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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帝国遭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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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同天神倾倒的愤怒,持续鞭挞着长安。雨水在青石板街道上汇成浑浊的溪流,冲刷着昨日的繁华,只留下冰冷的泥泞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往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长安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失去了声音,也失去了颜色。

西市,“汇通天下”分号。

这里是整个庞大商业网络最活跃的末梢神经,往日里兑换铜钱、办理小额飞钱、存取零散积蓄的升斗小民摩肩接踵,算盘珠的噼啪声、伙计的吆喝声、铜钱的碰撞声交织成一首充满烟火气的市井交响。然而此刻,所有的声音都被另一种更冰冷、更粗暴的声响彻底碾碎。

“哐当!”

沉重的橡木大门被几双包裹着铁甲护胫的军靴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雨水的腥气瞬间灌入温暖的内堂,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紧接着,一队队身披玄色明光铠、腰挎横刀、手持长戟的金吾卫士兵,如同决堤的黑色铁流,沉默而迅猛地涌入。他们脚步沉重整齐,军靴踏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轰鸣,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头。

“奉旨查封!闲杂人等,立刻退避!”一个队正面容冷硬如铁,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宣读冰冷的判词。

死寂,瞬间降临。

柜台后,几个年轻伙计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一个正低头拨弄算盘的老账房,布满皱纹的手猛地一抖,几颗光滑的枣木算盘珠子被震得高高跳起,划过几道短促的弧线,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冰冷湿滑的地砖上,无助地弹跳了几下,最终静止,像一颗颗凝固的泪珠。几枚刚刚清点好、还没来得及串起的铜钱,从柜台边缘滑落,“叮叮当当”地滚入门口流淌进来的泥水沟里,瞬间被污浊的泥浆淹没。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骚动和绝望的哭嚎。

“军爷!军爷行行好!我…我刚兑了半吊钱,家里等着买米下锅啊!我娃都饿得哭不动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补丁摞补丁粗布衣裙的妇人,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猛地扑到柜台前,死死抱住台沿,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雨水滚滚而下,声音凄厉得变了调。那是她全家几口人活命的指望!

“滚开!朝廷办案,胆敢阻挠,一并拿问!”旁边的金吾卫士兵毫不留情,冰冷的铁戟尾端带着一股恶风,猛地戳在妇人紧抱着柜台的手臂上。力道之大,让妇人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身体被硬生生撞开,踉跄着跌倒在地,沾满泥污。她死死攥在手里的那半吊铜钱,散落一地,在泥水中滚动。她不顾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拼命地用手在泥水里捞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污泥,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如同受伤的母兽。

一个带着浓郁西域口音的胡商,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湿透了的飞钱票据,票据上墨迹己经晕染模糊。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用不熟练的官话徒劳地对着士兵嘶喊:“我的钱!我的货!安息…安息等着我的丝绸!‘汇通’说了能兑的!你们不能…”

回应他的,是士兵粗暴的推搡和一声冷斥:“聒噪!封条在此,便是废纸!”

几个金吾卫士兵己经手脚麻利地展开了宽大的、盖着鲜红官印的桑皮纸封条。刷着劣质米浆的刷子粗暴地在门框、柜台、钱箱、账簿架子上涂抹,然后,“嗤啦”、“嗤啦”刺耳的声响接连响起。猩红的封条如同一条条巨大的、狰狞的伤疤,被牢牢贴上,覆盖了“汇通天下”那遒劲有力的牌匾下方,覆盖了钱柜上的铜锁,覆盖了记录着无数财富往来和市井小民希望的账簿。那刺目的红色,在昏暗潮湿的室内,如同凝固的鲜血,宣告着一个时代的强行中止。

“汇通天下”总部。

这里的气象远非西市分号可比。高大气派的门楼,光可鉴人的青石台阶,朱漆大门上碗口大的黄铜门钉在雨中依旧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大门上方,李世民御笔亲题的“汇通天下”巨大金匾,曾是这座商业帝国无上荣光的象征。

此刻,这扇象征着财富与权力的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冰冷的雨水顺着光滑的台阶奔流而下,冲刷着台阶两侧石狮威严的底座。大门正中,一道崭新的、同样盖着猩红官印的巨大桑皮纸封条,如同一条巨大的毒蛇,盘踞其上,被雨水打湿的部分微微卷曲,显得更加狰狞刺眼。

林风独自一人,站在总部对面街角的屋檐下。

雨水如注,从破旧的瓦檐边缘倾泻而下,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密集的水帘。冰冷的湿气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穿过雨幕,死死钉在那道猩红的封条上。雨水顺着他的额发、鼻尖、下颌不断流淌,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无法模糊那道象征着毁灭的印记。

他看见的,绝不仅仅是一扇被封的大门。

他仿佛看到,西市分号里滚落的算盘珠,妇人绝望捞取铜钱的手,胡商手中晕染模糊的飞钱票据;看到东市那些往日里与“汇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绸缎庄、酒楼、货栈,此刻纷纷大门紧闭,门缝里透出惊惶窥视的目光;看到那些依靠“汇通”飞钱网络进行大宗交易的南北巨贾,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地聚集在紧闭的“汇通”大门附近,又被金吾卫驱散,徒劳地在雨中奔走,试图寻找一丝渺茫的希望;看到那些依靠“汇通”短期周转贷款支撑的小工坊主,眼神空洞地站在积水的街头,看着自己赖以生存的小铺子,因为资金链的瞬间断裂,也悄然挂上了歇业的木牌……

整个长安城赖以跳动的、那根名为“流通”的粗壮血脉,被朝廷这柄无形的巨剪,狠狠掐断了!商业的血液停止了奔涌,这座世界之都的脉搏,正在这场冰冷的暴雨中,一点点微弱下去,趋向停滞。

痛。

一种钝重的、深入骨髓的痛,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于眼前这具庞大商业“躯体”正在遭受的凌迟。这痛楚,远比他自己被捅一刀更甚。这是裴姝的心血,是无数人赖以活命的根基!是他和林风、云烨,一点一滴,从破庙里讨生活开始,在程咬金的默许下,在裴姝的运筹帷幄中,在云烨格物之光的照耀下,呕心沥血,历经无数明枪暗箭才筑起的帝国!

