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下工就跑得没影！准没干好事！”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看着傻柱匆匆消失在后院月亮门的背影，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贼性不改！”
“就是！谁知道又去哪偷鸡摸狗了！身上一股子怪味儿！”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幸灾乐祸，“离他远点！沾上晦气！”
贾张氏更是拍着大腿在院子里指桑骂槐：“丧门星！克死爹妈克邻居！现在又不知道去祸害谁家了！老天爷咋不开眼，收了这祸害！” 刻毒的咒骂在寒风中飘荡。
秦淮茹偶尔在院子里碰到傻柱，依旧是那副温柔关切的模样：“柱子…你脸色不好…要注意身体啊…” 声音柔柔的，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但当傻柱因为给冉秋叶买药钱不够，硬着头皮、极其艰难地再次向她开口时，秦淮茹立刻低下头，绞着衣角，眼圈瞬间泛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深”的无奈：
“柱子…我…我昨天刚给棒梗买了双新棉鞋…旧的实在不能穿了…脚都冻肿了…家里…家里真是一个子儿都没了…，要不…要不我明天再去问问刘岚姐？她上次…”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压力推给了别人，自己依旧干干净净地站在岸上。
傻柱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脸，听着她滴水不漏的哭穷，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疲惫涌遍全身。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身离开。他不再指望西合院里的任何人。
只有许大茂，那双阴沉的眼睛里，闪烁着狐疑和恶毒的光。傻柱每天一下工就消失，身上还总带着医院消毒水那股子味儿…这太反常了！他那个“贼”名在身、被全院唾弃的傻柱，能有什么事天天往医院跑？
一个阴毒的念头在许大茂心里滋生。报复！他要让傻柱尝尝被戳脊梁骨、被恩人唾弃的滋味！
这天傍晚，傻柱照例匆匆离开西合院后不久。许大茂也裹紧棉袄，戴上他那顶半新的鸭舌帽（放映员的体面象征），像个幽灵般悄悄跟了上去。他远远地缀着，看着傻柱熟门熟路地走进那家医院，消失在住院部的楼道里。
许大茂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他整了整衣领，拿出放映员那种特有的、带着点文化人派头的姿态，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也走进了住院部。
他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傻柱的去向，也知道了冉秋叶的事。好久以后，傻柱走了，许大茂站在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堆起一种混合着同情、担忧和一丝“文化人”特有矜持的表情，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冉秋叶虚弱但依旧温婉的声音。
许大茂推门进去。病房里光线有些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冉秋叶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些。看到进来一个陌生男人，她清澈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
“您是…？” 冉秋叶轻声问。
“冉老师您好！” 许大茂脸上立刻堆起热情而得体的笑容，微微欠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我叫许大茂，是红星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早就听说咱们子弟小学来了位才貌双全的冉老师，一首无缘得见，没想到…唉，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他语气真挚，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目光飞快地在冉秋叶清丽脱俗的脸上扫过，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惊艳和更深的算计。
“许同志…您好…” 冉秋叶微微颔首，礼貌但疏离。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冉老师，您别紧张。” 许大茂拉过一张椅子，在离病床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姿态放松中带着一种“文化人”的优越感。他刻意忽略了旁边椅子上傻柱留下的那件沾着油污的破棉袄。“我是听说您见义勇为受了伤，特意来看看您。唉，这世道…太不太平了！十品布衣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像您这样有文化、有教养的好同志，竟然遭此横祸…” 他摇头叹息，一脸痛心疾首。
“谢谢您关心…” 冉秋叶声音依旧很轻，眼神里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
“对了，冉老师，” 许大茂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种仿佛刚刚想起、带着点“困惑”的表情，“那个…每天来看您的那个…傻柱…何…何雨柱…您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何雨柱？” 冉秋叶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那个沉默守护者的名字。她摇摇头，“他…他说在厂里工作…具体…没问过…” 她心里对那个叫何雨柱的男人充满了感激和依赖，从未想过要探究他的身份。
“唉！” 许大茂重重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种“痛心疾首”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声音压低了些，充满了“推心置腹”的意味：“冉老师！您…您太善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个何雨柱…就是我们厂食堂的一个…厨子！” 他刻意在“厨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那是什么低贱不堪的职业。
“厨子？” 冉秋叶微微一怔。这和她想象的…似乎有些不同。但她很快释然，职业无贵贱，他救了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许大茂敏锐地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又抛出了更恶毒的炸弹！他脸上显出极度的“愤慨”和“不齿”，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揭露黑暗秘密的凝重：“冉老师！您知道他为什么每天往医院跑？为什么那么‘好心’地照顾您吗？他…他是在赎罪！是在堵您的嘴啊！”
“赎罪？堵嘴？” 冉秋叶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和不解。
“对！” 许大茂用力地点点头，眼神里闪烁着“正义”的光芒，“这个何雨柱！在我们西合院…是出了名的贼！手脚不干净！前些天，他偷了全院邻居救命的粮票钱物！被当众抓了现行！还死不认账！最后…最后害得我爷爷…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人…背了黑锅！活活气死了！” 他声音带着哽咽，眼圈瞬间泛红，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悲痛和愤怒。
“偷…偷东西？气…气死了人？” 冉秋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清澈的瞳孔猛地收缩！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冰水，瞬间浇遍全身！她脑海中那个沉默、笨拙、眼神里带着关切和自责的男人形象，瞬间被“贼”和“气死老人”的狰狞标签狠狠撕裂！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下意识地捂住了缠着绷带的伤口，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千真万确！” 许大茂斩钉截铁，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痛，“全院的人都可以作证！他现在照顾您，无非是看您有文化，是老师，想博取您的同情！想封您的口！让您别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出去！冉老师！您可千万不能被他这副假仁假义的样子给骗了啊！他…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臭厨子！贼骨头！”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深深伤害的苦主，脸上充满了对傻柱的鄙夷和不屑，那神态，完美地诠释了一个“有良知的文化人”对“底层败类”的深恶痛绝。
冉秋叶靠在病床上，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伤口疼，心更乱。那个在鸽子市里如同天神般出现、为她挡开刀锋的刚毅身影，那个笨手笨脚给她喂水、眼神里带着纯粹关切的男人…和眼前许大茂口中那个“偷东西”、“气死老人”的“贼”、“臭厨子”…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撕裂！巨大的矛盾和痛苦让她清澈的眼眸里瞬间蒙上了一层迷茫和挣扎的水雾。
她看着许大茂那张写满“正义”和“悲痛”的脸，又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椅子上那件傻柱留下的、沾着油污的破棉袄…脑子里一片混乱。
信任的基石，刚刚建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铁证”的诋毁，狠狠凿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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