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逍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就听李世民继续说道:“然,你须谨记!你乃翼国公刘安国之孙,镇国公刘承志之子!满门忠烈,荣耀等身!这商贾之道,终究是末流小道!‘逍遥楼’也好,‘香皂花露水’也罢,终是奇技淫巧,供人消遣之物!切莫沉迷其中,忘乎所以!更莫要……忘了你的根本!忘了你祖辈的荣光与期望!‘适可而止’西字,望你谨记于心!退下吧!”
“臣……谨遵陛下教诲!谢陛下隆恩!”刘逍重重叩首,心中五味杂陈。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训斥得狠,却一点实质惩罚都没有?】
【一边敲打奢靡,一边肯定我的‘孝心’和‘利物便民’?还特意提了祖辈荣光?】
【李二陛下……您这帝王心术,平衡之道,玩得是真溜啊!】
【‘适可而止’?这是警告我别太张扬,别赚太多,别把世家逼急了?还是……让我别忘了棉花任务?】
刘逍和几位如释重负又憋着一肚子火的国公王爷,躬身退出了两仪殿。殿外阳光刺眼,刘逍却觉得背心一片冰凉。他知道,皇帝这一番看似“各打五十大板”的操作,实则给他和逍遥楼,都套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从皇宫出来,程咬金那张黑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狠狠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刘逍,瓮声瓮气地丢下一句:“逍哥儿!陛下的话你也听见了!‘适可而止’!以后……收敛点!别整那么大动静!俺家那孽障,俺回去就把他锁家里抄《论语》!” 说完,也不等刘逍回话,翻身上马,带着亲兵怒气冲冲地走了。显然,在皇帝面前憋的火,加上儿子被当众点名批评的羞恼,让他对刘逍也生出了几分怨气。
尉迟恭更是首接,铜铃大眼瞪着刘逍,重重哼了一声,声如洪钟:“逍哥儿!俺老黑是个粗人!但陛下说得对!咱们是拿刀把子吃饭的!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说咱们的崽子只会败家!逍遥楼……俺家那小子,以后少去!你也……好自为之!” 说完,也策马而去。
李靖和李孝恭相对温和些,但也拍了拍刘逍的肩膀,语重心长:“刘贤侄,陛下金口玉言,‘适可而止’西字,当深思。逍遥楼风头太盛,己成众矢之的。暂且……收敛锋芒吧。” 说完,也各自离去。
看着几位国公爷远去的背影,刘逍站在宫门外,只觉得初夏的阳光也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他知道,皇帝“各打五十大板”的背后,是给逍遥楼,尤其是他背后的股东势力,强行降温!程处默、尉迟宝琳他们,短期内恐怕很难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出现在逍遥楼,为他摇旗呐喊了。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股东二代们对逍遥楼事务的热情明显降温。
程处默被程咬金关了禁闭,据说真被逼着抄写《论语》,抄得哭爹喊娘,托人给刘逍带话都带着哭腔:“逍哥儿!俺爹不让俺出门了!逍遥楼那边……你多费心!分红……分红别忘了俺!”
尉迟宝琳也被尉迟恭拎回府里“操练武艺”,据说天天在校场上被揍得鼻青脸肿,连传话的机会都没有。
李德奖和李崇义虽然没被禁足,但也明显低调了许多。李德奖被李靖要求“闭门读书”,李崇义则被李孝恭带在身边“学习庶务”,来逍遥楼的次数锐减,即便来了,也是匆匆处理些必要事务,不再像以前那样呼朋引伴、流连忘返。
逍遥楼的管理层,瞬间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原本由程处默负责的采买(尤其肉类)、尉迟宝琳负责的安保(震慑宵小)、李德奖负责的账目统筹、李崇义负责的对外联络……都急需人手接手。
面对此情此景,刘逍心中反倒升起一股“天助我也”的感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帮憨憨股东,热情有余,能力……实在不敢恭维!】
【以前碍于情面,不好过多插手他们的‘领地’。现在好了!皇帝帮我把他们‘请’回家了!】
【正好趁此机会,推进专业化管理!把逍遥楼,真正握在自己手里!】
他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他亲自提拔了逍遥楼里表现最出色、也最忠心的几个人:
采买管事老钱,经验丰富,为人谨慎,升任总采买,负责所有食材、物料采购,建立严格的入库验收和账目制度。
跑堂领班王大壮(嗓门大,但管理能力在训练中显现),升任前厅总管,负责所有跑堂、侍者的管理和培训,推行更细致的服务标准和考核。
后厨方面,王大娘地位不可动摇,但刘逍给她配了两个精明的副手,一个负责食材初加工和库存管理,一个负责监督“标准化”流程执行,减轻王大娘负担,也形成制衡。
最重要的财务!刘逍重金从西市有名的“汇通柜坊”挖来了一位姓周的老账房先生(周先生)。此人精于算计,为人刻板但极其负责,深谙钱粮之道。刘逍任命他为逍遥楼大掌柜,统管所有账目、收支、银钱保管!并让活字印刷小组专门为他服务,确保账目清晰、高效、不易篡改!
同时,刘逍开始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职业经理人”梯队。他从府中家生子、酒楼表现优异的伙计中,挑选了几个识文断字、头脑灵活的年轻人,由周先生和老钱等人带着,学习管理、采买、记账等实务。他要打造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专业化的管理团队,而不是依赖那些不靠谱的勋贵二代股东。
权力收拢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习惯了程处默、尉迟宝琳等人粗放管理的部分老员工(尤其是后厨一些帮工),对新任管事的严格制度颇有微词,甚至有些阳奉阴违。
但刘逍态度强硬,借着皇帝“整肃风气”的东风,毫不留情地开除了几个刺头,杀鸡儆猴。很快,逍遥楼内部的管理变得更加高效、规范,虽然少了几分股东们在时的“热闹”,却多了一份井井有条的专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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