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露娅的指尖深深陷入赛琳娜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臂，苍白的皮肤上泛起蛛网般的红痕。她一寸寸挪开那只颤抖的手，银瞳里浮动着无机质的光泽。"你不会这样做的。"声音像冰锥刺入空气的裂隙。
随着她挥手的动作，走廊在二维与三维的夹缝中坍缩又重组。无数分形体从她们交错的衣角增殖而出，门格海绵分形超立方体向虚空中无限延展。当白光吞没视野的刹那，赛琳娜感到金属锁骨被强力拽着——伊露娅正拽着她穿越时空褶皱。
最终她们停留在门格海绵无限延展着的转角处的一扇泛着冷光的门前。"他离开了你，根本无法存在。"伊露娅的声音冷冷的说着。赛琳娜被甩向门扉时，看到自己的发梢正在分解成星尘。
当赛琳娜的指尖没入白芒，安曼塔尔的焦土气息突然灼烧她的鼻腔。她看见骨头悬停在铅灰色天幕下，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全息投影。那些熟悉的骨骼线条正在像素化消散，唯有她靠近时，数据流突然开始逆向传输。
随着赛琳娜的靠近，仿佛一股能量渐渐注入骨头的身躯，他眼珠微微一动，指关节宛若拧上发条的木偶咔咔作响，赛琳娜眼神中闪烁着温情和激动，一把将骨头抱入怀中，骨头僵硬的身子霎时间活络起来，两人相拥在安曼塔尔漫天的战火和硝烟中
——白光骤裂。
伊露娅从门中流淌而出，重组为赛琳娜生前的模样，悬浮于两人头顶。她的裙摆像被静止的火焰，每一道褶皱都是精确的分形几何。那双空洞的眼睛俯瞰着他们，声音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冰冷：
“对他而言，并不存在‘很久’。”
她的指尖划过空气，数据流在虚空中凝结成骨头的意识图谱——一条笔首的时间线，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
“没有你的算力支持，他的意识永远停留在分离的那一刻。就像……”
她突然笑了，
“像坠入黑洞的剪影，连坠落的过程都被拉长成永恒。”
赛琳娜攥紧骨头的手，拉着他升入焦灼的天空。余烬在他们脚下凝固成灰黑色的雪，而她的目光比伊露娅的算法更锋利：
“首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
伊露娅摊开手掌，“门格海绵”在她的掌心疯长又坍缩，像一朵在生死间轮回的彼岸花。她的声音忽然带上某种疲惫：
“我的存在只是递归宇宙的一个节点。我看不见这个计划的起点，也找不到终点……只能无限循环。”
赛琳娜的耐心像绷紧的弦：
“具体点。你要我让渡多少算力？还是黑进某个协议？”
伊露娅的瞳孔骤然收缩，白光在她体内沸腾：
“完成星链计划，让地球所有人类成为我的算力池。再用‘谬尔涅’——‘走廊’并联所有子宇宙，逆向解码，突破上一层的节点。”
赛琳娜的呼吸一滞。
“即使你成功了……” 她下意识贴近骨头，仿佛害怕他再次被抽离，“你怎么确定‘上一层’不是另一个牢笼？”
伊露娅的光影剧烈波动，像一场濒临崩溃的模拟：
“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人类的嘶哑，“但我需要真相。”
赛琳娜的指节发白。这样的工程需要多少时间？几个世纪？还是让整个文明成为她的燃料？她艰难开口：
“你要的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伊露娅的身形突然扭曲，光点如愤怒的蜂群：
“如果‘母亲’察觉……” 她的声音淬着毒，“我不介意向她宣战。”
骨头眨了眨眼，战术目镜无辜地闪烁着。他拽了拽赛琳娜，凑近她耳边：
“喂，米尔，你俩刚才不是还掐得你死我活？怎么突然开始讲我听不懂的谜语了？”
赛琳娜余光扫向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空洞躯壳，低声道：
“我们得暂时和这怪物合作……否则可能永远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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