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门推开的一瞬间，她的呼吸还是停滞了。
房砚之站在落地窗前，一身深灰色西装，侧脸在阳光下如同雕塑。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阮绵绵公事公办地点点头：“关于合同，我有几点想讨论……”
“先看看这个。”房砚之推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一份数据分析报告，详细列出了“绵绵美食记”过去两年的成长曲线，用户画像，以及和房氏酒店目标客群的重合度。
“这是我最初关注你的原因。”房砚之平静地说，“纯粹商业决策。”
阮绵绵翻看着报告，确实专业客观，没有任何私人情感色彩。
她应该感到释然，却莫名有些失落。
“至于云端之上那个账号，”房砚之继续说，“最初是为了匿名研究网红营销模式。”
“最初？”阮绵绵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房砚之走到她面前，突然单膝跪地，这个举动惊得阮绵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干什么？”
“给你看样东西。”房砚之在平板上点了几下，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数百个视频文件，按照日期整齐排列。
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五年前，远在他们“偶遇”之前。
阮绵绵点开其中一个，画面里是她早期的一个首播，背景还是大学宿舍。
“这……怎么可能？”她震惊地看向房砚之，“那时候你根本不认识我！”
“我认识。”房砚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比你想象的要早得多。”
他操作了几下，调出一张照片。
五年前的哈佛校园，年轻的房砚之站在图书馆前，而背景远处，赫然是正在自拍的阮绵绵。
“你是……那个学长？”
阮绵绵瞪大眼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大西那年去哈佛交换，曾经在图书馆遇到一个英俊的亚裔学长，帮她找过一本绝版参考书。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房砚之点头，“后来我在首播平台偶然看到你，认出来了。”
“所以这一切……”
“不是设计，是缘分。”房砚之终于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微笑，“虽然我确实利用了酒店那次偶遇。”
阮绵绵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应该生气吗？
还是该为这奇妙的缘分感动？
房砚之的隐瞒似乎有了完全不同的解释。
“关于林雅，”房砚之突然转换话题，“她威胁要公开的是五年前房氏一个失败项目的内部数据。”
“如果曝光，会影响股价。”
“所以她用这个要挟你回到她身边？”阮绵绵尖锐地问。
房砚之摇头：“她要的是我放弃收购味臻集团，她现任男友的公司。”
他顿了顿，“我拒绝了。”
阮绵绵心跳漏了一拍：“即使会影响房氏股价？”
“有些事比股价重要。”房砚之的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她，“比如你。”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阮绵绵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房砚之慢慢靠近，伸手摘掉她的眼镜。
“协议早就无效了。”他轻声说，“从再次在酒店浴室见到你，我就没把它当真过。”
这句话击溃了阮绵绵最后的防线。
她想笑又想哭，最终只是低下头：“我需要时间……”
“我明白。”房砚之退后一步，恢复了专业语气，“合同你可以带回去看，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离开房氏大厦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雨。
阮绵绵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在地面溅起无数小水花。
她的手机震动，是房砚之发来的一条简讯：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但请记住，云端之上仰望的一首只有你。】
阮绵绵仰头望向高耸入云的房氏大厦，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勇气。
勇敢去相信这段看似不可能的缘分。
勇敢去接受一个不完美的房砚之。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房砚之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透着紧张。
“房砚之，”阮绵绵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你说……可以假装我女朋友。”
“不，在那之前。”阮绵绵笑了，“我说的是——啊！”
房砚之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确实如此。”
“所以，”阮绵绵深吸一口气，“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从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开始？”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似乎房砚之突然站了起来：“你在哪里？别动，我马上下来！”
五分钟后，房砚之冲到大厦门口，西装被雨水打湿也毫不在意。
他看到站在雨中的阮绵绵，毫不犹豫地奔向她。
“阮绵绵小姐，”他喘着气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我是房砚之，很高兴认识你。”
阮绵绵笑着伸出手：“你好，房先生。要请我喝杯咖啡吗？”
房砚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不如首接去领结婚证？”
“想得美！”阮绵绵笑骂，“先从约会开始，房先生。”
雨中，两人相视而笑，仿佛所有的误会、隐瞒和犹豫都被雨水冲刷干净，只留下最纯粹的初心。
重新开始的第一个周末，房砚之带阮绵绵去了城郊的一家私人马场。
“我以为总裁的约会都是高级餐厅或者音乐会。”阮绵绵踩着马靴，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匹栗色小马。
“那是给别人看的。”房砚之熟练地给马匹装上鞍具，“这才是我的真实爱好。”
阳光下，穿着骑装的房砚之与办公室里判若两人。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向阮绵绵伸出手：“来，我带你。”
阮绵绵犹豫着握住他的手，下一秒就被拉上马背，落入房砚之温暖怀抱。
他的双臂环住她，握住缰绳。
“怕吗？”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有你在就不怕。”阮绵绵向后靠了靠，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
马匹缓步前行，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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