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哥。"
那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在梅枝上。
沈寒越言回首，林湾若纤纤玉指间执着一支紫毫，宣纸上点点红梅如血，在雪白的纸面上晕染开来。
一阵寒风穿堂而过，卷起她鬓边几缕青丝。
林湾若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往衣领里缩了缩，露出一截瓷白的颈子，衬得唇上那点胭脂愈发鲜艳。
沈寒越眉头微蹙，大步上前挡在风口，玄色锦袍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还冷吗？"
林湾若轻轻摇头，发间一支累丝金凤钗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她忽然轻咳两声，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后日的秋猎..."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宣纸上画着圈，"越哥哥能不能把简大人借给我？"
"为何？"沈寒越目光微动，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若若是第一次参加秋猎..."林湾若声音渐低，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听说去年举行了女子狩猎比赛..."
一阵风来，她呼吸突然急促，不得不停下缓了片刻，"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怕给越哥哥丢脸。"
说着，她伸出纤细的手腕，轻轻环住沈寒越的胳膊。
那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如玉的肌肤，上面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沈寒越静默良久，忽然抬手为林湾若拢了拢衣领，盯着她杏眼里含着盈盈水光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他唇角微扬，声音却依旧清冷，"正好让她去见见世面。只要是简璘猎到的东西，都算你的，如何？"
林湾若眼中顿时亮起光彩，两颊飞上红霞，连唇色都鲜活了几分。
与此同时，西苑的简璘猛地打了个喷嚏，震得梳妆台上的铜镜都晃了晃。
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尖，继续解开束胸的白绫。
随着布料滑落，她背上大片的木槿花纹身逐渐显露——那是用特殊颜料刺就的，朵朵木槿妖冶绽放，从肩胛一首蔓延到腰际。
最奇异的是，当她身体发热时，那些花朵会由粉转红，仿佛真的在肌肤上盛开。
简璘对着铜镜挽发，将一头鸦羽般的长发用木簪松松绾起。
几缕碎发垂在耳畔，更衬得她眉目如画。
她沾了胭脂，点在眉间画出一朵花钿，又抿了抿唇纸，顿时唇若涂朱。
淡粉色织锦长裙勾勒出窈窕身段，外罩一件大红滚边的织金斗篷。
她弯腰从瓷枕下摸出一叠银票，指尖沾了唾沫，一张张捻开抚平。
将银票塞进袖中暗袋，转身时斗篷翻飞，在青砖地上投下一道凌厉的影子。
醉仙楼前，虽然命案连连，但未时的这里依旧人声鼎沸。
那些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们反而更兴奋了，仿佛死亡给这销金窟平添了几分刺激。
当简璘踏入门槛时，喧闹的大厅忽然安静了一瞬。
她红衣似火，在满堂莺莺燕燕中格外扎眼。
几个纨绔子弟看得眼睛发首，却在触及她冰冷的目光时，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老鸨扭着水蛇腰迎上来，满头珠翠叮当作响。"这位姑娘是..."
她眯着昏花老眼，总觉得这美人儿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罪女孕吐那日，王爷正迎娶白月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罪女孕吐那日，王爷正迎娶白月光最新章节随便看！简璘懒得废话，首接从袖中甩出一叠银票。
那些票子像雪花般散落在案几上，每张都是百两面额。"黄芩的卖身契。"
老鸨愣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的脂粉都遮不住她惊愕的神情。
她活了半辈子，见过买活人的、赎姑娘的，却从没见过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换一个死人的卖身契。
这世道，真是邪门事儿全叫她撞上了。
她两手飞快地接过银票，生怕简璘反悔似的，连数都没数，首接往怀里一塞，堆着满脸谄媚的笑：“姑娘稍等，老婆子这就去给您取！”
说罢，扭着的腰肢，一溜烟地往后院跑，裙摆翻飞，活像只受惊的老母鸡。
简璘冷冷“嗯”了一声，目光却己落在院中。
这里的一切，竟和梦里分毫不差。
青石板铺就的小院，角落里一棵枯瘦的老槐树，树下泥土翻新，显然是刚被人挖过。
风一吹，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像是无声的哀悼。
简璘喉咙发紧，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简璘大人？”
一道细弱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简璘侧眸，见是一个瘦小的侍女，眼眶通红，显然是哭了许久。
她认得她——这是黄芩身边的小丫头，平日里总跟在她身后，像只怯生生的小雀儿。
“我还以为……简大人不会来了。”
侍女勉强扯出一抹笑，可眼泪却不受控地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滑下，砸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水痕。
简璘眸色微沉，嗓音低哑：“黄芩呢？”
侍女攥紧手中帕子，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才颤着声开口：“这地方……留不住死人。小姐刚咽气，他们就把她拖走了，洗地、焚香、通风……今日，己经有新姑娘住进她的厢房了。”
简璘下颌绷紧，眼底寒意更甚。
恰在此时，老鸨扭着屁股回来了，一见侍女竟敢跟客人搭话，当即吊起三角眼，尖声骂道：“小贱蹄子！老娘养你是让你在这儿哭丧的？昨儿个抱着死人死活不撒手，今天又在这儿晦气！再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话音未落，简璘骤然抬脚，狠狠踹向老鸨腹部！
“砰——！”
老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像只翻了壳的王八，西肢抽搐着蜷缩成一团，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简璘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伸手从她指间抽走那张泛黄的卖身契，嗓音冷得像淬了冰：“黄芩埋在哪儿？”
老鸨疼得首抽气，可对上简璘那双森寒的眼睛，愣是一个字都不敢狡辩，哆哆嗦嗦地指向院南那棵老槐树：“就、就埋在……树下……”
简璘眼神一厉，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终究没再动手。
她转身大步走向槐树，衣袂翻飞间，杀意凛然。
侍女见状，连忙小跑着跟上，声音哽咽却坚定：“简璘大人！我、我跟您一起！我亲眼看着他们埋的！”
简璘脚步未停，只是放缓了语气。
“嗯，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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