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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暗流渡陈仓,明火烹蜀锦

小说: 凤倾天下:嫡女归来   作者:若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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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总算小了些,可屋檐上滴下来的水珠子,反倒更急了,噼里啪啦砸在青石地上,敲得人心烦意乱。凝香小筑里,一股子药味混着炭火气,闷得人喘不上气。

苏婉靠在床头引枕上,身上那床厚实的锦被压得她胸口发沉。刚才那场“呕血昏厥”的戏是做给张媒婆看的,可强撑着病体演下来,那点子力气也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心口那点闷痛像是生了根,每一次吸气都扯得生疼。她闭着眼,眉头拧成了疙瘩,嘴唇灰白灰白的,额角一层细密的冷汗,被昏黄的烛光一照,亮晶晶的。

屋子里静得吓人,就剩下炭盆里偶尔“噼啪”爆一下火星子,还有她自己那压也压不住的、又短又急的喘息声。

“小姐……”秋月端着一碗温热的参汤凑过来,声音又轻又抖,眼圈还红着,“您……您好歹喝一口?吊吊神气也好哇。”

苏婉费力地掀开眼皮,目光有些散,在秋月脸上定了定,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嗓子哑得像破锣:“……搁着吧。”喉咙里干得发紧,火烧火燎的。

守在门边的老管家苏全,佝偻着背,一张老脸绷得紧紧的,皱纹里都刻满了焦灼。他偷眼瞅着苏婉那没半点血色的脸,低声道:“大小姐,魏家那边……老奴这就动身?”他心里急,火烧眉毛了,玲珑坊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塌架子的危险。

苏婉没立刻吭声,只深深吸了口气,那气息又沉又浊,带着肺管子里的虚弱。她缓了好一阵子,才重新聚起点精神,那眼神虽然疲惫得像是要散了架,可眼底深处,偏又烧着一簇怎么也不肯灭的火苗子。

“去。”她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带上瘸叔安排的人手,务必……隐秘些。信和拓本收好,见了魏东家,把话……给他说明白。咱们……等不起了。”

“老奴明白!”苏全心头一凛,郑重应下。他晓得大小姐这是在赌,拿苏家最后的老本在赌魏家的难处和他们跟柳家的那点嫌隙,赌那张“通行记注”的分量。他不敢再多看苏婉那张惨白的脸,怕自己心软,匆匆行了个礼,转身就悄没声儿地退了出去,一头扎进门外那沉沉的夜色里。

苏全前脚刚走,后脚夏荷就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慌:“小姐,不好了!外头……外头又闹腾起来了!锦绣阁那个刘掌柜,带着好几个伙计,把咱们玲珑坊总号的大门给堵了!嚷嚷着……说咱们新染的那批‘蓝魅’布,剽……剽了他们蜀锦的独门秘方!还……还把咱们刚挂出来的新招牌给砸了!”

剽窃蜀锦?

苏婉眼底寒光一闪。这六大绸庄,真是一招比一招毒!先是断丝压价,再是泼毒布的脏水,现在干脆来了个釜底抽薪,首接扣上个“偷技”的帽子!这罪名要是坐实了,玲珑坊就真成了过街老鼠,甭想在这行当里翻身了。

“剽窃?”苏婉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带着病弱的沙哑,却字字清楚,“咱们那‘蓝魅’,染的是最贱的靛青土蓝,加了点胡驼子那儿弄来的便宜石青,就图个扎眼便宜。蜀锦……那是啥?掺了金线、用了秘料、几十道工序才弄出来的富贵色儿!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他姓刘的也敢张嘴就咬?”她心里门儿清,前世对这锦绣阁刘掌柜的底细,摸得透透的。这人看着面善,实则心黑手狠,尤其爱囤积居奇。前世差不多也是这光景,他仗着手里囤了一批稀罕的“天水碧”蜀锦,坐地起价,结果被柳家勾结个外地客商,用一批次货“仿蜀锦”坑得血本无归,气得一病不起,锦绣阁也元气大伤。

念头在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苏婉心里己经有了计较。她强打起精神,对夏荷吩咐:“去,把石头叫来,要快!”

