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珠感觉全身痛,脑袋沉得恨不得马上长眠。
奈何耳边陆陆续续碎碎叨叨地声音,好似谁在他耳边哭坟。
忍无可忍睁开似有千斤重的眼眸,一条缝隙透过光亮,看见一张冷酷无情脸,挂着两行流不尽的泪。
滑稽,搞笑非常——
本想高声嘲笑一阵,奈何还没开始笑胸腔痛得要命。
“珍珠...珍珠...你醒了。” 余清河音色颤抖,脸上泪痕还没干,喜色藏不住往外冒。
这种变脸实在不适合放在冷酷无情的余清河身上。
冯珍珠敛眼。
余清河以为他很痛,忙慌张地问:“是不是伤口痛了?还是手臂也痛....”
有点不适应,这样的余清河。
冯珍珠睁开眼,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慢悠悠开口:“闭嘴——”
听到闭嘴二字,余清河认为他肯定是后悔了,后悔跑来遂蜀城,后悔一见面就害他丢了半条命。
冯珍珠见他呆愣,但好歹也算闭嘴了。
没什么力气,重新闭上眼。
直到床榻上发出微微酣睡气息,余清河才回过神。
闭嘴,是不是除了后悔也能理解他讨厌自已。
讨厌是应该的。
从小锦衣玉食娇养出来,可能磕碰都没有过,因不相干的人,平白受这么重的伤。
讨厌也是应该的。
话都不想听我说。
那应该是非常讨厌吧!
余清河感觉自已全身卸了力,殿外的黑压云层穿过房梁、画柱猛烈朝他袭来。
压着他的五脏六腑,扼制他的咽喉,禁锢他的四肢....
“殿下——” 重凯走了进来。
余清河身子往前一扑,双腿跪在氍毹上,大口喘着气。
“殿下怎么了?”
“....没。” 余清河心如刀绞起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做了个出去说的动作。
“东门、西门已得手,两千鹰甲已朝关口去了。” 重凯简要的把战斗近况说了一下。
遂蜀国的兵力,这些年在五姓家族排外掌控下,早就是名存实亡了,真的能与鹰甲对抗的兵力没多少,就算是御前统领马平尧,也只不过是凑巧捡到余清河自愿丢下的东西,如今想拿回来犹如探囊取物。
“他的寒热还没退如何是好?” 余清河没关心战况,他现在只想快点保证冯珍珠能得到最好的治理。
“太医院药材尽毁,城中医馆跑得跑,藏得藏只怕就算找到药材也不敢用。” 重凯叹了口气,目光朝殿内望去。
“老夫见这位小公子衣着奢华,想必是哪家富家子弟,富贵府邸一般有家医,药材自不必担忧。敢问殿下,小公子是何许人也?” 重凯回头作揖问道。
“南梁冯氏小公子。”
“南梁?” 重凯目光一暗:“南梁离遂蜀路途太远,不适合小公子带伤赶路。”
余清河蹙眉,想到了什么:“冯氏乃巨贾,虽在遂蜀没什么根基,但周列国有不少冯氏基业,或许....”
“即便有,我们也不知在何处?” 重凯拧眉:“况且,冯氏这么大的产业,暗地里有多少想扳倒的,若得知冯家小公子受重伤,岂能放过。”
余清河懊悔,不应该让冯氏全从遂蜀撤走。
“殿下别急,小公子来遂蜀定不会只有一人,待抓到马平尧拷问一番,找到小公子随从,必能有法子问出周围列国敌友。”
的确,冯珍珠去而复返,肯定是背着两位兄长出来的,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余清河无比希望冯氏两位公子,已经到了城门外。
与此同时,他下令城中所有鹰甲全力活捉马平尧。
安顿好这一切后。
重凯又给冯珍珠换了一次药,中途冯珍珠嘴里一直念叨着‘狗东西,闭嘴....’
人虽在昏迷中,余清河却没勇气再坐到床沿边,最后他挑了一个离屏风和床榻近的地方坐下。
即便冯珍珠立马醒过来,他也能迅速躲起来不被发现。
傍晚时。
遂蜀四方城门,全部被鹰甲拿下。
全力搜捕的马平尧没了踪迹,余清河听完没有半点重新控制遂蜀城的喜悦,反倒面色越发阴沉。
高烧没退,一直梦呓不停。
余清河整颗心都快承受不住了,那句悬在他头顶的性命之忧仿佛下一刻就会砸下来,砸得他血肉模糊,形神俱灭...
“派一队人从南门出发,见到冯氏旗帜后把这封信交出去。” 余清河把一封信递给重凯,鹰甲卫不会开口说话,但也只能派他们去追冯氏马队,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法子。
尽管心里清楚,就算追到人也来不及,但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可能放弃。
冯珍珠全身滚烫,额间汗珠如豆粒,帕子浸湿一条又一条。
能用的药材和治疗法子重凯都用了遍,冯珍珠寒热高烧却越来越凶狠,从在梦中呢喃到大喊痛吟。
余清河难受极了。
当即下令备马车出城,城中没有药材那就出城寻,重凯有医术手段,总比坐以待毙好。
余清河不听任何人劝阻,直接带着冯珍珠和重凯出了城。
遂蜀都城该如何,他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冯珍珠安慰。
马车有些颠簸,余清河就让人撤了马车上的座椅板凳,铺上厚厚的毯子被褥,自已坐着把冯珍珠抱在怀里。
冯珍珠睡不好,应该是在梦魇。
额头上的汗抹了一轮又一轮,嘴里反复呢喃着‘血...痛...狗东西...余清河...骗子....’
反反复复没什么好听的话,余清河却听得心口贴热。
宝贝,只要你能好起来,以后怎么骂都随你。
余清河轻轻吻上发烫额头,胸腔被点燃狂炸,做贼心虚地按着狂跳不止的心口。
“殿下,前面有几位穿着冯氏图腾衣袍的人。” 重凯在马车外说道:“看上去应该是冯氏家将。”
“停——” 余清河让马车停了下来:“把人请过来。”
夜里,又刚下过大雨,泥泞路上马车行得很慢,停下来时,围在四周的黑衣鹰甲纷纷举起火把,将马车照得灯火通明。
“不知车内是哪位爷,我们是南梁冯氏家奴,此番寻迹我家主子,若有冒犯还请爷减谅。” 一位冯氏打手见眼前黑衣蒙面,高头大马一看就不是善茬,秉着找人要紧恭敬伏低。
余清河听到南梁冯氏四个字,心头一紧,滚了滚喉:“掀帘——”
几位打手是被冯珍珠安排出去找进城门的口子的,结果找了一圈不仅口子没找到,少主子和其余人都丢了,商量在遂蜀城门外转一圈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就只能回苗国都城找,没想到正准备离开,便被蒙面铁骑围住。
有理的请他们上前一叙。
冯氏打手全家都被养在冯氏,出门在外也本着冯氏行商原则,见面三分情,万事留一线。
所以几人没剑拔弩张,而是下马到马车旁问好。
帘子掀起那一瞬,几位打手原本假意露笑无光的眼眸,瞬间发亮,喜出望外。
“少主子——”
“主子——”
“真是主子——”
“主子怎么在这儿——”
前一刻喜出望外神色,霎时如临大敌纷纷拔剑而起:“放开我家小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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