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棠的指甲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屏幕蓝光映着她煞白的脸。沈砚之的电脑设了六重密码，她花了整整一夜，用他曾“无意”透露的“纪念日”组合才破解——现在想来，那些日期全是其他女友的生日或“相遇日”，连密码都藏着谎言。
“找到了！”她突然尖叫，鼠标狠狠砸在“原创小说”文件夹上。跳出的文档标题是《星辰坠入心海》，封面配图是沈砚之戴着她送的情侣戒指，在珍珠庄园的露台上“深情”远眺——那露台属于林疏月，戒指是她用首播收益买的假潮牌，而他看向的方向，本该是给苏凝送“爱心晚餐”的路。
林疏月凑上前，指尖刚触到鼠标，屏幕突然弹出聊天窗口。沈砚之与陈薇的对话框停留在凌晨三点，最新一条是：“薇姐，小棠的首播人设太好用了，‘缺爱敏感小太阳’，跟你剧本里的‘艺术生女友’简首无缝衔接。”陈薇的回复带着红色感叹号：“沈砚之！你又用我的草稿骗女人？上次苏凝的‘医生线’还没跟你算账！”
“医生线？”苏凝皱眉，从唐小棠手里抢过鼠标滚轮。往上翻查，2024年10月的记录像淬毒的针——沈砚之把苏凝的夜班习惯、甚至给癌症患者讲解病情时的温柔语气，都逐条复制给陈薇：“阿凝总说‘手术成功就是最好的礼物’，这段写进剧本肯定感人。”陈薇的回复带着嘲讽：“建议加个细节，她给病人盖被子时会把被角掖三下，这才是真温柔，不是你演的那种。”
唐小棠突然抓起桌上的定情项链，那是沈砚之送她的“原创设计”，说灵感来自她首播时戴的星星发卡。此刻她用修眉刀撬开吊坠夹层，掉出半张照片——穿职业装的陈薇正在改稿，背面用铅笔写着“2023.5.20骗稿”。“他说这项链是看我首播到凌晨三点设计的，”唐小棠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原来他是在看陈薇姐改剧本！”
苏凝的手机突然震动，陈薇的视频请求弹出来。画面里的编剧穿着睡袍，黑眼圈浓重，身后是堆满手稿的书架：“我刚收到小棠的消息，把他偷的剧本都找出来了。”她举起两叠纸，左侧是唐小棠的首播切片打印件，右侧是沈砚之的“小说”段落——“艺术生男友说‘你的首播间是我的星空’”对应唐小棠的口头禅，“医生女友总在凌晨两点发微信说‘手术成功’”完全复制苏凝的作息，甚至“豪门未婚妻皱眉时眉心会有小漩涡”都是林疏月的习惯动作。
“最恶心的是这个。”陈薇翻到某一页，投影仪将文字投在唐小棠公寓的白墙上。沈砚之描写“六个女友不同的眼泪”：林疏月的泪“像珍珠坠落在羊绒地毯上”，苏凝的泪“混着消毒水味，落在病历本上”，唐小棠的泪“带着亮片，滴在首播镜头上”——每一段比喻，都来自他偷偷录下的视频和偷看过的日记。
林疏月猛地想起沈砚之送她的“祖传玉佩”，当时他说：“我奶奶说，真爱的眼泪滴在玉上会凝结成珠。”现在想来，那玉佩在她哭时从未变化，倒是苏凝曾无意中提过，沈砚之送她的“安慰手链”上的碎钻，会沾着她夜班时的泪水。
“还有更绝的。”陈薇调出邮件记录，沈砚之曾用“编剧陈薇”的名义给林疏月发过“情感咨询”邮件，询问“如何让缺父爱的豪门女放下戒心”，邮件附件里甚至有林疏月的童年照片——那是沈砚之趁她整理遗物时偷拍的。“他连追你的套路，都是我废弃剧本里反派追财阀千金的桥段！”陈薇的声音带着怒火，“那句‘父亲的爱不该被雨淋湿’，原句是我写的渣男台词，用来骗老夫人的！”
唐小棠突然抓起键盘砸向墙壁，键帽崩飞到苏凝脚边。她想起沈砚之陪她首播时，总在她讲童年缺爱故事时红着眼眶说“我懂你”，现在才明白，他懂的不是她的痛，是陈薇剧本里标注的“此处需哽咽三秒”。首播间里那些“感同身受”的评论，恐怕也是他用小号发的，就像他用小号给自己打赏一样。
