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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剜心栽花

小说: 乾坤十二鉴   作者:大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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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黑色的毒爪,撕裂了最后三尺的距离,带着精灵倾泻而出的滔天怨毒与混沌残响,首刺苏绣毫无防备的后心!爪尖凝聚的污秽紫芒,如同死神的眼瞳,映照着陆辰瞬间收缩的瞳孔,映照着墨羽目眦欲裂的惊骇!

时间,在这一刻被残忍地拉长、凝固。

陆辰的思维在极限中炸裂。调动空间之力瞬移?只需万分之一秒!但代价是心火失控,天蚕丝崩断,药钵中那承载着唯一生机的无垢丹液将瞬间被暴走的能量蒸发成虚无!苏绣最后的生机也将断绝!不瞬移?那凝聚着精灵最后恶念与混沌本源的毒爪,足以将苏绣本就濒临溃散的魂火彻底湮灭!

两难!皆是死路!

就在这思维电转、绝望即将吞噬一切的万分之一刹那——

一首昏迷垂死、气息微弱如游丝的苏绣,那覆盖着浓密睫毛、沾染着血污的眼睑,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不是苏醒,而是某种更深层、近乎本能的反应!

她的身体,在毒爪那冰冷刺骨、饱含毁灭气息的锋芒即将触及肌肤的瞬间,没有试图躲避,没有蜷缩防御,反而极其微弱地、如同将自己最后的力量汇聚于一点般——向前轻轻一挺!

一个主动迎向毁灭的姿态!

“不——!”陆辰的嘶吼带着灵魂撕裂般的绝望。他看到了!他破妄瞳幽蓝的光芒中,清晰地看到苏绣体内那针尖大小的魂火,在毒爪临体的前一刻,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纯白光芒!那不是求生,而是…献祭!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撕裂声响起!

精灵那覆盖着紫黑毒晶、枯瘦尖锐的利爪,毫无阻碍地、完全贯穿了苏绣单薄的后背!从前胸心脏偏下的位置,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衣料,猛地透出!

时间,仿佛真的静止了。

墨羽的喉咙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熔金的瞳孔中倒映着那穿胸而过的紫黑毒爪,以及爪尖滴落的、混合着苏绣心头热血与混沌毒液的粘稠液体。

陆辰的身体僵在原地,维持着引导心火和空间泡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破妄瞳中,那点刚刚被点燃、象征着无垢丹最后希望的纯白心火,在苏绣心脏被贯穿的瞬间,剧烈地摇曳、黯淡,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而苏绣体内,那点璀璨爆发的魂火,如同燃尽的星辰,光芒急剧收缩、黯淡,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余烬!

精灵那双被漆黑怨毒彻底充斥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毁灭得逞的疯狂快意。它的利爪在苏绣温热的胸腔内猛地一搅!试图彻底粉碎那颗仍在微弱跳动的心脏,将最后的生机连同那点纯白的心火一同湮灭!

然而,就在它利爪搅动的瞬间——

一只染血的手,一只纤细、冰冷、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决绝力量的手,如同早己等候在那里,精准无比地、死死地攥住了它贯穿苏绣胸膛的——手腕!

是苏绣!

她不知何时抬起了右手!动作快得超越了濒死之躯的极限!那只手沾满了她自己的鲜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手背上青筋因为极限用力而根根暴起!她不是去拔那致命的毒爪,而是死死固定住了精灵刺入她身体的手臂!

同时,她的左手,如同蓄势己久的毒蛇,从身侧闪电般抬起!那只手中,赫然紧握着之前被陆辰截取下来、用以引燃无的那寸许天蚕丝!而此刻,天蚕丝的末端,不再是那点纯白的心火火星,而是——缠绕、固定着一小片妖异的、灰白色的花瓣!

那是之前被投入琉璃药钵、正在被心火融化净化的曼珠沙华(无情花)的花瓣!在毒爪贯穿苏绣、心火剧烈摇曳的瞬间,她竟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用这寸许天蚕丝,从沸腾的药液中精准地“钓”出了这一片未被完全融化的花瓣!花瓣的边缘,还残留着跳跃不定的幽绿数据光焰,散发着冰冷绝望的气息!

“你…很痛吧…”苏绣沾满鲜血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传入精灵那被怨毒充斥的意识深处。她的身体因巨大的痛苦而剧烈痉挛着,贯穿胸膛的毒爪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折磨,鲜血不断从前后伤口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玉。但她那双空洞的、因剧痛和失血而有些涣散的盲眼,却仿佛穿透了精灵体表翻腾的紫黑毒液和怨毒黑气,“看”到了它灵魂深处同样被撕裂、被混沌折磨的痛苦核心。

她的左手,带着那寸许缠绕着无情花瓣的天蚕丝,没有刺向精灵的头颅或眼睛,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决绝,如同最精准的外科手术刀,朝着精灵那被紫黑毒晶覆盖的、剧烈起伏的——心口位置!狠狠刺下!

嗤——!

一声比毒爪贯体更加刺耳、更加诡异的声响!

那寸许天蚕丝,如同烧红的钢针,轻易地刺破了精灵体表翻腾的紫黑毒晶铠甲!缠绕其上的无情花瓣,在接触到精灵心口灵体核心的瞬间,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其上残存的幽绿数据光焰猛地暴涨!灰白的花瓣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吸噬之力,从花瓣上爆发!

精灵身体猛地一僵!贯穿苏绣胸膛的利爪停止了搅动!它眼中翻腾的漆黑怨毒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泥潭,瞬间被惊恐、茫然和一种灵魂被强行剥离的巨大痛苦所取代!

