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呈上密报，萧烬渊指尖捏着的羊毫突然断裂，墨汁溅上"刘世昌"三个字。
从青楼买下苏若蘅的正是此人，欲行不轨未遂后，竟将她锁在柴房，每日以鞭刑取乐。
"用烧红的烙铁烫她腕间？"萧烬渊猛地攥碎笔杆，"还敢把她治失眠的药方冒名呈报太医院？"
立在阴影中的影一垂首，声音里带着杀意："主子，刘世昌靠那药方从八品芝麻官升到正三品，如今更把苏姑娘送进宫来，想拿她讨好您换赏。"
萧烬渊想起苏若蘅遮掩全身疤痕的模样，想起她后颈那道蜿蜒至肩胛的鞭痕，喉间涌上腥甜的怒意。
半年前，他没能护住她，让她沦落风尘，如今这狗官竟把她当玩物般折磨，还妄想用她的苦难换前程。
"全家拿命来赔！"他突然掀翻书案，，"告诉影卫，子时前我要见到刘世昌的人头——不，"他眼中闪过暴戾的光，"要活的，我要亲自剐了他。"
次日辰时，太医院偏院的药架后闪过一道黑影。
苏若蘅正低头碾磨艾草，忽然察觉颈后有风，转身时看见个蒙着黑巾的人单膝跪地，袖中滑出枚刻着龙纹的令牌："太子殿下令，属下等二十西时辰护卫姑娘左右。"
她捏着药杵的手猛地一颤，艾草粉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让殿下费心了，务必告诉太子殿下，奴婢不需要他的保护，只需他护好自己。"她别开脸，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那道跨越宫墙的守护。
未时三刻，刘世昌正在府中把玩新得的翡翠扳指，忽听前院传来轰然巨响。
他掀帘望去，只见数十名带刀侍卫撞开朱漆大门，为首的萧烬渊身着玄色蟒袍。
"太......太子殿下？"刘世昌慌忙整冠，堆起谄媚的笑，"下官刚得了些南边的新茶，正想给殿下送去......"
"送？"萧烬渊抬脚碾碎地上的翡翠扳指，玉屑溅上刘世昌锦靴，"你送进东宫的'婢女'，可是用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
话音未落，影一己将一叠账册摔在刘世昌面前。
泛黄的宣纸上记满了他贪墨赈灾款的数目，每一笔都与萧烬渊暗中收集的材料吻合。
刘世昌脸色煞白，却仍强作镇定："殿下明鉴！那婢女是下官瞧她可怜才买进府中，还治好了您多年的失眠顽疾，您怎能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萧烬渊突然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刀光在刘世昌惊恐的瞳孔里闪过，"你买下她时，可知她是孤的人？你用鞭子抽打她时，可听见她喊过一声疼？有过一点怜悯？"
刀锋擦着刘世昌脸颊劈下，将他身后的博古架劈成两半，官窑瓷器碎了满地。
萧烬渊俯身揪住他衣领，眼中血丝几乎要滴下来："凌虐良善，罪加一等；冒领药方，欺君罔上；贪墨赈灾款，草菅人命——刘世昌，你说该当何罪？"
刘世昌在地，锦袍被冷汗浸透："殿下饶命！下官知错了......"
"晚了。"萧烬渊甩开他，对影一冷声道，"拖下去，凌迟处死。家眷全部抄没，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发卖为奴。"
作者“在旧居烧信的玛嘉烈”推荐阅读《江山为聘：孤的医妃谁敢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暮色漫过皇城时，苏若蘅站在太医院的角门旁，看着刘府方向腾起的黑烟。
身边的暗卫递过一件披风，她接过时，看见那人袖口露出半截蛇形刺青。
"姑娘，殿下让您放心。"暗卫的声音隔着黑巾传来，"伤过您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苏若蘅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想起在药谷村，萧烬渊也是这样说的。那时他说以后有他在，没人能再欺负她，她却只当是说大话。
如今他是手握权柄的太子，却仍为了她，在这吃人的深宫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消息是从刘府方向传来的，由宫里当值的小太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报进了御书房。
彼时苏若蘅正准备去御书房给皇帝送补身的药膳，听着那小太监带着颤音的禀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亲自去了刘府，传下旨意，判刘世昌……判他凌迟之刑，全家流放三千里……”
话音落下，殿内一时寂静得可怕。
刘世昌……这个名字像一根深埋在她心底的刺，每一次想起，都带着刺骨的疼痛。可她未曾想过，他会用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甚至……亲自前往刘府下令。
凌迟，流放。
这不是简单的惩处，是要将刘世昌挫骨扬灰，将他的家族连根拔起。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国事，萧烬渊是为了她，为了替她报那血海深仇。那股深埋的恨意终于得以宣泄，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为了她，竟动用了如此决绝的方式，甚至亲自担下这杀伐的名声。
与此同时，皇帝看着下方肃立的太子萧烬渊，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声音带着一丝审视：“刘世昌虽是有罪，一个三品官，交由大理寺按律处置即可，为何今日，渊儿要亲自跑一趟刘府？”
殿内空气微凝。
萧烬渊身姿挺拔，面容沉静，仿佛刚才那道震惊朝野的旨意并非出自他手。
他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半分私人恩怨：“回父皇，非是儿臣越俎代庖。此獠贪墨赈灾银两，中饱私囊，致使边境百姓流离失所，罪不容诛。更兼此人结党营私，若让其得逞，恐日后危害社稷，动摇国本。儿臣唯恐夜长梦多，亲自前往，一是震慑宵小，二是尽早将此害除去，以安民心。”
他说的冠冕堂皇，每一个字都站在江山社稷的角度，将自己的行为解释为忧心国事、当机立断。
贪墨赈灾银，谋图高位，哪一条都是足以致命的重罪，他拣选了最能摆在明面上的理由，将那隐藏在背后的、为一人复仇的私心，掩得严严实实。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此刻透着与年龄不甚相符的沉稳与果决。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许：“好，好一个‘恐危害社稷’。”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嘉许，“烬渊，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像朕了。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有朕当年的风范，也……有了些帝王的气象。”
帝王之风。
这西个字分量极重，从皇帝口中说出，己是极高的评价。萧烬渊闻言，再次躬身，神色依旧恭敬，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几不可察地收紧了。
他知道，父亲或许隐约猜到了什么，或许根本不在意那背后的私情，只要结果是有利于皇权，有利于江山，手段是否狠厉，是否掺杂私心，都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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