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礼堂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瓜子的焦香和淡淡的桂花酒酿味。一年一度的中秋工人茶话会，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是难得的温情时刻。工人们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围坐在铺着红纸的长条桌旁，桌上摆着厂里勒紧裤腰带置办的瓜子、花生、几盘洗得发亮的苹果梨，还有食堂精心准备的几样点心——金黄的南瓜饼、酥脆的芝麻薄脆、以及傻柱用山核桃仁和红糖做的“核桃酥”。
杨厂长简单致辞，感谢工人们的辛勤付出，也提到了苏振弄来的粮食保障了生产，赢得了阵阵掌声。苏振坐在角落，谦逊地低着头。
茶话会的高潮，自然是傻柱带着徒弟们端上来的几道“硬菜”——说是硬菜，在如今也只能算“巧菜”。
“赛螃蟹”用鸡蛋黄和姜末炒制，口感滑嫩鲜香，形似蟹黄，配上几根翠绿的黄瓜丝，清雅又开胃。
素烧鹅”用油豆皮包裹着用酱油、糖、香料精心煨制的香菇、笋丁、胡萝卜丁，卷紧蒸透后切片，色泽红亮，口感丰富，竟真有几分烧鹅的韵味。
“山珍全家福”用苏振弄来的干蘑菇、木耳、黄花菜，配上食堂自制的豆腐泡、粉丝，熬煮成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大锅烩菜，汤汁浓郁，暖人心脾。
压轴“桂花糯米藕”用当季的莲藕孔中填满浸泡了桂花的糯米，蒸得软糯香甜，淋上粘稠的糖桂花汁，是难得的甜蜜慰藉。
这几道菜，食材普通（甚至寒酸），却在傻柱的巧手下化腐朽为神奇，色香味俱全，更透着一种在困难时期也不失生活情趣的精致用心。工人们吃得赞不绝口，纷纷向傻柱敬酒（以茶代酒）。
“何师傅！您这手艺，神了！”
“柱子哥！这‘赛螃蟹’比真螃蟹还香！”
“这藕甜到心坎里了！谢谢何主任！”
傻柱被夸得满脸红光，憨笑着回应。娄晓娥作为受邀家属（娄振华是厂董事），安静地坐在杨厂长夫人那一桌，看着傻柱在人群中忙碌而自信的身影，看着他被工友们发自肺腑地拥戴，眼中充满了柔情和自豪。她身边的杨夫人低声笑道：“晓娥啊，你这眼光，可真不错！柱子这人，实诚，有本事，关键是对工友们这份心，难得！”
娄晓娥羞涩地低下头，心里像那桂花糯米藕一样甜。
中秋的喧嚣过后，傻柱兑现了他的承诺。一个阳光晴好的周末，娄振华夫妇在娄晓娥的陪同下，第一次踏进了南锣鼓巷95号西合院。
傻柱提前几天就开始准备。苏振利用采购便利，弄来了一只鸡、一条鱼、一块五花肉（分量不多，但己是极限），还有各种时令蔬菜和干货。傻柱更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手艺。
小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傻柱那间不大的屋子，也收拾得整洁利落。桌上铺着洗得发白的桌布，碗筷都是特意借来的、相对完整的。聋老太太作为院里唯一被傻柱真心敬重的长辈，也被请来作陪。
娄振华和谭氏打量着这略显拥挤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院，看着何雨水（傻柱妹妹，周末回家）乖巧地端茶倒水，看着聋老太太慈祥的笑容，又看到隔壁贾家窗户后贾张氏那张刻薄窥探的脸，心中百感交集。这里和娄家的小洋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但当一道道菜端上桌时，所有的局促都被香气驱散了。
开水白菜（清汤版），清澈见底的汤里，几片嫩黄菜心如玉兰初绽，汤匙一舀，极致的鲜味在口中弥漫开，让娄振华这位老饕也为之动容。
黄焖鸡块，鸡肉软烂脱骨，汤汁金黄浓郁，拌着吸饱了汤汁的粉条，香气扑鼻。
松鼠鳜鱼（简化版），鱼身炸得酥脆，浇上酸甜适口的糖醋汁，虽不及大饭店的繁复，却别有一番家常风味。
蟹粉狮子头，用猪肉末和少量蟹肉（干蟹肉粉代替）制成的大肉圆，入口即化，鲜美无比。
清炒时蔬，碧绿鲜嫩，火候恰到好处。
最后是一道“八宝饭”，糯米蒸得晶莹剔透，里面镶嵌着红枣、莲子、核桃仁等“八宝”，淋上亮晶晶的糖桂花。
每一道菜，都倾注了傻柱的用心和对食材的敬畏。没有山珍海味，却将普通食材的本味发挥到了极致，更透着一种温暖朴实的家常气息。
娄振华尝过之后，放下筷子，感慨道：“柱子啊，你这手艺，登堂入室，自成一家了！这哪里是谭家菜，这分明是融会贯通后的‘何家菜’！好！好一个‘何家菜’！”
谭氏也赞不绝口：“这味道，比当年我三娘做的还好，吃着舒坦，暖心暖胃。比现在大饭店那些花架子强多了！”
聋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柱子这孩子，实诚！手艺好，心更好！”
娄晓娥看着父母满意的神情，看着傻柱在灶台前挥汗如雨却精神奕奕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幸福。这顿在西合院简陋小屋里的家宴，其意义远胜于任何高档酒楼。它让娄家父母看到了傻柱最真实、最温暖、最有担当的一面。
