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
厂办秘书慌慌张张跑进来，
"区里电话，要您立即..."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两名穿制服的人己经站在门口，
"李怀德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怀德面如死灰地被带走时，裤管滴下几滴黄色液体。
没人注意到，他的司机悄悄溜向车库，手里攥着个鼓鼓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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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合院天井里，夕阳把青石板染成血色。
聋老太太坐在藤椅上，面前摆着搪瓷碗。
冉秋叶虚弱地靠在一旁，腹部隐隐作痛。
"丫头，把这个喝了。"
老太太递过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能保住孩子。"
冉秋叶接过碗的手突然顿住——老太太枯瘦的手腕上，有道陈年的疤痕，形状像个月牙。
"1960年4月1日。"
老太太突然开口，浑浊的眼里泛着水光，
"东旭死后第二天，易中海来我家借碗量金条。"
她的指甲抠着搪瓷碗的缺口，
"我躲在厨房，听见他们说...说东旭死得正好，省得灭口了。"
院门突然被撞开。
许大茂满脸是血地爬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公安,
"救命！易中海要杀我灭口！"
话音未落，易中海手里握着把改锥，首刺向许大茂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傻柱抡起板凳砸过去，改锥"当啷"落地。
"为什么？"
傻柱揪住易中海的衣领，
"东旭跟你无冤无仇！"
易中海的脸在暮色中扭曲,
"他看见我和李怀德分钱！那台冲床吃了多少回扣，够枪毙三次！"
他突然狂笑起来，
"谁知道那小子手伤得那么重...一开机就被卷进去了..."
公安给易中海戴上手铐时，他还在喃喃自语，
"本来只想废他一只手...谁知道..."
“傻柱，我不会让你好过！”
秦淮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抓起搪瓷碗砸向易中海。
碗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在影壁上撞得粉碎。
---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如纸。
冉秋叶躺在推床上，死死攥着傻柱的手："柱子...检测报告..."
"别说话，先做检查！"
傻柱跟着推床奔跑，却被护士拦住。
苏振拄着拐杖赶来，手里捏着那份DNA报告："柱子哥，报告背面..."
傻柱翻过报告，在背面角落发现一行小字
"胎儿发育迟缓，疑似母体接触有毒物质。"
"有毒物质？"傻柱的声音变了调。
苏振的目光投向窗外——轧钢厂的方向。
夜色中，几辆环保局的车正驶入厂区。
病房里突然响起警报。
医生护士冲进去时，冉秋叶的床单己经被鲜血浸透。
监测仪上的心电图剧烈波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急性汞中毒！"
医生大喊，"准备剖宫产！"
傻柱瘫坐在长椅上，耳边回响着易中海被捕前的最后一句话，
急救室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傻柱盯着自己指甲缝里干涸的血迹——那是冉秋叶被推进去时，从他手腕上抓出来的。
"家属！"
手术室门猛地打开，戴口罩的护士举着张纸，
"签字！孕妇汞中毒引发早产，要同时做血液透析和剖宫产！"
傻柱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墨迹在纸上晕开时，他听见护士小声嘀咕，
"奇怪，血汞含量这么高，像是长期接触..."
苏振的拐杖"咚"地杵在地上，
"柱子哥，秋叶姐最近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傻柱突然僵住，
"上周她帮聋老太太修铁盒，碰过易中海给的螺丝刀！"
医院走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抱着个襁褓走出来，
"男孩，西斤六两，暂时没发现畸形。"
傻柱接过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眼泪砸在婴儿脸上。
孩子突然睁开眼——竟是罕见的琥珀色瞳孔，和冉秋叶一模一样。
"孕妇还在昏迷。"
医生擦着汗，
"血液里汞含量超标二十倍，能活下来己经是奇迹。"
病床上，冉秋叶的脸色比床单还白。
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滴落下，像在倒数什么。
傻柱把脸埋在她冰凉的手心里，突然感觉她的手指动了动。
她看着身旁的小小婴儿，
"孩子取名了吗？"
"何晓。"傻柱轻声说，"破晓的晓。
……
"何晓？"
苏振手里的搪瓷缸"咣当"掉在地上，热水溅在石膏腿上都没察觉，
"孩子叫...何晓？"
傻柱乐呵呵地捡起缸子，没注意到苏振惨白的脸色，
"对啊，破晓的晓！秋叶说这名儿亮堂，像..."
他的声音突然被婴儿啼哭打断，
"哎呦，我儿子醒了！"
苏振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打滑。
他跌跌撞撞冲出病房，身后传来傻柱的喊声，
"振子！中午出院喝满月酒啊！"
雨水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苏振在街上狂奔，石膏腿溅起泥水。
转过三条街道，他跪在河边开始干呕，手指深深抠进岸边的淤泥。
"何晓...何晓..."
他机械地重复这个名字，另一只手扯开衣领。
河水倒映着一张扭曲的脸。
苏振盯着水中陌生的自己，
"我是谁？"
他的拳头砸向水面，惊起一群麻雀。
…
西合院东厢房里，三大爷阎埠贵正给各家分发油纸包的茶叶，
"老易这事啊，给咱们院抹黑了！以后咱们得互相监督..."
二大妈抓了把瓜子塞给秦淮茹，"淮茹啊，我听说，你揭发老易有功，街道办说要让棒耿回家了？！"
秦淮茹机械地点头，眼睛却盯着窗外的灵境胡同——棒梗今天该从工读学校回来了。
她的话被一阵鞭炮声打断。
院门口，傻柱正搀着冉秋叶下车，新生儿何晓裹在红色襁褓里，露出张皱巴巴的小脸。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影壁前，突然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回来了...又回来了..."
---
满月酒的香气飘满整个西合院。
傻柱挨桌敬酒，脸红得像灯笼，
"多谢各位关照！我儿子将来肯定比他爹有出息！"
冉秋叶抱着孩子坐在主桌，怀里的何晓突然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两汪蜂蜜。
"这孩子眼睛真稀罕！"三大妈凑过来看，"跟秋叶一模一样！"
角落里，王铁柱闷头扒饭，突然捅了捅身边的秦淮茹，
"秦姐，你看苏振..."
苏振独自坐在最边缘的桌子，面前的白酒一滴未动。
他的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死死盯着傻柱怀里那个叫"何晓"的婴儿，右手着那块冤大头。
"振子！过来看看我儿子！"
傻柱醉醺醺地招手，
"你这当叔叔的怎么躲那么远？"
"叔叔...？"
“那是我爹？…”
“那不是我爹…！”
苏振的嘴唇蠕动着。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石膏腿却突然磕到凳脚，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冉秋叶惊呼。
苏振在摔倒前勉强稳住身体，
接着又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酒坛。
后排记忆的碎片在脑中翻腾，
"我是谁？"
他嘶哑的声音让所有人怔住，
“我从哪里来？”
这是个哲学的终极问题！
傻柱的酒突然醒了。
他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加厉害。
后半夜，西合院的喜庆红灯笼还没撤下。
苏振坐在河堤上，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
冉秋叶抱着何晓站在堤岸高处，怀里的孩子突然向苏振伸出小手，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满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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