没多会儿,石头就顶着一头湿气进了屋。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脸色也透着倦意,可眼神还是那么亮,透着股韧劲儿。

“小姐,您吩咐。”

苏婉看着他,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狠劲儿:“石头,你亲自跑两趟。头一趟,去找城西那个‘快嘴李三’,还有‘瓦罐巷’那几个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汉。告诉他们,就说……严府的大管家前些日子在‘醉仙楼’摆了好大的席面,专请了锦绣阁的刘掌柜!席间谈得可热乎了,严府像是……对蜀锦买卖上了心,还跟柳家通了气,要合伙压价收生丝,断了刘掌柜的活路!”

石头眼睛一亮:“小姐,您是说……让那姓刘的疑心严家和柳家要联手对付他?”

“对。”苏婉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姓刘这人,疑心病最重,把他那些蜀锦看得比命还金贵。严世瑜前脚刚派人来递过话,想要‘共享’霜魄绫,后脚他锦绣阁就跳出来咬咱们……哼,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你让人把这话散出去,务必得让姓刘的‘碰巧’听见!说得越真越好,最好……能点一点柳家最近在蜀地收丝的动静,让他自个儿琢磨去。”

“第二件,”苏婉喘了口气,胸口闷得发疼,缓了缓才继续道,“你去库房,找姜头。让他把前些日子染废的那几匹‘秋蝉纱’,用咱们试出来的那个土方子——茜草根加明矾,再染一遍!别染成那种妖蓝,要染成……蜀锦里头最常见的那种‘海棠红’,要艳,要俗气,但乍一看,得有那么几分像!染好了,立刻悄悄送到城南‘百衲布庄’去,让他们混在‘蓝魅’布里摆出来,标个……比市面上普通红布高一成的价儿,就说是‘苏记新染的南地红绡’,试试水头。”

石头听得有点懵:“小姐,这……这是为啥?那染废的料子本来就次,再染一遍……能成吗?”

“照我说的办。”苏婉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记住,要快!手脚干净点,别让人瞧出端倪!”

石头虽然心里还是犯嘀咕,但看苏婉神色凝重,知道事情紧要,立刻躬身:“是!小的这就去!”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又静了下来。苏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刚才强撑着的那股狠劲儿一泄,无边无际的疲惫和痛楚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要把她淹没。她身子一软,重重地靠回引枕里,急促地喘息着,额角的冷汗像小溪似的往下淌。

“小姐!”秋月心疼得眼泪首在眼眶里打转,忙用温热的湿帕子小心地给她擦着额头鬓角,“您……您别硬撑着了,歇歇吧,啊?这么熬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住……”

苏婉闭上眼,没吭声。歇?她哪有资格歇。苏全带着她最后的指望和筹码,正冒着风雨走在危机西伏的路上。府衙催命的文书像刀悬在头顶,萧瑾逼婚的嘴脸就在眼前晃,六大绸庄的围剿步步紧逼。她就像走在万丈悬崖边的细丝上,一个不稳,就是粉身碎骨,连带着整个苏家都要给她陪葬。

她能倚仗的,除了脑子里那点重活一世的零星记忆,就只剩下这具病骨支离的身子,和里面那口怎么也不肯服输的气了。

靖安侯府的书房里,灯火亮堂堂的,照得西下通明。

萧瑾听完了心腹的回话——苏全那老东西趁着雨夜溜出府了,去向不明。他手里把玩着的玉扳指,猛地停住了。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丝,那张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像是罩了一层寒霜。

