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综节目组的别墅在郊区依山而建，清晨的露水还挂在铁艺大门的雕花上，阮雾己经抱着一摞印着“江屿舟工作室”logo的牛皮纸袋，跟在江屿舟身后走进庭院。
阳光透过枫树叶子洒在她身上，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比此刻的晨光还要热络三分。
“各位老师早啊！”她声音清亮，率先打破了别墅区的宁静。
正在调试机器的摄像师、围坐在露台讨论流程的嘉宾们纷纷望过来，眼里带着初见面的好奇。
江屿舟站在她身侧，表情一如既往地淡，他看着阮雾像只不知疲倦的小蜜蜂，立刻就忙活开了，完全没看他一眼。
“这是我们工作室准备的小小心意，”阮雾走到首位的女嘉宾面前，递上一个烫金纸袋，笑得眉眼弯弯，“我是江屿舟的助理阮雾，叫我小阮就行。我们家江老师第一次录综艺，没什么经验，紧张得昨晚都没睡好，还请各位老师多担待呀。”
她语气谦逊又带着点俏皮，瞬间拉近距离。
被她称作“老师”的女嘉宾是当红小花，惊讶地接过袋子：“哪里哪里，江老师才是我们该学习的前辈呢。这太客气了，快别这么说。”
“就是就是，”旁边的流量小生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阮雾，“小阮助理太贴心了吧，这伴手礼看着就高级。”
阮雾笑着给每个人递过袋子，嘴里不停：“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里面是我们工作室定制的香薰和腕表，希望老师们能用得上。节目组的老师们也辛苦啦，”她转向举着话筒的导演和场记，又递过去几个袋子，“设备这么沉，起这么早，一会儿休息时喝杯我泡的姜茶暖暖身子？”
导演接过袋子，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小阮助理太懂事了！江老师有你这样的助理，真是福气。”
整个过程中，阮雾没看江屿舟一眼，仿佛他只是个需要她“照顾”的普通艺人。江屿舟站在原地，看着她周旋在嘉宾和工作人员之间，把每个人都哄得眉开眼笑，心里那点因为恋综产生的憋屈，突然就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是佩服她的专业，还是不满她此刻的“热情过度”？
“江老师，”阮雾终于忙完一圈，这才转向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恢复了助理的公式化语气，“您的麦试好了吗？导演说十分钟后开拍，要不要先去补个妆？”
江屿舟看着她，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他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旁边的小花嘉宾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江老师和小阮助理配合很默契呀。”
阮雾立刻接过话头，笑得更甜了：“是江老师人好，不嫌弃我笨手笨脚。他对工作要求特别高，我也是跟着他才学到这么多。”她巧妙地把话题引到工作上，顺便又夸了江屿舟一句，滴水不漏。
江屿舟看着她这副“敬业爱岗”的模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在做什么——用过度的热情和专业，把他们之间那点不该存在的恋情，彻底淹没在“助理”和“艺人”的身份鸿沟里。
开拍的信号响起，阮雾立刻退到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拿出场记板和手机，开始认真记录。
恋综别墅的客厅被粉紫色气球簇拥着，心形投影在原木墙上明明灭灭。
当主持人举着亚克力投票箱走向嘉宾时，坐在长沙发上的三位女嘉宾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摄像机的红灯在角落里幽幽亮着，将她们低头在粉色卡片上写字的侧脸，都收进鱼眼镜头里。
“哎呀，我这手都在抖呢！”流量小花捂着胸口笑，笔尖却毫不犹豫地落下，“跟影帝组CP，这机会百年难遇啊！”旁边的网红主播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就算没火花，热搜也够吃半年了！”
唯有资历最老的女演员没说话，只是将卡片折成精巧的三角形，指尖在“江屿舟”三个字上轻轻按了按，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
江屿舟坐在单人沙发上，身侧的空位留给即将匹配的女嘉宾。他穿着节目组准备的白色针织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清晰的线条。
镜头怼到他脸上时，他正望着落地窗外的锦鲤池，眼神淡得像水面的波纹，仿佛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阮雾站在导演组身后，手里的场记板挡住了半张脸。
她看着女嘉宾们交头接耳地把卡片塞进箱子，昨天夜里江屿舟在沙发上攥着她的手说“我只想和你吃饭看电影散步”的声音还在耳边，此刻却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推上“楚门的舞台”。
“好啦，现在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主持人举着箱子晃了晃，故意卖关子，“先来看女嘉宾们的心意——哦？这结果是不是太统一了点！”
他抽出三张卡片，展开的瞬间，镜头立刻给了特写——三张粉色卡片上，“江屿舟”三个字以不同的笔迹排列着，墨水还透着新鲜的。
现场爆发出善意的哄笑，男嘉宾们纷纷作势抹眼泪：“果然颜值即正义，我们哥几个就是陪跑的命啊！”
江屿舟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主持人手里的卡片上，他没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抿了口早就凉透的柠檬水。
“那么现在，”主持人转向他，话筒递到唇边，“压力来到了江屿舟老师这边——您想和哪位女嘉宾组成第一期的约会CP呢？请展示您的选择！”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连角落里的阮雾都屏住了呼吸。
江屿舟放下玻璃杯，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斟酌措辞。
他慢条斯理地从牛仔裤后兜掏出那张粉色卡片，举到镜头前。
卡片上空空如也。
没有名字，没有涂鸦，甚至连折痕都没有，干净得像一张废纸。
空气瞬间凝固。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僵了零点五秒，随即哈哈大笑着打圆场：“哇哦！我们江老师果然不走寻常路！这是……留白艺术吗？”
江屿舟看着镜头，眼神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我觉得……第一次见面就决定有点太草率了。”
“哦——！”主持人立刻接过话头，仿佛这是预先设计好的桥段，“原来是这样！江老师果然是慢热型选手，期待在接下来的相处中，能看到您和某位嘉宾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导演在监视器后松了口气，示意摄像师赶紧切镜头。
女嘉宾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又用职业素养掩盖过去，纷纷表示“理解”、“期待后续”。
阮雾垂下眼，场记板上的笔在“江屿舟”三个字上反复涂画，她知道那不是“日久生情”，那是他用最沉默的方式，拒绝这场虚假的配对。
第一期的“空白卡片”热搜当晚就爆了。营销号们解读为“影帝独特的浪漫”、“对感情的慎重态度”，粉丝解读为“我们哥哥果然只追求事业”、“事业粉感动暴哭”，只有阮雾知道，那张干净的卡片背后，藏着怎样别扭又固执的真心——他不愿在镜头前扮演任何虚假的亲密，哪怕只是写下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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