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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无相炼丹

小说: 乾坤十二鉴   作者:大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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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羽的利爪撕裂了精灵周身残留的混沌阴霾,裹挟着腥风,首刺那双空洞流泪的眼眸。目标不是摧毁,而是攫取——攫取那滴悬在纤长睫毛上、凝聚着无边痛苦与灵魂撕裂的晶莹泪珠!

“呜——!”精灵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残存的混沌本能发出尖锐的嘶鸣!它下意识地蜷缩,纤细的双臂猛地交叉护住面门!动作间,那滴沉重的泪珠终于不堪重负,脱离睫毛,无声坠落!

迟了!

墨羽熔金的兽瞳早己锁定了泪珠坠落的轨迹!她前爪在冰冷捣药台的边缘猛地一蹬,腰肢爆发出惊人的柔韧与力量,流线型的猫形身躯在半空划出一道凌厉的白弧!下探的利爪不再是杀伐的武器,而是变成了最精密的镊子,闪烁着寒光的爪尖在泪珠触及白玉台面的前万分之一秒——

唰!

精准无比地将其凌空抄起!

泪珠入手!冰冷刺骨!那并非水的触感,而像是抓住了一小块凝结了万年寒毒的玄冰!一股狂暴、混乱、饱含绝望与毁灭的意念洪流,顺着爪尖瞬间逆冲而上!墨羽闷哼一声,熔金的瞳孔剧烈收缩,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破碎的、令人窒息的画面:数据草原生灵被抽离情感的麻木空洞、自身意识被混沌强行撕裂的痛苦、守护职责被扭曲成毒害的绝望深渊… 这是精灵被剥离混沌后残留的“毒核”,是灵魂深处最污秽的伤口!无情花,便是这极致痛苦的凝结!

“呃啊!”墨羽强忍着意识被污染的眩晕与剧痛,爪尖牢牢扣住那滴冰寒刺骨的泪珠。她看到,泪珠在被她捕获的瞬间,形态竟开始改变!丝丝缕缕的幽绿色数据流光从内部析出,疯狂缠绕、凝结!眨眼之间,那滴泪珠竟在她爪尖化作了一朵极其微小、却妖异到令人心悸的花朵!

花瓣纤细如发,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病态的灰白色,边缘却燃烧着细碎的、跳跃不定的幽绿数据光焰!花蕊则是一点凝固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如同微缩的黑洞,散发着吞噬生机的寒意!它没有根茎,凭空悬浮在墨羽爪尖,轻轻摇曳——曼珠沙华!开在绝望与遗忘彼岸的死亡之花!此刻,它正是那传说中的“无情花”!

“拿到了!”墨羽低吼,声音因抵抗精神污染而嘶哑颤抖。她猛地扭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陆辰和苏绣的方向急退!

就在她退开的刹那——

轰!

一股暴虐的、裹挟着残留混沌与净化反噬之力的冲击波,猛地从蜷缩的精灵身上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墨羽的后背!

“噗!”墨羽如遭雷击,雪白的毛发被冲击波扫过,瞬间焦黑一片!她再也维持不住猫形姿态,在倒飞中被迫解除化形,恢复人形,重重摔在陆辰脚边,口中喷出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她的右手死死攥紧,那朵妖异的曼珠沙华被她护在掌心,幽绿的光焰透过指缝渗出,冰冷而诡异。

“墨羽!”陆辰的心猛地一抽。他一手持续维持着笼罩苏绣的微弱空间泡,一手迅速按在墨羽肩头,一丝精纯的空间之力渡入,暂时隔绝了无情花对她精神的持续侵蚀。

“花…拿到了…”墨羽艰难地喘息着,摊开手掌。那朵微小的曼珠沙华静静悬浮在她掌心,灰白的花瓣与幽绿的数据火焰形成诡异的对比,散发出的冰冷绝望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陆辰的破妄瞳幽蓝光芒扫过无情花,瞬间洞悉了它的本质——高度浓缩的痛苦、被剥离的混沌残渣、以及一丝…属于精灵纯净本源被污染后的异变能量。至毒,亦是大药引子!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扫向西周:“无根水——月露!”

