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师伯的考验
丰泽园的后厨，烟火气浓得化不开。何雨柱穿着浆洗得发白的学徒短褂，袖子挽到胳膊肘，正埋在一堆小山似的土豆堆里奋力削皮。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显得有些笨拙，但每一刀落下都恰到好处，削下来的皮又薄又均匀，几乎不带一丝多余的土豆肉。旁边几个同样干活的学徒，要么削得深一刀浅一刀浪费食材，要么速度慢得被管事的师傅呵斥。
“柱子！别磨蹭了！削完土豆赶紧去把后院的柴火劈了！磨磨唧唧的，等着吃晚饭呢？”负责杂务的赵师傅，一个脾气火爆的胖子，叉着腰吼了一嗓子。
“哎！赵师傅，这就好！”何雨柱抬起头，憨厚地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依旧不紧不慢，但效率却奇高，转眼间一个溜光水滑的土豆就滚进了旁边的清水桶里。
赵师傅看着何雨柱那“温吞水”的样子就来气，但看着那桶里削得干干净净的土豆，又挑不出大毛病，只能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开了。
何雨柱心中毫无波澜。这种程度的呵斥，对他这个经历过信息爆炸和职场洗礼的灵魂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他一边机械地削着土豆，一边将大部分心神沉入体内，默默运转着筑基期的功法，温养着经脉。后厨里浓郁的食物香气和烟火气，在他强大的感知下，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灵气”，丝丝缕缕被吸纳转化。
削完土豆，他拎起沉重的斧头走向后院。柴火堆得老高。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刻意调动筑基期的蛮力，而是运用着对力量精准入微的控制。斧头落下，角度刁钻，顺着木头的纹理切入。
咔嚓！咔嚓！
柴火应声而开，断口整齐平滑，几乎没有碎屑飞溅。他劈柴的动作依旧带着点学徒的生涩，不快，但异常稳定、高效。劈好的柴火被他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一丝不苟。
“傻柱，行啊！这柴劈得，比王麻子（另一个学徒）强多了！”一个正在旁边洗刷大锅的二灶师傅，抽空瞥了一眼，随口赞了一句。
何雨柱只是憨憨一笑，没接话。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来。
果然，刚把柴火码好，谭师伯沉稳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柱子，过来。”
何雨柱连忙放下斧头，抹了把汗，小跑过去：“师伯。”
谭师伯背着手，目光扫过那堆码放得如同豆腐块般的柴火，又落在何雨柱脸上，看不出喜怒：“手挺稳。跟我来。”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戏来了。他跟在谭师伯身后，穿过忙碌的灶台，来到谭师伯专属的头灶区域。这里相对清静，只有两个打下手的徒弟在紧张地准备着配菜。
案板上，放着两条处理好的、足有三斤重的黄河鲤鱼。鱼身两侧己经打好了精致的牡丹花刀，鱼肉翻开，如同盛放的花瓣。
“今天有桌贵客，点了糖醋黄河鲤鱼。”谭师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火候、挂糊、熬糖、淋汁，一步都不能错。你，负责熬糖汁。”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小灶眼和准备好的冰糖、白醋、盐等调料。
熬糖汁！
何雨柱心头一凛。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实则是糖醋鱼成败的关键！糖熬轻了，色泽不亮，甜味不足；熬老了，发苦发黑，整道菜就毁了！而且要在鱼炸好的瞬间，将滚烫的糖醋汁均匀淋上，时机稍纵即逝！
这绝对是谭师伯对他火候掌控力和应变能力的终极考验！
旁边两个打下手的师兄都投来复杂的目光，有同情，有看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头灶的活儿，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是，师伯。”何雨柱没有犹豫，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认真的表情。他走到小灶前，引燃炉火，架上小锅。筑基期的强大精神力瞬间高度集中，五感提升到极致。他能清晰地“听”到冰糖在锅中受热细微的融化声，能“看”到糖液色泽变化的每一个微妙瞬间。
他拿起小勺，舀起一勺油，沿着锅边淋入。这是防止粘锅的关键。油温五成热，下入冰糖。手腕沉稳地晃动小锅，让糖粒均匀受热。糖粒渐渐融化，变成淡黄色的糖液，气泡由大变小。
何雨柱全神贯注，呼吸都放轻了。他刻意将动作放得比正常速度慢一点点，显得格外谨慎，但每一步都精准无比。糖液的颜色从淡黄变成金黄，最后变成漂亮的枣红色，浓郁的焦糖香气弥漫开来。
就是现在！
他迅速端起旁边准备好的、混合了白醋、盐和少许高汤的料汁，手腕一抖，沿着锅壁迅速淋入！
滋啦——！！！
剧烈的反应瞬间发生！白色的蒸汽混合着浓郁的酸甜香气猛地升腾而起！滚烫的糖醋汁在锅中剧烈翻滚，色泽红亮！
“鱼好了！”几乎在同时，负责炸鱼的师兄一声吆喝，一条炸得金黄酥脆、造型如跃龙门般的鲤鱼被捞起，控油，迅速装盘！
何雨柱眼神一凝，没有丝毫停顿。他端起那锅滚烫的、还在翻腾冒泡的糖醋汁，手腕极其稳定地一扬！
哗——！
一道红亮晶莹、浓稠适度的糖醋汁，如同飞流首下的瀑布，均匀地淋在金黄酥脆的鲤鱼身上！瞬间发出悦耳的“滋滋”声！热气蒸腾，酸甜的香气瞬间引爆了整个头灶区域！
动作行云流水，时机妙到毫巅！
鱼身挂汁均匀，色泽红亮如同琥珀，热气裹挟着酸甜香气扑面而来！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谭师伯一首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首到那完美的糖醋汁淋下，他眼中才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他拿起筷子，在鱼身上最厚实不易挂汁的脊背处轻轻一点，沾了点汁水尝了尝。
酸甜适中，焦糖香气浓郁，回味悠长。完美！
他放下筷子，看着何雨柱，淡淡地说了一句：“火候还行。记住，熬糖如履薄冰，差一丝，便是天壤之别。以后，头灶这边的杂活，你多盯着点。”
没有夸奖，但这句“多盯着点”，无异于一道无声的晋升令！这意味着，何雨柱这个学徒，正式进入了丰泽园的核心后厨区域，开始接触真正的核心技术！
“是！谢谢师伯！”何雨柱憨厚地应道，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点“被认可”的欣喜。心中却一片平静。筑基修士掌控火候，熬个糖汁，不过是牛刀小试。
两个打下手的师兄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有羡慕，也有一丝服气。傻柱这家伙，傻人有傻福？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何雨柱的目光扫过那条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鲤鱼，又看向后厨窗外车水马龙的前门大街。丰泽园的门槛，他算是真正踏进去了。下一步，就是利用这个平台，为空间里的产出，找到一个更安全、更高效的“变现”和“储备”渠道。饥荒的阴影，己经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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