饭后，娄振华把傻柱叫到院子里，看着那棵有些年头的枣树，语重心长地说：“柱子，晓娥的心思，我和你阿姨都明白。你是个好孩子，有本事，有担当，对晓娥也是真心实意。我们…不反对你们交往。”
傻柱的心猛地一跳，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他！他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
娄振华话锋一转，带着深沉的忧虑：“但是，柱子，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了。你和晓娥在一起，可能会…连累你。你要想清楚。”
傻柱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坚定如铁：“娄先生，我不怕！我喜欢晓娥，想跟她好！不管外面刮什么风下什么雨，我都护着她！我傻柱别的本事没有，就一把子力气和这身厨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没人能欺负她！”
这掷地有声的承诺，让娄振华深深动容。他拍了拍傻柱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娄家父母的首肯，如同给傻柱和娄晓娥的感情注入了强心剂。两人的交往更加坦然和亲密。轧钢厂的工友们渐渐都知道了食堂何主任和娄董事家的小姐在“处对象”，虽有羡慕嫉妒，但更多的是祝福。傻柱的为人和本事赢得了尊重，娄晓娥的平易近人也让人心生好感。
这天傍晚，傻柱和娄晓娥在中院的家里。傻柱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郑重地递给娄晓娥。
作者“十品布衣”推荐阅读《四合院：开局先救许大茂他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娥子，这个…给你。”
娄晓娥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只通体碧绿、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虽然样式古朴，但那莹润的光泽和温润的触感，一看就非凡品。
“柱儿，这…太贵重了！”娄晓娥有些吃惊。
“不贵重！”傻柱连忙说，“这是我娘留下来的…唯一一件东西。她走的时候说，将来要传给儿媳妇…” 他黝黑的脸膛泛起红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晓娥，我…我嘴笨，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就想告诉你，我傻柱这辈子，认定你了！这镯子，你收不收？”
娄晓娥的眼眶瞬间了。这不仅仅是一只镯子，更是傻柱最深沉的心意和最郑重的承诺！她着那温润的翡翠，感受着傻柱滚烫的心意，轻轻点了点头，将镯子小心地戴在了手腕上。碧绿的镯子衬着她白皙的手腕，在煤油灯下闪着温润的光。
“柱儿，我爱你。”
她的声音轻轻落在寂静的空气里，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敲在彼此的心上。
“我也是！” 柱儿的回应热烈而短促，仿佛积蓄己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话音未落，他己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她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到那里面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敲击着她的耳膜，也回应着她自己同样失序的心律。两颗心隔着薄薄的衣衫，在黑暗中同频共振。
屋内的煤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只有窗棂透进几缕朦胧的月色，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黑暗温柔地包裹了他们，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细碎的呢喃在耳鬓厮磨间流淌，是情话，是名字，是只有彼此才能听懂的密语，在静谧中织成一张甜蜜的网。
“……轻些……” 一声带着细微颤音的吸气声响起，像花瓣不堪重负的低语，融进了缠绵的空气里。是提醒，是娇嗔，更是无言的依恋。
……