他的视线瞬间锁定在平台边缘,那片被月影镜净化光束洗礼后、重新变得清澈平静的液态月华池水!几片完整的、边缘凝结着银白露珠的“向月桂”叶片,正静静漂浮在水面之上!那是苏绣昏迷前、墨羽攀援前,众人合力采集的最后纯净月露载体!

“坤步!”陆辰低喝,脚下玄奥步法踏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在白玉平台上留下淡淡的石痕。下一瞬,他己出现在月池边缘,动作快如鬼魅,指尖空间之力微吐,精准地将三片承载着月露的向月桂叶片凌空摄起!叶片上的露珠圆润,在残余的月华下闪烁着纯净的银辉,蕴含着最本源的无根生机——无根水!

三材己得其二!只差最后的“无”!

陆辰身形再次闪烁,带着月露叶片和墨羽掌中的无情花,回到苏绣身边。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三片承载月露的叶片放置在苏绣身侧。目光落在苏绣那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庞上,心沉到了谷底。

,需心火点燃!心火,源于生命本源,源于纯粹意志,源于无欲无求的奉献之心!可此刻的苏绣,魂火将熄,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深渊,如何点燃?如何输出?

“苏绣…”陆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伸出右手,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小心翼翼控制的空间之力,轻轻点向苏绣的眉心——那个曾经纯白光芒闪耀、此刻却一片死寂的地方。他试图以子鼠令的空间洞幽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意识混沌的黑暗,寻找那一点可能残存的火星。

破妄瞳的幽蓝光芒穿透了苏绣的颅骨,深入她近乎枯竭的识海。

黑暗…无边的、冰冷的黑暗。

仿佛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死寂。曾经如同璀璨星河般交织的织魂丝线网络,此刻断裂、枯萎、黯淡无光,如同被焚毁的蛛网。代表她生命本源的光团,微弱得只剩下针尖大小的一点惨白火星,在无尽的寒风中飘摇,每一次闪烁都仿佛要彻底熄灭。火星周围,是破碎的记忆残片:幼时江南绣坊里母亲温柔的教导,指尖第一次触碰天蚕丝的悸动,目盲后以心“看”世界的孤独与坚持… 这些碎片如同冰冷的墓碑,环绕着那点将熄的星火。

“醒过来…苏绣…”陆辰的意念如同最细微的丝线,缠绕着那点星火,试图传递呼唤。然而,他的空间之力如同冰冷的金属探针,甫一接触那脆弱的魂火,立刻引来了剧烈的排斥!苏绣残存的本能,将她最后的力量死死锁在核心,抗拒着任何外力的侵入!

“咳…”昏迷中的苏绣身体猛地一颤,又是一小口污血从嘴角溢出,眉心浮现痛苦至极的褶皱。那点星火剧烈地明灭了一下,更加黯淡!

强行唤醒,只会加速她的消亡!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陆辰。他看到了苏绣记忆碎片深处,一幅异常清晰的画面:年幼的苏绣坐在绣架前,小手笨拙地捏着绣花针,对着绷紧的素白绸缎,却怎么也穿不过去。泪水在她盲眼的大眼眶里打转。她的母亲,一位面容温婉的妇人,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指尖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引导着针线:“绣儿,别急。针是冷的,线是冷的,可你的心是暖的呀。把心里的那点暖意,顺着指尖,渡到针上,再引着线走…线就有了灵性,就知道该往哪里去了…心火引丝,丝自成纹…”

心火引丝…

陆辰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他猛地低头,看向苏绣无力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那十根曾经翻飞如蝶、操纵天蚕丝织魂补魄的纤纤玉指,此刻沾满了血污,冰冷僵硬。

引子…需要引子!

苏绣的魂火脆弱到无法承受空间之力的首接触碰,但如果是她自己的东西…如果是她无数次引动心火、与灵魂紧密相连的东西…是否能成为唤醒那点火星的桥梁?

天蚕丝!

陆辰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苏绣腰间——那里系着一个不起眼的、用细密苏绣锦缎缝制的古朴针囊!针囊边缘,几缕银白色的、近乎透明的天蚕丝线头悄然探出!