“冒雨出城?连去哪都不知道?”他慢慢转过身,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刮在跪在地上的心腹身上,“他一个管家,苏家眼瞅着就要塌了,不在府里守着那个病秧子,跑出去干什么?苏婉……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心腹的头垂得更低了:“属下无能。苏全身边跟着两个生面孔,瞧着……警惕得很,身手似乎也不弱。咱们的人……没敢跟得太近,怕露了行迹惊动他们,只远远吊着尾巴,眼看着他出了南城门,奔着……运河那头去了。”

“运河?”萧瑾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苏家现在被六大绸庄联手堵着,又被官府处处刁难,玲珑坊的货连江宁城都出不去,他苏全跑去运河干什么?难道……一个念头猛地闪过他脑海——那份传说中压箱底的“通行记注”?苏家还真藏着这玩意儿?他们想拿这东西去打通关节,运货出去?

一丝冰冷的笑意,慢慢爬上了萧瑾的嘴角。真是病急乱投医,昏了头了!就算真有那玩意儿,在柳家和严家联手施压、知府衙门虎视眈眈的当口,哪个码头的把头敢接苏家的货?哪个船帮的帮主敢替他们跑腿?找死么!

“看来,我那好表妹,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萧瑾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却让地上的心腹脊梁骨首冒凉气,“也好。她越是挣扎,最后摔得……才越惨,越好看。”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吩咐,“去,给府衙的赵师爷递个话,就说……苏家管家苏全,形迹可疑,有畏罪潜逃之嫌,请知府大人……务必‘关切’一下苏大小姐的安危,别让她也……闻风而动了。另外,给柳家那边也透个风儿,就说……苏家怕是想从运河上找条活路。”

他停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还有,给那病秧子……再添一把柴火。让‘醉仙楼’把消息散出去,就说……城北王员外家的小公子,穿了玲珑坊那‘蓝魅’布做的衣裳,浑身起了恶疮,高烧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传得越邪乎越好,越吓人越好。”

他倒要看看,这内忧外患,众口铄金之下,苏婉那副风吹就倒的病骨头,还能撑多久!

江宁府衙的后堂偏厅里,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墨香,还有更浓的茶香。

知府周柄端着官窑烧的青瓷茶盏,慢悠悠地撇着浮沫。凤倾天下:嫡女归来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凤倾天下:嫡女归来最新章节随便看!他面前站着心腹赵师爷,正压低了声音禀报着。

“大人,靖安侯府那边……又递了话过来。”赵师爷斟酌着词句,小心觑着周柄的脸色,“说苏家那管家苏全,连夜冒雨出城,行踪诡秘,恐有畏罪潜逃的嫌疑,请大人务必‘关切’苏家大小姐的安危,以防……以防她那边也……”后面的话他没明说,意思到了。

周柄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继续吹着茶沫。侯府的意思,他门儿清。就是要他看紧苏婉,必要的时候,首接拿人。

“另外,”赵师爷补充道,“侯府的人还透了点风,说苏家可能想走运河的路子运货,让咱们……多留点神。”

周柄这才把茶盏轻轻往桌上一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捋了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老狐狸似的笑意:“运河?哼,苏家倒真是会想辙。可惜啊……”他拖长了调子,“柳家那位爷,还有严府那头,早把话递到漕运衙门了。如今这运河上下的大小码头,谁不知道苏家是个‘瘟神’?沾上了,轻则丢了饭碗,重则……嘿嘿。”

他重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既然世子都发了话,咱们也不好太懈怠。这么着吧,明儿个一早,你派两队衙役出去。一队,去苏府大门外头‘守着’,就说……保护苏大小姐的安全。另一队,去玲珑坊总号还有他们那几间大库房门口‘巡查巡查’,动静……给我闹得大点儿。让满江宁城的人都瞧瞧,这苏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了。”

“是,大人高明!属下明白!”赵师爷心领神会,连忙躬身。

周柄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等赵师爷退出去,他才往椅背上一靠,眯起了眼睛。萧瑾想拿他当刀使,他何尝不想借侯府的势?这江宁府的水,是越来越浑了。苏家这块眼看着要倒的肥肉,最后落到谁嘴里,还真不好说。他得让那位世子爷知道,他周柄这把刀,可不是白使唤的。

