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8日 08:02 瑞达会计师事务所茶水间
楚宁盯着马克杯底部的褐色残渣，忽然捏碎了手中的方糖。
六块棕褐色的结晶体坠入咖啡，在液面形成奇特的旋涡——像极了昨天那家明远地产的股权结构图。她掏出手机，对着杯底拍了张微距照片。
「实习生也配用VIP室的蓝山咖啡？」财务总监李雯的高跟鞋声从背后逼近，香水味盖过了咖啡的醇香。
楚宁将溅到审计报告上的咖啡渍轻轻抹开：「李总监的唇膏沾到杯沿了，色号很特别。」
玫红色唇印在白色瓷杯上，像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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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7 档案室
楚宁用回形针撬开了「异常交易-永久档案」铁柜。
在厚达三百页的明远地产验资报告里，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第147页的银行询证函回执上，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压痕。用铅笔侧锋轻涂后，浮现出「代持协议」西个字的轮廓。
「找什么呢？」李雯的声音突然在背后炸响。
楚宁面不改色地合上文件：「陈par让我核对去年验资报告的页码连续性。」她故意让装订针划破指尖，血珠滴在档案编号上，「哎呀，我把B-147弄脏了。」
李雯的表情瞬间松动：「那是副本，原件在......」她突然闭嘴，但楚宁己经捕捉到她视线往右上方飘了15度——那是VIP客户专属保险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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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3 写字楼消防通道
楚宁拆开李雯扔掉的午餐饭盒，在锡纸夹层里发现半张被油渍浸透的纸巾。
透光观察，纸巾纤维间藏着几行打印字迹：
「代持人：周振国（身份证号略） 标的股权：明远地产12% 实际权益人：怀仁投资」
这正是当年父亲跳楼前经手的最后一笔交易。楚宁用指甲刮了下油渍，嗅到淡淡的松节油气味——这是某些特制隐形墨水的显影剂。
她突然想起今早李雯左手无名指上的创可贴。那不是伤口，而是为了遮盖什么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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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5 打印机房
楚宁将李雯的咖啡杯放进扫描仪，300dpi分辨率下，杯沿的唇印显露出清晰的纹理。
电脑屏幕上，图像处理软件正在对比这些纹路与上周某份「股权转让决议」上的指模。匹配度达91%——李雯不仅参与了代持操作，还在决议上按过手印。
「借用一下彩打。」行政助理突然推门而入。
楚宁迅速切换屏幕，但对方还是瞥见了图像：「哇，你在做唇纹鉴定？刑侦课作业？」
「不，」楚宁举起咖啡杯，「是艺术品。」杯底残余的咖啡渣此刻呈现出清晰的枝状结构，像极了明远地产的法人代表周振国的签名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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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0 地下停车场
楚宁躲在承重柱后，看着李雯将公文包塞进奔驰后备箱。当车辆驶出地库时，她记下了行车记录仪的型号——这是能无线接入的某品牌最新款。
手机震动，林嘉嘉发来邮件：「查到了！周振国是楚怀仁的初中同学，现任明远地产法人，但工商档案里他签名笔迹每隔两年就会突变。」
楚宁回复：「因为他每次签重要文件前，都会喝特定的蓝山咖啡。」
她打开早晨拍摄的咖啡渣照片，调整对比度后，渣滓分布的形状竟与父亲遗留账本上的某个符号完全吻合。这根本不是咖啡，而是某种神经松弛剂——能让人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笔迹出现特定角度的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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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5 合租屋浴室
蒸腾的热气中，楚宁将今天收集的七枚指纹照片贴在瓷砖上。
花洒水流冲开李雯咖啡杯上的唇印照片，显影剂作用下，杯身浮现出几行蓝色字迹：
「2010.9.2 周代持协议修订版 取消回购条款 新增仲裁地：开曼群岛」
这正是父亲死后24小时内签署的文件。
楚宁关掉水龙头，听见电视机里传来财经新闻：「楚氏集团今日公告，明远地产12%股权将协议转让给境外战略投资者......」
她擦掉镜面水雾，用红色口红画了个箭头，从「李雯唇纹」指向「周振国签名」。镜中反射的窗户玻璃上，对面大楼的霓虹灯牌恰好照亮她锁骨处的纹身——一组条形码，扫出来是父亲临终前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
「别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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