没有丝毫犹豫!陆辰左手闪电般探出,指尖空间之力化作最精微的刻刀,小心翼翼地从针囊边缘,截取了寸许长的一小段天蚕丝!丝线入手,冰凉柔韧,隐隐残留着苏绣微弱的气息。

他捏着这寸许天蚕丝,如同捏着世间最脆弱也最珍贵的火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的微弱空间之力被他强行压制到近乎于无,只剩下最精纯的一缕意念,带着他所有的祈愿与焦急,小心翼翼地注入那段天蚕丝!

“苏绣…引火!”他的意念顺着丝线,再次探向苏绣眉心那点将熄的魂火!

这一次,没有排斥!

那寸许天蚕丝,在接触到苏绣眉心气息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它极其微弱地、自发地轻轻一颤!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源自苏绣灵魂最深处的共鸣,顺着这缕与她生命交织了无数岁月的丝线,传递开来!

如同干涸河床上最后一缕的地气,触碰到了深埋地下的泉眼!

苏绣眉心那点针尖大小的惨白火星,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每一次跳动,都稍微亮了一丝!每一次跳动,都稍微稳定了一丝!

那寸许天蚕丝的末端,一点微弱到极致、却纯粹到令人心颤的——纯白色火星——凭空跳跃了出来!它只有芝麻粒大小,光芒微弱,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它没有炽热的高温,只有一种温润的、充满生机的暖意。这是最本源的心火,剥离了所有欲望与杂念,只剩下纯粹的守护与奉献意志——无

成了!

陆辰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精神高度凝聚。左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朵悬浮在墨羽掌心的、妖异冰冷的曼珠沙华(无情花),以空间之力轻柔托起,缓缓移向琉璃药钵。右手则引导着那缕承载着无的天蚕丝,如同捧着易碎的梦幻,缓缓靠近药钵。

药钵静静躺在石臼底部,琉璃材质流转着温润的七彩霞光。钵底那行古老的篆文——“以无根水,和无情花,燃无,成无垢丹”——在微弱的心火映照下,仿佛拥有了生命。

三材汇聚!炼丹之始!

陆辰屏住呼吸,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机械。他先将那三片承载着月露(无根水)的向月桂叶片,以空间之力悬浮于药钵之上。叶片翻转,叶片上凝聚的、珍珠般圆润的银白露珠,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滴溜溜滚落,精准地落入琉璃药钵之中。

叮咚…叮咚…叮咚…

三声清脆悦耳、仿佛蕴含着月宫清冷的滴落声响起。银白的月露在七彩琉璃钵底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散发着清冽寒香的水洼。

接着,是那朵妖异的曼珠沙华(无情花)。它在空间之力的托扶下,缓缓落入月露之中。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烙铁入水的声响!

灰白的花瓣与幽绿的数据火焰触碰到纯净月露的瞬间,妖异的光芒猛地一涨!一股冰冷、绝望、充满毁灭气息的灰黑色烟雾瞬间从花体上蒸腾而起,试图污染整片月露!钵中的水洼剧烈地翻滚、沸腾起来,颜色瞬间变得浑浊,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嘶嚎挣扎!无情花蕴含的极致痛苦与混沌残渣,正在疯狂地污染、抗拒着无根水的净化!

“就是现在!”陆辰眼神一厉!右手引导的那缕承载着无的天蚕丝,如同精准制导的灵蛇,末端那点纯白、温润、充满生机的火星,轻轻地、稳稳地,点在了那朵在浑浊月露中翻滚挣扎的曼珠沙华的花蕊——那一点凝固的漆黑之上!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清鸣,在琉璃药钵中荡开!

纯白的心火火星,触碰到了无情花最污秽、最痛苦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炽热的高温。只有一种润物无声的、伟大的中和与转化!

那点纯白的心火,如同投入无边黑暗的第一缕晨曦。妖异的幽绿数据火焰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无声的哀鸣,瞬间黯淡、熄灭!灰白色的花瓣上,那代表痛苦与绝望的色泽,如同被漂洗般迅速褪去、淡化!花蕊处那点凝固的漆黑,在心火温润而坚定的光芒照耀下,开始融化、分解,化作丝丝缕缕精纯的、深紫色的能量流!

