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海城被一层橘粉色的晚霞笼罩，唐小棠的网红公寓却像个密封的罐头，空气里还残留着沈砚之送的“定制香薰”味道——现在闻起来，甜腻中透着一股廉价工业香精的刺鼻。她跪坐在地毯上，手指在平板电脑屏幕上反复滑动，每一次点击播放键，都像在用钝刀割自己的心。
“看这里，3月17号，他说在‘学术研讨会’做报告。”苏凝的手指点在监控时间轴上，画面里的沈砚之穿着唐小棠送的潮牌卫衣，正熟门熟路地打开公寓门，怀里还抱着给林疏月买的爱马仕丝巾——那条丝巾后来被沈砚之“不小心”洒上咖啡，实则转送给了苏凝，谎称“朋友闲置”。
林疏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记得那天沈砚之发来的“研讨会现场”照片，背景里的讲台布景其实是淘宝上卖的展会背景板，而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红色绳结，正是唐小棠首播间的应援手环。更讽刺的是，监控角落里的电子日历显示，那天下午他刚用林疏月的副卡在奢侈品店刷了三万二，转头就给唐小棠发微信：“小棠，等哥哥有钱了，一定给你买整条街的潮牌。”
“再看这个。”唐小棠突然放大4月5号的监控画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沈砚之搂着穿白大褂的苏凝走进电梯，动作亲昵得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他脖子上挂着的钥匙链，是林疏月亲手编的“平安符”，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缩写。而半小时前，他刚在电话里对林疏月说：“月月，我妈突然住院，今晚不能陪你了。”
苏凝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深呼吸。她想起那天沈砚之拿着“母亲癌症病历”在她面前痛哭，说“只有你懂我”，现在看来，那病历上的主治医生签名，恐怕就是他模仿自己笔迹伪造的。监控里的沈砚之正帮苏凝整理白大褂领口，那个温柔的动作，和他给林疏月系围巾时如出一辙，甚至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像是提前演练过。
“最绝的是这个。”林疏月点开5月20号的监控录像，画面质量因为唐小棠为了首播效果加装的美颜滤镜而显得有些失真，但沈砚之手里举着的“999朵玫瑰”格外刺眼——那是林疏月公司旗下花店的爆款，配送记录显示，下单人是她的副卡，附言“给我最爱的小太阳”。而那天，沈砚之对林疏月说的是：“月月，今晚要陪导师改论文，情人节委屈你了。”
唐小棠突然抓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和沈砚之的合照，他戴着她送的情侣戒指，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他说这戒指是用卖画的钱买的，”唐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狠厉，“现在想想，那画稿怕不是偷陈薇姐的！”她用力将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某种决裂的仪式。
林疏月蹲下身，捡起一块玻璃碎片，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她想起沈砚之曾说“讨厌网红文化”，却穿着唐小棠首播间的联名款卫衣，用她的钱打赏唐小棠的首播，甚至连唐小棠公寓的物业费，都是从她的副卡划扣的。监控画面里，沈砚之正用唐小棠的手机给林疏月发微信，内容是：“月月早点睡，别等我了，爱你。”而他另一只手，正给苏凝发着同样的消息，只是把“月月”换成了“阿凝”。
“他用我的黑卡点外卖给你，备注‘阿凝专属爱心餐’，”林疏月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对我说食堂饭很难吃，让我别担心他。”她调出银行流水，5月20号那笔1314元的外卖订单，付款账户正是她的副卡，而沈砚之当时给她看的“加班餐照片”，不过是网上下载的速食广告图。
苏凝走到唐小棠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这个动作让唐小棠想起沈砚之安慰她时的样子，但此刻苏凝的手掌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没有虚假的温柔，只有女性之间的理解与支撑。“他对每个人都说‘你是唯一’，”苏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却在不同的女人之间，把时间管理玩成了行为艺术。”
突然，唐小棠指着屏幕尖叫起来：“你们看！6月1号！”监控里的沈砚之穿着江晚晴送的定制西装，袖口绣着“W.Q”的缩写，却戴着楚瑶送的宠物主题领带，脖子上还挂着陈薇给的“灵感项链”。他手里拿着给唐小棠的“六一礼物”——一个印着她头像的抱枕，而那抱枕的定制店铺记录显示，下单人是林疏月的副卡，备注“给我最宠的妹妹”。
“他那天说在‘陪贫困学生过节’，”林疏月看着画面里沈砚之对着唐小棠笑得一脸温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实际上，他上午陪我挑婚纱，下午来你这里，晚上还要去楚瑶的宠物店里‘帮忙’。”她调出沈砚之的行车记录仪备份，画面里他的车载导航在三个地点间来回切换，每一次路线规划都精准得像一场精密的手术。
唐小棠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打开自己的首播后台，找到沈砚之的打赏记录，那些“火箭”“飞机”的特效背后，是林疏月的钱，是苏凝的工资，是楚瑶的贷款。“我首播间的‘榜一大哥’，原来就是他自己，”唐小棠抹了把眼泪，眼神里的迷茫彻底被愤怒取代，“用我的钱打赏我，再骗我说这是‘粉丝的支持’，沈砚之他把我们都当傻子耍！”
林疏月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每一盏灯都像一个微小的谎言，而沈砚之就是那个在谎言中穿梭的舞者，以为自己舞步轻盈，却不知早己踩在了悬崖边缘。“他以为自己是时间管理大师，”林疏月的声音透过玻璃的反射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却不知道，每一次欺骗，都是在给自己挖坟墓。”
苏凝走到她身边，两人的倒影在玻璃上重叠。“这些监控录像，”苏凝拿出手机，将关键画面逐一保存，“足够让他在法庭上，把每一句谎言都吞回去。”她的手机屏幕上，沈砚之在不同女友面前的笑脸飞速切换，像一场荒诞的默片。
唐小棠也站起来，走到她们身边。三人的倒影在玻璃上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身后是散落一地的证据，身前是即将破晓的黑暗。“我要把这些做成视频，”唐小棠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让全网都看看，这位‘深情王子’是怎么在六个女人之间，跳他的末日狂舞的。”
窗外的晚霞彻底褪去，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唐小棠公寓的监控还在无声地记录着，但这一次，镜头里再也没有了沈砚之的身影。三个女人站在一片狼藉中，身上还残留着属于不同香水的味道——林疏月的香奈儿5号，苏凝的檀木，唐小棠的甜腻果香——此刻这些味道不再是情敌间的硝烟，而是同盟者身上的勋章，见证着她们从猎物到猎手的蜕变。
林疏月拿出手机，给江晚晴和陈薇发了条消息：“证据确凿，准备收网。”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苏凝的手机也收到了楚瑶的信息，附带一张照片：沈砚之送给楚瑶的“定情狗粮”，包装袋上印着“过期三年”。
三人相视而笑，那笑容里有愤怒，有悲伤，有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觉醒后的释然。她们知道，这场与海王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阶段，而网红公寓的监控，不过是这场“屠杀”的序幕。真正的审判，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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