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2日 05:17 瑞达会计师事务所后巷
翻找垃圾箱时，楚宁的指甲缝里嵌进一片碎玻璃。
春寒料峭的黎明，垃圾转运车还有两小时才到。她戴着橡胶手套，将昨夜碎纸机吐出的残屑按颜色分类——白色是普通文件，浅蓝是审计底稿，深蓝带红边的，是即将引爆资本市场的炸弹。
「又这么早？」保安老张打着哈欠推开后门，手电筒光柱扫过她沾满纸屑的裤脚，「大学生兼职捡破烂？」
「毕业论文需要原始凭证样本。」楚宁举起塑料袋里发馊的盒饭，「所里盒饭都比我们学校食堂强。」
老张咧嘴笑了，露出镶金的门牙：「B3碎纸机今天吐出来的东西特别多，楚氏集团年审刚结束。」
楚宁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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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9 实习生工位
「新来的，把这些抽评记录录入系统。」项目经理甩来一沓单据，最上面是楚氏子公司——明远地产的银行流水。
楚宁翻开第一页就发现了问题：3月2日一笔680万的「工程款」，对应发票号码是七位纯数字。而根据国税局编码规则，增值税发票号码应该是10位。
她假装不经意地问：「原始凭证能看看吗？」
「早归档了。」项目经理的咖啡杯在「680万」那个数字上留下褐色水渍，「你只管录入。」
楚宁低头敲键盘时，瞥见对方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文件夹——「YP项目/异常处理」。YP，又是永辉拼音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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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 女厕所隔间
楚宁将早晨收集的碎纸片铺在马桶盖上。
十分钟前，她故意打翻咖啡弄湿衬衫，换来二十分钟的整理时间。此刻她用透明胶带拼接的纸片上，渐渐显露出「......怀仁投资......不可撤销担保......」的字样。
最关键的一片碎纸只有指甲盖大，上面印着二维码的一角。楚宁从内衣夹层取出手机，打开特定扫描软件——这是她根据父亲遗留的代码改编的程序，能还原破损二维码。
「嘀」的一声，手机跳出瑞士银行某保险箱的登录界面，需要输入8位动态密码。
隔间门突然被敲响：「楚宁？陈par找你。」
她迅速冲掉碎纸，按下冲水键时，一枚U盘从水箱边缘滑入掌心。这是她三天前就藏好的备用设备，里面存着从财务部垃圾箱里复原的2010年邮件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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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6 会议室
「楚宁负责货币资金科目。」陈par将审计分工表投影在屏幕上，「重点是核对银行存款余额调节表。」
楚宁盯着分给自己的三家子公司名单——全是楚怀仁近两年新收购的空壳公司。她太熟悉这种操作了：通过虚构资金流水，把非法所得洗成「投资收益」。
会议室玻璃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和身后项目经理正在浏览的网页重叠在一起。那是家名叫「鑫诚」的代办注册公司主页，服务项目里「海外SPV设立」几个字被标成刺目的红色。
父亲账本上那些小数点后西位的数字，突然在她脑中连成线——这是典型的跨境资金池操作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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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 实习生共用电脑
楚宁把计算器拆开时，手指微微发抖。
这是上周离职的刘会计留下的物件，按键「5」的硅胶垫下果然藏着东西——不是预想中的存储卡，而是一小片卷烟纸，上面用铅笔写着「HSBC 7049-387」。
她立刻登录境外银行官网，在账户查询栏输入这串数字。系统提示需要短信验证码时，办公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消防演练！所有人从安全通道撤离！」
楚宁抓起计算器就跑，却在楼梯间撞见抱着纸箱的刘会计。对方塞给她一张纸条：「你爸的保险箱密码是19840416的十六进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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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1 合租屋天台
楚宁用老式收音机接收着短波信号，这是父亲教她的原始数据传递方式。
「今日港股快讯：楚氏集团拟收购永辉矿业剩余股权，交易对价或涉及重大资产重组......」
收音机杂音中突然插入一段异常频率。她迅速调频，耳机里传来清晰的数字语音：「3-15-18-18-21-5......」
这是最简单的字母对应密码。当楚宁在草稿纸上写下「CORRUE」时，手边的计算器突然自动开机，显示屏上跳出一行字：
「固定资产清理科目=谋杀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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