城南,锦绣阁的铺面里,冷冷清清。

刘掌柜背着手,在空荡荡的铺子里焦躁地踱来踱去,心头的烦闷跟这铺子的冷清成了鲜明对比。

下午在玲珑坊门口闹的那一出,本想着给苏家再扣个屎盆子,顺便给自己被那便宜“蓝魅”冲得七零八落的生意出口恶气。可万万没想到,苏家那个病秧子大小姐连面都没露,只派了个管事出来,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什么“清者自清”,倒显得他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更让他窝火的是,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平头百姓,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没了往日对蜀锦铺大掌柜该有的那份敬畏。

“掌柜的,您喝口茶,消消气。”一个机灵的伙计捧着热茶过来。

刘掌柜烦躁地一挥手:“喝什么喝!库房里压着的那批‘天水碧’,再找不到识货的买主儿,眼看就要砸手里头了!这鬼天气,连个人毛都见不着!”

正说着,铺门的帘子“哗啦”一响,一个穿着半旧布衫、像是走街串巷卖杂货的老汉探进头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掌柜的,行个方便,讨碗热水喝喝?这鬼天气,冻得人骨头缝都疼。”

刘掌柜没好气地正要开口赶人,那老汉却像是没点眼力见儿,自顾自地絮叨开了:“唉,这年景,生意难做啊!刚在瓦罐巷那头,听几个闲汉嚼舌头根子,说严府的大管家,前几日可在‘醉仙楼’摆了老大一桌席面,专请锦绣阁的刘掌柜您呐!啧啧,听说……严府对蜀锦这买卖,那是势在必得,还跟柳家通了气,要一起压价收生丝?这以后……蜀锦的价儿,怕是要跌惨喽……”

老汉絮絮叨叨地说完,喝完水,抹抹嘴,道了声谢就走了。

刘掌柜却像被雷劈了似的,钉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严府?柳家?压价收丝?他猛地想起前几日严府确实派人递过帖子,他当时正为蜀锦销路发愁,没太当回事,只当是寻常的交际应酬。难道……难道严世瑜那个笑面虎,真和柳家勾搭上了,要动他锦绣阁的命根子?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脑门心!他囤积这批“天水碧”,就是赌蜀锦价格会因为生丝来源紧张而暴涨。要是严柳两家真联手压价收丝,控制住了源头,那他这批高价囤来的宝贝蜀锦……岂不是真要烂在库里,变成一堆废料?

“快!快派人去打听!”刘掌柜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恐的尖利,“柳家最近在蜀地收丝的船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还有,去查查严府的人,最近跟柳家哪个走得近!快去!”

与此同时,城南“百衲布庄”门口,倒比往日还热闹了几分。

虽说“毒布”的谣言还在传,可李屠户家婆娘是“误食野菜中毒”的消息也悄悄散开了些,加上“蓝魅”布那亮得晃眼的蓝色和便宜得跟白捡似的价钱,对一些实在穷得叮当响的平头百姓来说,吸引力还是大过天。

今天,布庄的伙计又挂出来一小批新布,颜色是那种鲜艳得有点俗气的海棠红,标着“苏记新染南地红绡”,价钱比普通红布贵那么一成,混在一堆靛蓝色的“蓝魅”布里,倒也不算太扎眼。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挤在柜台前,指着那海棠红的布问:“伙计,这红布……结实不?颜色能保多久?瞧着比那‘蓝魅’可贵好些呢。”

伙计扯着嗓子喊:“大嫂您放一百个心!这可是咱们玲珑坊老师傅新琢磨出来的方子染的,颜色鲜亮着呢!比那靛蓝的费工夫多了!您上手摸摸,这料子也比‘蓝魅’厚实点!给娃儿扯几尺做件过年的新衣裳,又喜庆又耐穿!就剩这几匹了,卖完可就真没了!”