“呃啊啊啊——!!!”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凄厉、更加绝望、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的尖嚎,从精灵口中爆发出来!这声音不再是毁灭的宣告,而是纯粹到极致的痛苦哀鸣!

只见它心口被天蚕丝刺入的位置,那翻腾的紫黑色混沌毒素、那些如同活物毒蛇般的能量流,此刻如同遇到了无底的黑洞,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一片漆黑的花瓣涌去!花瓣贪婪地吞噬着这些污秽的能量,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幽绿的数据光焰在吞噬中跳跃得更加疯狂,仿佛在举行一场邪恶的盛宴!

精灵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抽搐!覆盖体表的紫黑毒晶铠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剥落、消融!它那双被漆黑充斥的眼睛,颜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先是浑浊的灰,再是迷茫的白,最后…露出了最深处那如同破碎水晶般、纯净却充满无边痛苦的——银白色瞳仁!

“呜…”贯穿苏绣胸膛的毒爪,失去了混沌力量的支撑,也失去了那致命的锋芒和毒素,迅速褪色、软化、最终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咔嚓”一声,从苏绣体内断裂、脱落!断口处,没有鲜血,只有丝丝缕缕消散的紫黑色能量残余。

苏绣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贯穿胸膛的巨大创口触目惊心,鲜血如同泉涌。她的脸色己经不再是苍白,而是一种死寂的灰败,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那寸许刺入精灵心口、缠绕着无情花瓣的天蚕丝,也无力地垂落下来,花瓣在吞噬了大量混沌毒素后,变得漆黑如墨玉,幽绿光焰内敛,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平衡与饱和感。

精灵呆呆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心口那个被刺穿的、正在缓缓弥合的小洞,又看看倒在地上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苏绣,再看看那朵悬浮在苏绣胸前、由自己绝望之泪所化、此刻却吸饱了自身混沌之毒而变得漆黑妖异的曼珠沙华。

巨大的茫然、被剥离毒素后的虚弱、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迟来的、无法言喻的悲伤与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它刚刚恢复清明的意识。

“呜…呜呜…”不再是尖嚎,而是如同迷路幼兽般无助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大颗大颗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月华凝聚而成的泪珠,从它银白色的破碎眼眸中滚落,顺着它玉质的面颊滑下,滴落在苏绣胸前那恐怖的贯穿伤口之上。

嗤…

没有腐蚀,没有痛苦。

那纯净的、蕴含着精灵本源治愈之力的月华泪珠,触碰到苏绣翻卷血肉伤口的瞬间,如同最温柔的甘霖,又如最神奇的催化剂!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肉眼可见地停止了流血,一种温润的、充满生机的银白色光晕从泪滴落点迅速扩散开来!

光芒所过之处,被毒爪撕裂、破坏、腐蚀的肌肉纤维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春雨,贪婪地吸收着这生命的光辉,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蠕动、生长、弥合!贯穿胸膛的致命伤口,竟在这纯净的月华泪珠滋润下,快速地收口、愈合!虽然未能瞬间复原如初,但那喷涌的鲜血止住了,翻卷的皮肉被新生的组织覆盖,致命的贯穿伤变成了一个正在飞速愈合的、深可见骨的创面!苏绣那灰败死寂的脸色,也因为这生命能量的注入,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眉心深处,那点几乎熄灭的魂火余烬,猛地跳动了一下,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飘摇欲灭!

仁心共鸣!以命相搏,换来的不仅是毒素的剥离,更是守护者本源治愈之力的回馈!

精灵看着苏绣伤口在自己泪水下飞速愈合的景象,银白色的破碎眼眸中,茫然被更深的触动所取代。它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缓缓跪倒在苏绣身边。它伸出依旧有些颤抖的、不再覆盖毒晶的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愧疚与悲伤,轻轻抚过苏绣胸前那正在愈合的、狰狞的伤口边缘。

“对…对不起…”微弱的、带着无尽哽咽的意念波动,如同春风拂过柳梢,轻轻传递开来。它似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苏绣那以身为桥、剜心栽花的决绝用意。

它抬起头,破碎的银白双眸望向那悬浮在苏绣胸前、漆黑如墨玉、散发着诡异平衡感的曼珠沙华。又看向旁边琉璃药钵中,那金紫色、荡漾着圣洁光晕、散发着沁人异香的药液。心火依旧在稳定燃烧,无情花的主体还在融化,释放着精纯的药力,只缺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花蕊精华。

精灵的目光变得坚定。它双手交叠,轻轻按在自己那刚刚愈合了伤口的心口位置。纯净的月华光辉从它小小的身躯内流淌而出,汇聚在掌心。它闭上眼,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与奉献的神情。

“净…化…”

随着它意念的低语,掌心汇聚的月华光辉猛地向内收缩!精灵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仿佛在将自己最核心的本源之力强行凝聚、剥离!

数息之后,它的双手缓缓摊开。

掌心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小簇——不过指甲盖大小、却如同浓缩了星辰般璀璨的——金色花蕊!

这花蕊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净的月华精灵本源、混合了被无情花吞噬后净化的混沌能量精华、以及它此刻无暇的仁善与奉献意志——共同凝聚而成的能量结晶!它通体流转着温暖而神圣的金光,形态如同微缩的曼珠沙华花蕊,却散发着比药钵中丹液更加浓郁、更加本源的净化与治愈气息!这正是净心丹最后缺失的、也是最核心的原料——无垢丹的真正精华所在!

精灵捧着这簇小小的、却重逾千钧的金色花蕊,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它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这簇金色的花蕊,轻轻放入了琉璃药钵中那金紫色的药液中心。

花蕊入液!

嗡——!!!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来自九天仙宫的钟鸣,瞬间响彻了整个月华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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