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柳如烟虽然怀疑顾冰冰与顾萱涵，但碍于没有实际证据，想告他们非法囚禁也没门。
而郊区别墅内，顾青生嬉皮笑脸看着眼前两个大美女，心思全在干饭上面。
大口大口吃着饭菜，似乎心情很好。
顾萱涵端汤的手此刻正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不敢给顾青生夹菜，也不敢靠太近。
“来张嘴，啊~”顾冰冰额角绑着一个绷带，脸上堆着职业微笑，小心翼翼夹着菜往顾青生嘴里送。
顾青生嘴角抽了抽，右眼皮跳动，张嘴咬在筷子上。
“烫......“顾青生突然含糊开口，滚烫的米饭喷在顾冰冰手背上。
她下意识缩回手，绷带蹭到酱油碟，在雪白的桌布上抹出弯弯曲曲的红线。
顾青生盯着姐姐们交替抽搐的眼皮，右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脑海诸多记忆一闪而过，大量记忆涌入脑海刺地脑袋生疼。
瓷勺碰撞碗沿的脆响在耳道里无限放大，每个音节都拖着长长的尾音，仿佛时空在这一刻被拉成透明的糖丝，将他的视线扯向记忆深处的断层。
眼前，无数个模糊的自己在晃动，有的穿着补丁裤蹲在巷口吃糖葫芦，有的躺在白色床单向天花板伸出手。
顾冰冰收回手的慢动作，每个关节的弯折都像电影帧格。
这诡异的时空错位感中，他忽然想起在隧道内撞击的前一秒。
好混乱……
仅仅是盯着眼前如梦幻般的画卷多看了几眼，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辛辣涌上鼻腔。
顾冰冰预感到什么，眼皮抽了抽，立即蹦起身，躲开了顾青生的呕吐。
这些天她己经适应了顾青生的毛病，仅仅是瞄一眼就能预判他的动作。
“姐！快叫医生！”顾冰冰的尖叫被吸入深渊。
顾青生瘫倒在地毯上，视线掠过餐桌上的狼藉：
玻璃桌面倒映着顾萱涵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顾冰冰的绷带蹭到番茄酱，在雪白的桌布上画出歪扭的红线。
这些碎片在他即将闭合的眼帘里旋转、重组，最终坍缩成童年相册里某张泛黄照片的边角。
“别管什么柳如烟了，快来！”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瞬间，顾青生听见瓷片被踩碎的声响。
……
柳如烟指尖在监控屏上划出白痕，三天未合眼的眼底，红血丝像蛛网般缠着眼白。
她盯着画面里顾萱涵掀开窗帘的缝隙，银镯突然磕在操作台发出脆响。
那个一闪而过的白大褂身影，正是她安插在私立医院的眼线。
“找到你了......“她喃喃自语，指尖按下耳麦开关时，风衣下摆扫过堆积的能量饮料罐。
监控蓝光在她眼下的乌青处流转，却在看见医生提着急救箱走进别墅的瞬间。
那笑容从唇角漫到眼底，将多日的疲惫蒸发作蒸腾的白雾，露出藏在冰山之下的岩浆。
“顾大小姐终于舍得叫医生了。“
“我的顾青生……有没有受委屈？”
医生将微型摄像头对准顾青生床头，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柳如烟俯身凑近屏幕，鼻尖几乎碰到顾青生躺着的病床画面，发丝垂落遮住半边脸，露出的眼瞳里映着蓝光，像极了深海里盯着猎物的巨藻。
“顾青生最讨厌消毒水味......“她指尖划过监控里顾青生的脸庞，声音突然柔得能拧出水。
“对，再靠近点。“
此刻她盯着屏幕里顾青生无意识蹙起的眉头，突然咯咯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电流般的颤音。
“没事，我马上带你回来。”
“马上……”
她重复这句话，每个字都像含着碎冰。
伸手抚摸屏幕上顾青生的脸颊，指尖在玻璃上划出暧昧的水痕。
柳如烟充满病态偏执的笑容紧紧贴着屏幕，司机感觉屁股凉飕飕，握方向盘的手心渗出细密汗珠。
“再快点！”她低下头，让发丝完全遮住表情，只有唇角疯狂上扬的弧度暴露了真实情绪。
“好的柳总！”司机重重踏下油门，车速瞬间提升。
画面中顾青生挣扎着起身，又被来顾冰冰按了回去。
“好点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冰冰手背触到他的额头滚烫如炭：“好烫，快快快躺下。”
医生扶镜框的指尖停在鼻梁，口罩勒出的红痕里渗着冷汗。
“顾先生记得昨天的事吗？“听诊器贴上胸口的刹那，医生听见自己心跳盖过心音。
顾青生神情呆滞，唇瓣开合只有喉咙滚动的气泡声。
医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顾青生的病历报告他事先己经研究过。
仅仅是车祸带来短暂失忆，不至于出现这种呆滞情形。
结合柳总给的信息，顾先生曾经很可能遭遇过重大事故，正好在失忆时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隔绝了以往很多记忆。
即便是隔绝记忆，那也是在近年某个时间段，可依顾先生现在状态看来，不对！
多年的职业经验告诉他……
顾青生不止遭遇过重大事故，还有很严重的心灵创伤。
二十一岁的年纪，每天活泼开朗，完全看不出对某些事情的恐惧，唯独在失忆后才渐渐展示。
医生额头己经冒出冷汗，想到一个最坏的情况。
“等顾先生恢复后我再看看吧，现在这个情况我问什么他都没法回答，不能准确判断接下来的治疗。”
顾萱涵眸光一凝，她刚刚盯着医生的脸，从他脸上看到了疑惑、震惊、怀疑、甚至是恐惧。
这不该是一个医生眼中能在短时间出现的表现，这个医生有问题！
“来人搜身！”
医生也不挣扎，反正目的己经达到，柳如烟正在驱车来的路上，任由保镖将身上衣服脱走，探测器扫过全身。
“谈谈？“顾萱涵把玩着摄像头，指甲碾过镜片的声响在耳麦另一头放大。
车上的柳如烟发出瘆人的癫笑，舌尖舔去唇角的咖啡渍。
只要她们没有虐待顾青生，那就还有的谈，否则我就只能将他们留在魔都了。
她们挑的风水宝地倒也不错，真可惜暂时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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