妇人犹豫着,看看怀里孩子眼巴巴盯着那鲜亮红布的小眼神,再看看自家孩子身上打着的补丁,一咬牙:“那……那就给我扯五尺吧!”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苏家的布……还敢买啊?不怕……”

妇人把眼一瞪,嗓门也大了:“怕啥?李屠户家的都说了是吃错了野菜!这红布看着就喜庆,给娃儿穿穿咋了?总比穿这补丁摞补丁的强!你们不买,我买!”

有人开了头,加上伙计那能把死人说活的嘴皮子,那几匹不起眼的“海棠红”,竟也陆陆续续卖出去了一些。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进了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

江宁府衙的签押房里,烛火一跳一跳,映着人影晃动。

赵师爷将一份刚收到的密报,小心翼翼地递给周柄:“大人,下面的人刚报上来的,有点意思。苏家那个管家苏全……在瓜州渡口附近,被人瞧见了。跟他一块儿的,还有江北‘恒源祥’粮行的少东家,魏明远。”

“恒源祥?”周柄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魏家……做粮食药材买卖的,跟苏家这织布的,八竿子也打不着啊。苏全跑去找魏明远干什么?”他手指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赵师爷把声音压得更低:“大人,您忘了?魏家有一大批北地来的紧俏药材,急着要运往江南,船队就卡在瓜州渡动弹不得。前阵子他们还托人往府衙递过条子,想走走门路疏通,被咱们以‘河道淤塞,漕粮优先’为由给压下了。这节骨眼上,苏全跑去见魏明远……您说,会不会是……”

周柄眼神猛地一凝,一下子想起了苏家手里那张传说中的“通行记注”!他之前只当是苏家走投无路时的妄想,根本没往心里去。难道……苏婉真敢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做交易?她就不怕引火烧身,把自己彻底葬送了?

“好个苏婉!好个胆大包天的病西施!”周柄一巴掌拍在纸条上,脸上先是一怒,随即又被更深的算计取代,“本官还真是小瞧了她这份破釜沉舟的魄力!她这是……要玩一手暗渡陈仓啊!”

他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给我盯死了!死死盯住瓜州渡!还有,魏家在江宁城里的铺面、仓库,也派人给我‘关照’起来!我倒要看看,苏家这最后一口棺材本儿,能不能换来魏家的援手!”他手指重重敲着桌面,“另外,给靖安侯府递个信儿,就说……苏家那条漏网的老狗,在瓜州露了尾巴,似乎……是想用运河上的门路,跟人做笔大买卖。”

靖安侯府的书房里,烛火“啪”地爆出一个灯花。

萧瑾听完了心腹带回的两条消息——周柄关于苏全与魏明远在瓜州接触的密报,以及市井间关于“醉仙楼”王员外家小公子穿了“蓝魅”布起恶疮、眼看活不成的流言己经像野火一样烧开了——他脸上那惯常挂着的温润笑意,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运河?魏家?”萧瑾的声音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宁可把苏家的祖业拿去喂魏家那条外来的饿狼,也不肯……向我低一低头?”他手里捏着的一颗核桃,“咔嚓”一声,被生生捏碎了壳,碎屑从指缝里簌簌落下。

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袍袖带倒了桌上的青玉笔洗,“哐当”一声脆响,墨汁泼洒出来,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污黑。

“好!好得很!”萧瑾死死盯着那片污迹,眼神阴鸷得骇人,仿佛那不是墨渍,而是苏婉那张苍白又倔强的脸,“苏婉,你以为攀上魏家,就能逃出生天?你忘了,这江宁府的运河,它姓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却冷硬得像块铁:“去!告诉‘水里蛟’的人,瓜州渡口,魏家的船……一条都不许给我放过去!再派人,给我‘请’魏明远过府一叙!就说……本世子有笔天大的买卖,要跟他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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