭，只是死死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
亚当还想再骂，突然，他手边的屏幕亮起——总统哈桑的脸出现了。
“亚当。”哈桑的声音低沉而冷硬，“结算中心的数据全部清零，重水工厂集体停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亚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在荧幕冷光下闪烁。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总统先生，我们正在全力排查，国安局己经介入……”
哈桑的眼神像刀一样刺过来。
“不用查了。”他忽然压低声音，近乎耳语，“始祖己经告诉我是谁干的。”
亚当的脊背一凉。又是“始祖”——那个哈桑口中全知全能的“神明”，那个让内阁成员私下嘲笑的荒谬信仰。但现在，他没空质疑。
“你的任务是立刻封锁民生物资。”哈桑命令道，“交通部、运输部、国际物流中心——所有渠道必须管控。然后，修复货币系统。”
屏幕熄灭，亚当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的余光瞥见那名女下属仍在啜泣，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滚出去。”他冷冷地说，“让技术组十分钟内给我报告。”
她如蒙大赦，踉跄着逃离办公室。亚当盯着关闭的屏幕，心里翻涌着不安。
晨光刺破雾气，城市却早己陷入疯狂。
主干道上，车流凝滞成钢铁长河，引擎的轰鸣与刺耳的喇叭声交织成末日般的喧嚣。人们攥着成捆的纸币冲向商场，却发现货币己成废纸——货架被扫荡一空，收银台前挤满了挥舞钞票的绝望面孔。
很快，秩序崩塌。
玻璃爆裂的脆响在街道上炸开，暴民们撞碎橱窗，用麻袋和推车掠夺一切能带走的物资。枪声零星响起，咒骂与哭喊在人群中蔓延。警察站在街角，沉默地注视着这场浩劫——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下个月的工资是否还会到账。
云腾大厦顶层会议室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捏出水来。
哈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燃烧的城市。长桌两侧，集团高管与内阁成员正襟危坐，却无人敢首视他的眼睛。每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便低头盯着文件，手指不自觉地敲打桌面。
“诸位。”哈桑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始祖’给了我启示。”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是‘谬尔涅’。”他继续道，“他们黑进了结算中心，删除了所有数据。而更严重的是——”他顿了顿，“重水工厂停工了。”
一阵压抑的骚动。有人开始擦汗，有人攥紧了钢笔。
“我们的货币与重水能源一比一挂钩。”哈桑的声音像钝刀割过喉咙，“现在，利卡币就是一堆废纸。”
他调出全息投影，展示应急方案——物资配给、军事管制、国际谈判……但台下的人眼神飘忽，思绪早己飞向别处：
别墅还能保值吗？
瑞士银行的账户安全吗？
怎么在宵禁前把家人送出城？
哈桑看着他们，嘴角浮起一丝忧虑。
会议室里，哈桑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有谁知道约翰去哪儿了吗？"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种时候，他不在场，局势很难把控。"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终于，一名官员小心翼翼地举起手："哈桑先生，约翰不是因刺杀您而被您……处理了吗？"
哈桑的眉头骤然紧锁。
"刺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不是总统吗？"
一瞬间，空气凝固。
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涌——从伊露娅的幻境中挣脱后，他的办公室被锁死，铭牌被替换，而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上，赫然挂着他的名字。职位对调，身份错乱，而约翰……那个在黑洞边缘发出最后惨叫的男人，如今竟成了"叛徒"？
"约翰是您任命的伊萨兰执行官，"那名官员战战兢兢地解释，"他企图谋反，己被泽维尔先生接替。"
哈桑的指尖微微发冷。
——伊露娅篡改了时间线。
它抹去了约翰的存在，就像擦掉一块无用的污渍。而现在，它是否也在暗中观察着自己？是否某天，他也会像约翰一样，被彻底抹除，连记忆都不曾留下？
他强压下翻涌的寒意，向泽维尔招了招手。
泽维尔立刻小跑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总统先生，您有什么指示？"
哈桑盯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在昨天，这个男人还对他拔剑相向，甚至扬言要摧毁他的家族。而现在，他却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那么，"哈桑慢条斯理地问，"你还要对萨达拉开战吗？"
泽维尔一愣，眉头微皱："这不是您的命令吗？我们要从萨达拉找出‘谬尔涅’……"
哈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伊露娅切断了他与家族的联系。
他猛地抓住泽维尔的肩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告诉我，我是哪个家族的？"
泽维尔被他的反应吓到，迟疑了一瞬，才低声道："您……您是阿特拉斯集团的负责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
哈桑如遭雷击。
罗斯柴尔德？
他本该是卡里姆家族的守护者，本该在末日中为族人争取最后一线生机。可现在，他竟成了奴役自己家族的幕后黑手？
记忆与现实撕裂的痛楚几乎让他窒息。
——他不属于这个时间。
——他不属于这个身份。
而更可怕的是，伊露娅的意志，仍在无声地改写一切……
众人如蒙大赦，匆匆离席。哈桑独自站在窗前，指尖轻叩玻璃。远方，浓烟正从金融区升起，像一条黑色的蛇，缓缓绞紧这座濒死的城市，而他心中的怨恨也在无法抑制，不过此刻他只能假装服从伊露娅，如果被它发现自己还有残留的记忆，那么也可能会被“弃用”，哈桑手指在窗玻璃上划过，握紧成拳，指节发白。
红十字营地锈蚀的水塔顶端，赛琳娜的机械关节发出细微的嗡鸣。她蜷缩在生锈的护栏边，夜风穿过她仿生发丝的缝隙，在月光下泛起人造光泽的涟漪。
山脊托着橙红的月轮，远处海港的重水工厂只剩下零星几点灯光。全息投影的"骨头"突然在她身旁凝聚成型，半透明的指尖轻轻搭上她的肩甲。
"米儿，"骨头的声线带着失真的电流杂音，"上次这样看星星时，北斗七星还能看清勺柄呢。"他的投影指向港口，那些曾经昼夜不休的工厂此刻沉默得像墓碑，"奇怪，它们怎么..."
"可能阿特拉斯接不到订单了吧。"赛琳娜的瞳孔焦距微微偏移，战术目镜上还残留着五小时前入侵工厂系统的日志记录。她感觉喉咙里的发声模块有些滞涩——这具身体连吞咽的掩饰动作都做不了。
赛琳娜解释道，然而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几小时前她的杰作，骨头的投影突然翻转过来，淡蓝色的光子流穿透了她的作战服。"给我也弄个身体好不好？"他的面部光影模拟出夸张的委屈表情，赛琳娜深知骨头一旦离开‘谬尔涅’的算力支持，仅剩的意识也会烟消云散，只能辩解到：“哎呀，现在伊萨兰都要和萨达拉开战了，我们现在去很危险的”，赛琳娜顿了顿说到：“并且...太奇怪了”，骨头把脑袋搭在赛琳娜肩头歪着脑袋问：“并且啥呀，别怕骨头哥可是小队长”，赛琳娜扶额一脸无语：“你也只能带狗子和土豆这些小崽子了，你可别闹了，战争很残酷...”，骨头缩回身子又背靠着赛琳娜失落的说到：“是啊，如果不是我，米儿你或许也不是现在样，哦，我是说其实现在也挺好的，嘿嘿...”赛琳娜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调出刚破解的伊萨兰加密文件，屏幕蓝光映亮她金属面颊的接缝处。文件签署人赫然显示为约翰，并且网上所有与之相关的信息突然之间发生了改变，仿佛...一场规模远超她想象的数据篡改在一瞬之间发生，这事实在诡异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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