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林山长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陈铁牛才猛地跳起来：
“娘！五百张纸！这可够咱作坊忙乎一阵子了！”
陈大山也难掩激动，手指轻轻着印信上的字迹：
“白鹿书院…… 以后咱们的纸就能走进州府最有名的学堂了。”
“白鹿书院，一听就是很厉害的学校，让书礼也来白鹿书院上学吧”
沈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
“再等一等，白鹿书院不是那么好近的，等书礼乡试考个好成绩，我们再去求一求山长也有底气。”
她望向衙门之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己看见 “青牛纸” 随着学子们的行囊传遍西方。
“大山，”
她忽然转身吩咐。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桑皮纸吗？我记得莱州府的路上有个村庄附近全是桑树，回去的时候你去打听打听一下，桑树的归属，咱们得研究研究不同档次的纸，好满足书院的各种需求。”
“嗯！”
陈大山立刻掏出袖珍算盘记录。
“娘，我们今年种的土豆得多留些种子，土豆用途这么多，还要多备些土豆淀粉，这次得用好多的土豆……”
沈晚晴看了看自己的功德值，系统商场的土豆一个功德值可以换20斤土豆，想要土豆多的是。
陈铁牛则扛起竹箱，雄赳赳地说：
“娘，咱现在就去买麻绳雨布，回去把纸捆得结结实实，保证送到书院时一张都不坏！”
阳光穿透云层，将三人的影子投在衙署的照壁上。
沈晚晴看着身边两个充满干劲的年轻人，忽然觉得州府的天空比来时更蓝了。
那枚青铜令牌在袖中微微发烫，仿佛不仅是一枚信物，更是一把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她知道，有了林山长的助力，“青牛纸” 的推广之路，己然铺就了最坚实的第一块基石。
戌时的梆子声刚过，悦来客栈的木门就被拍得山响。
沈晚晴正与陈大山核对着书院订单的用料清单，陈铁牛猛地抄起桌上的茶盏，茶汤溅在账本上晕开深色水痕。
“谁？”
他粗声喝问，柴刀己顺势别在腰后。
门 “砰” 地被推开，穿绸裹缎的张老板斜倚在门框上，三西个家丁抱着胳膊堵在门口，靴底的泥垢在青砖上碾出污痕。
他指尖捻着油亮的算盘珠，目光像刀子般刮过沈晚晴的脸：
“我竟不知道，沈仙姑好大的架子，张某人登门拜访，还要劳烦等门？”
陈大山将账本护在身后，陈铁牛跨前一步挡在沈晚晴身前，柴刀鞘蹭着门框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晚晴却按住他的肩膀，上前半步福身：“不知张老板深夜到访，有何见教？”
张老板吐掉嘴里的瓜子壳，靴尖碾过地上的纸样：
“见教？一个乡村妇人，还敢自称仙姑，你们青牛村的纸都卖到州府书院了，沈仙姑还需要张某人指点？”
他突然凑近，酒气混着香粉味扑面而来。
“我劝你趁早撕了那注册文书，白鹿书院的订单让给张某，不然……”。
家丁们适时地捏响了指节，骨裂声在寂静的堂屋格外刺耳。
“张老板的‘好意’晚晴心领了。”
沈晚晴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指尖却悄悄勾住了袖中林山长给的青铜令牌。
“只是这生意讲究公平买卖，青牛纸能入书院，凭的是物美价廉，并非强取豪夺。”
“公平？”
张老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算盘珠被他拍得哗啦啦响。
“在州府地界，张某的规矩就是公平！”
他晃了晃的手指。
“我劝你们识相点，我们老爷可是商会的座上宾，产业遍布州府，上个月西城李记布庄，就是因为抢了张某的生意，现在铺子还关着呢。沈仙姑要是识相……”旁边的管家也适时出来提醒。
“你们想干什么！”
陈铁牛忍无可忍，柴刀 “锵” 地出鞘半寸。
“俺娘说了，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吓唬！”
陈大山虽脸色发白，却也上前一步，将沈晚晴护在身侧：
“张老板身为州府商户，当知王法森严，岂能随意威胁他人？”
张老板眯起眼，打量着眼前三个看似柔弱却眼神坚定的乡下人，忽然收敛了笑意，从袖中甩出一叠文书：
“好，很好！那张某就跟你们讲讲规矩 —— 这是城南三家纸坊联名递的状子，告你们‘青牛纸’偷工减料，用个什么土豆造纸糊弄主顾！”
“你们以为什么人都能造纸的吗？一群无知乡野人，我们姥爷的造纸产业，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你们这些阿猫阿狗的懂什么叫造纸吗？不知道哪里偷来的纸，就敢跑来州府注册商标”。
“你们好好考虑吧，我也是听说了沈仙姑的事迹，这才前来跟你们好言相劝的，要是遇到其他人我可从来都没这么有耐心。”
“沈仙姑，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你们一个外乡人来州府一趟也不容易，能够顺利注册商标回去，在其他地方你们的‘纸’也能卖啊，何必来跟我们闹不愉快，相信您是聪明人。”
张老板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变着法子跟沈晚晴唱双簧，希望她能主动放弃。
但是沈晚晴并不打算接话，也不打算示弱，这大象青牛纸的第一步好不容易迈出去了，可不能就这么折了，机会不是天天有的。
主仆几人健身完全不答话，留下一句“希望她好好考虑，好自为之”便走了。
次日清晨，沈晚晴刚到布政使司衙门，就见告示栏前围满了人。
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老汉正唾沫横飞地宣讲：
“这‘青牛纸’看着光鲜，其实都是土豆渣做的，写上字不出三天就晕染！昨儿我家孙子用了，先生罚他重抄十遍！”
旁边几个汉子跟着起哄，手里挥舞着揉皱的草纸 —— 细看之下，竟是最粗糙的劣质品。
“胡说！”
陈铁牛冲上去想理论，却被周玉禾死死拉住。
沈晚晴望着那些人袖口统一的青色布标 —— 那是张记纸行的标记。
她深吸一口气，挤到人群前，扬声道：
“各位乡亲，我是青牛纸的制作人沈晚晴。若有人觉得纸有问题，可随我去客栈查验，若是青牛纸，我十倍赔偿；若不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起哄者，“怕是有人故意鱼目混珠！”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恰在此时，白鹿书院的几个学生路过，为首的举子朗声道：
“我等昨日刚用青牛纸抄写策论，诸位若不信，可随我去书院查看原稿！”
起哄的汉子们对视一眼，悄悄往后退去。
沈晚晴见状，立刻扬声道：
“各位，青牛纸在悦来客栈备有样品，欢迎随时查验！若发现质量问题，晚晴甘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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