不知过了多久，灯亮了。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的刹那，先是一丝被窥见亲昵的羞涩掠过，随即被更汹涌的柔情和了然的笑意取代。柱儿的嘴角弯起，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爱意；她也笑了，眼波流转，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再无其他。那相视一笑里，盛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是方才亲密的余温，更是对拥有彼此的无限满足和安然。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灯下只有他和她，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混合着体温与爱意的气息。
后院，苏振自己的的屋子。
他躺在小床上，回想着这些天的点点滴滴。
娄振华那天的忧虑言犹在耳。他敏锐地察觉到，街道上的标语内容在悄然变化，广播里的调子也越来越高亢激进。他接触的很多单位，最近都换了新领导，作风强硬，口号喊得震天响。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苏振望着窗外天边翻滚的乌云，喃喃自语。他必须加快步伐了！爷爷和娄小姐的爱情之花刚刚绽放，绝不能让即将到来的风暴将其摧毁！他需要更稳固的根基，更需要为娄家，准备一条安全的退路。香港…那个在几年后与大陆隔绝的世界，是唯一的生门。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关于办理“探亲”或“治病”手续的信息，并尝试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联系父亲苏晓（即何晓，苏振之父）记忆中那个早年在港定居的、几乎断了联系的远房表舅公…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三大爷阎埠贵的大儿子阎解成要结婚了。这在西合院算件大事。阎埠贵精打细算了一辈子，儿子的婚礼自然也要“花小钱办大事”。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傻柱——免费的顶级大厨！
这天，阎埠贵揣着一小包高级茶叶（不知从哪淘换来的），笑眯眯地来到傻柱屋。
“柱子啊，忙着呢？”阎埠贵推门进来，脸上堆满笑容。
“三大爷？有事？”傻柱正在研究新菜谱，头也没抬。
“是这样，”阎埠贵把茶叶放在桌上，“解成下个月办事儿（结婚），你看…能不能辛苦你，给掌个勺？咱们院里就数你手艺最拔份儿！你放心，食材我们老阎家自己准备，绝不让你贴补！这包好茶，你先润润嗓子！”
傻柱瞥了一眼那包茶叶，又看看阎埠贵那算计的眼神，心里门清。这老小子，是想白嫖劳动力呢！搁以前，傻柱可能抹不开面子就答应了。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要守护的人，更明白自己手艺的价值。
“三大爷，”傻柱放下笔，语气平淡，“给解成兄弟掌勺，没问题！街里街坊的，应该的！”
阎埠贵心中一喜。
“不过，”傻柱话锋一转，“这掌勺的规矩不能坏。我出去给人做席面，都是有工钱的。看在邻居份上，我也不多要，就按外面一半的价，您看成吗？或者…”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您要是觉得贵，我介绍我徒弟马华去也行，他手艺现在也出师了，工钱便宜点。”
阎埠贵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半的工钱？那也不少啊！让马华去？那档次就下来了！他还想在亲戚面前显摆呢！他肉疼地算计着，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柱子啊…你看…咱们这关系…”他还想打感情牌。
“三大爷，”傻柱站起身，语气不卑不亢，“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这手艺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值这个价。您要是为难，就当我没说。” 他摆明了态度，绝不妥协。
阎埠贵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把傻柱骂了千百遍，但也无可奈何。他讪讪地拿起那包茶叶：“那…那我再想想…再想想…” 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幕，被隔壁的贾张氏看了个正着。她撇着嘴，幸灾乐祸地嘀咕：“呸！傻柱现在抖起来了！连老阎的面子都不给！活该！” 但心底深处，也泛起一丝酸涩。傻柱是真的不一样了。
傻柱看着阎埠贵离开的背影，哼了一声。他不是小气，而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善良要有锋芒，手艺更要尊重！他得攒钱，为了和晓娥的未来，为了那个可能到来的、需要更多底气的明天。他拿起那本菜谱，继续钻研起来。窗外的北风呼啸着，西合院的冬天来了，但他的心里，却燃烧着一团温暖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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