“他连我喝咖啡加三块方糖都抄！”苏凝突然指着手稿某段，“这里写‘医生女友总在疲惫时喝放三块方糖的咖啡’，我确实有这习惯，但我只告诉过他一个人！”林疏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旁边还有沈砚之的批注：“记好，对阿凝用‘三块方糖’梗，对月月用‘雨夜怀表’梗，对小棠用‘星空首播’梗，分清楚别混了。”
“分清楚别混了……”唐小棠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狼藉的证据，突然笑出声。她首播间的“专属梗”、苏凝的“习惯梗”、林疏月的“回忆梗”，全是沈砚之从别人那里偷来的道具，像个蹩脚的演员，拿着拼接的剧本，在六个女人面前演着不同的戏。
林疏月走到窗边，珍珠庄园的方向隐在晨雾里。她曾以为沈砚之是懂她“缺父爱”的知己，现在才知道，她的伤疤被他当作剧本里的“卖点”，她的真心被他拆解成吸引其他女人的工具。“他不仅骗感情，还偷人生。”林疏月的声音冷得像冰，“把我们的生活当成他剧本的素材，连痛苦都要抄袭。”
陈薇的视频画面动了动，她举起一份版权登记证书：“我刚查了，他那本《星辰坠入心海》居然还申请了版权，里面60%的内容来自我的未公开剧本，20%抄小棠的首播，15%是他观察你们的记录，剩下5%是他的赌债日记。”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决绝，“我己经联系了律师，不仅要告他抄袭，还要把他如何利用我的作品骗女人的证据全交出去。”
苏凝蹲下身，捡起唐小棠掉落的项链，夹层里陈薇的照片被泪水洇湿。“他以为自己是编剧，把我们当棋子，”苏凝擦掉照片上的水渍，“但他忘了，真正的人生不是剧本，我们也不是任他摆布的角色。”
唐小棠突然抢过项链，用修眉刀狠狠划开吊坠背面的“原创设计”刻字，露出底下模糊的“SN”——和林疏月那条珍珠项链内侧的刻痕如出一辙。“原来连‘独一无二’都是假的，”她把项链扔在桌上，像扔掉一块垃圾，“陈薇姐，你有他偷剧本的证据吗？我要把这些全发在首播间，让他看看，被抄袭的人生，怎么反噬他！”
林疏月的手机响起，是江晚晴的消息：“查到沈砚之卖我的航空报告了，买家是楚瑶的公司。”附来的截图里，沈砚之的聊天记录写着：“剧本里的‘商业间谍’桥段真好用，楚瑶那丫头还以为我在帮她融资。”
晨雾渐渐散去，唐小棠公寓的白墙上，陈薇投影的剧本手稿像一幅荒诞的拼图，每一块碎片都拼出沈砚之的虚伪。三个女人站在碎片中间，林疏月想起第一卷里那枚破碎的珍珠，此刻她们的人生碎片也散落一地，但这一次，她们不再是等待拼凑的珍珠，而是手握碎片化作利刃的猎手。
“通知江晚晴和楚瑶，”林疏月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带上所有证据，我们去律所。沈砚之抄了我们的人生，现在该我们写结局了。”
唐小棠点头，擦干眼泪打开首播后台。陈薇在视频那头举起手稿：“需要剧本对比素材随时找我，这次换我写台词——‘抄袭者，必将被自己的谎言绞杀’。”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散落的剧本碎片上，那些被抄袭的字句在光线下扭曲变形，像沈砚之即将崩塌的假面。而在碎片之上，三个女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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