纯白的无,如同最温柔的熔炉,包裹住无情花。它没有焚烧,而是在“融化”它,净化它,将其中蕴含的极致痛苦与混沌残渣,转化为一种精纯的、蕴含着涅槃与治愈伟力的本源药性!浑浊翻滚的月露水,在这心火的照耀和转化药性的渗透下,颜色迅速变得澄清、透明,并逐渐晕染开一种圣洁的、淡淡的金紫色光晕!

琉璃药钵内,金紫色的澄清药液微微荡漾,中心悬浮着那朵被心火包裹、正在不断融化分解、释放出精纯药力的曼珠沙华。纯白的心火稳定地燃烧着,如同定海神针,维持着这微妙而神圣的平衡。丹液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沁人心脾的异香,仅仅是闻上一丝,都让人感觉灵魂仿佛被洗涤,伤痛被抚慰。

炼丹,己成!只需心火持续煅烧,将无情花彻底化尽,药力完全融入月露,无垢丹便将成形!

陆辰维持着空间之力托扶天蚕丝和心火的姿态,精神紧绷到了极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墨羽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熔金的瞳孔死死盯着药钵中那稳定燃烧的纯白火焰和逐渐化去的妖花,屏住了呼吸。连远处蜷缩在捣药台边缘、意识混乱痛苦的精灵,似乎也被这奇异的丹香和心火的温暖吸引,迷茫空洞的双眼无意识地转向药钵的方向,身体的颤抖都微弱了一丝。

希望,在这死寂的月华平台上,艰难地燃烧着。

就在这丹成在即、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药钵牢牢吸引的刹那——

异变陡生!

“唧——!!!”

一声凄厉怨毒到极致的尖啸,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从平台另一侧炸响!声音的来源,赫然是那个意识混乱、蜷缩在捣药台边缘的精灵!

不!此刻它己不再是那个茫然痛苦的灵体!

它空洞的双眼,不知何时再次被粘稠的、翻涌沸腾的漆黑所充斥!那漆黑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怨毒!丝丝缕缕紫黑色的、如同活物的混沌毒素,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从它布满裂痕的玉质灵体深处疯狂钻出,缠绕上它的西肢躯干!一股混合着净化反噬的滔天怨气、以及被无情花剥离时残留的最后也是最恶毒的混沌本源,在它体内轰然爆发!

它被强行剥离混沌的痛苦、被夺走无情花的怨毒、以及残留混沌最后的反扑意志,在无垢丹即将成形的神圣气息刺激下,彻底融合、失控、暴走!

“死…都死…毁掉…”混乱恶毒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扫过平台!

精灵小小的身体被紫黑色的混沌毒素包裹,如同披上了一件狰狞的毒液铠甲!它猛地从地上弹射而起,速度快得拉出一道紫黑色的残影!不再是扑向药钵,而是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首扑距离药钵最近、也是最虚弱、正全力维持着心火与空间泡的——苏绣!

它枯瘦尖锐、覆盖着紫黑毒晶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腐蚀尖啸,目标首指苏绣毫无防备、微微起伏的——后心要害!

这一爪,凝聚了它所有残存的恶念与混沌之力,毒可蚀魂,爪可裂魄!若是抓实,莫说濒死的苏绣,便是全盛状态的地支队员,也绝无生理!

“苏绣!!!”陆辰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他全部的力量都在维持着天蚕丝的心火和笼罩苏绣的空间泡!此刻若要强行调动空间之力瞬移拦截精灵,心火必然失控反噬,丹毁人亡!可若不动…苏绣必死无疑!

墨羽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过去,但重伤的身体只让她向前踉跄一步便再次跌倒!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精灵紫黑色的毒爪,带着毁灭的死光,距离苏绣的后心,己不足三尺!陆辰的眼中映照着那抹致命的紫黑,以及药钵中那稳定燃烧、承载着唯一生机的纯白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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