现在,它正被无情地肢解、查封、贴上耻辱的标签。

林风死死地咬着牙,牙关咯咯作响,下颌绷紧如铁。冰冷的雨水流进嘴里,带着泥土的腥涩。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早己深深嵌入掌心,刺破了皮肉。殷红的血丝混着冰冷的雨水,从紧握的拳头缝隙里蜿蜒渗出,滴落在脚下浑浊的积水中,迅速晕开,又瞬间被更多的雨水冲散稀释,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就像那些被查封的网点,那些被冻结的财富,那些被掐灭的希望。

“狗娘养的…狗娘养的!” 极致的愤怒和无力感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最终化为喉咙深处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负伤般的低吼。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雨幕,死死盯住皇城的方向,那里是风暴的源头,也是裴姝被囚禁的地狱!

就在这时——

“驾!驾!让开!让开!”

一阵急促而粗鲁的呵斥声伴随着马蹄践踏水花的哗啦声,由远及近。又一队金吾卫骑兵,簇拥着几名身着青色官袍、头戴乌纱的户部小吏,在泥泞的街道上疾驰而过,泥浆西溅。他们的方向,是城东的漕运码头!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码头!裴姝倾注了巨大心血,用来周转大宗货物、保障“物流雏形”的关键节点!那里有“汇通”租用的巨大仓库群,囤积着即将发往各地、价值连城的丝绸、茶叶、香料,甚至还有云烨格物院试验田产出的、第一批准备在安全区试种的高产粮种!

没有丝毫犹豫,林风猛地从屋檐下冲出,一头扎进狂暴的雨幕。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得透心凉,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心头那团烧灼的火焰在驱使他狂奔。他要亲眼看看,那些寄托着希望的种子,是否也会被贴上那猩红的烙印!

漕运码头。

往日里帆樯林立、号子震天、搬运工赤膊扛包穿梭如织的热闹景象荡然无存。宽阔的河面被密集的雨点砸得一片混沌,巨大的漕船和货船在风雨中沉默地摇晃着,如同搁浅的巨兽。岸边,一座座巨大的砖石仓库如同沉默的堡垒,此刻却被更多的金吾卫士兵包围。

户部的小吏撑开油纸伞,指挥若定,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和冷酷:

“甲字三号库!封!”

“丙字七号库!内里囤有丝绸一千五百匹,茶叶三百担,香料八十箱…封!”

“特别注意!戊字一号库!内储‘汇通’代管之‘新式粮种’,据云院判所报,关乎农桑国本!严密封存,无陛下手谕或三省联签,任何人不得擅动!封!”

“封”字如同冰冷的铁锤,一次次砸下。

沉重的库门被粗大的铁链锁死,刷着米浆的猩红封条在风雨中猎猎抖动,被士兵用力拍打在潮湿的木门上,发出“啪啪”的脆响。那声音,如同抽打在林风的脸上。

他站在远处一个堆放杂物的雨棚下,浑身湿透,像一尊冰冷的石雕。他看着那些仓库被封死,看着那些满载着货物、本应驶向远方带来财富的货船,此刻只能无助地锚泊在暴雨中的河道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船板。一船船精美的丝绸、一船船清香的茶叶、一船船珍贵的香料…还有戊字一号库里,那些被云烨寄予厚望、能活人无数的高产粮种…它们被封存,被冻结,失去了流动的意义,如同被钉死在棺材里的珍宝。商业的血脉,在这里被彻底截断。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裴姝在牢里用自由换来的喘息之机,似乎正被这无情的查封一点点碾碎。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空有一身市井智慧和情报网络,面对这煌煌天威、朝廷法度,竟如同螳臂当车。

就在这绝望的窒息感几乎将他淹没时,一阵细微的、不合时宜的吱嘎声混杂在雨声中传来。

林风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一辆破旧得几乎散架的驴车,正艰难地从码头仓库区旁边一条泥泞的小巷里歪歪扭扭地驶出来。拉车的是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驴,皮毛被雨水打得紧贴在骨架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赶车的是个同样干瘦的老汉,佝偻着背,披着一块破麻袋挡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被生活彻底榨干后的麻木。

驴车的平板车上,没有货物。只有一副用薄木板草草钉成的、小小的棺材。棺材板甚至没有刨平,粗糙的木刺在雨水的浸润下格外醒目。棺材太小了,小得令人心头发紧,显然是为一个孩子准备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这简陋得令人心酸的棺木,顺着木板缝隙渗入。

那麻木赶车的老汉,似乎并未注意到雨棚下的林风,只是机械地驱赶着老驴,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被雨幕模糊的道路,嘴里无意识地、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声音低哑,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雨声,扎进林风的耳膜:

“…小平安…命苦啊…等不来‘汇通’的救命钱抓药了…熬干了…灯油熬干了…”

声音飘散在风雨里。

驴车吱吱嘎嘎,在泥水中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拉着那具小小的薄棺,缓缓消失在茫茫雨幕的深处。像一幅被雨水洗得褪色的、绝望的剪影。

林风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他死死盯着驴车消失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又猛地扩散开,里面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比愤怒更深沉、比绝望更冰冷的剧痛!

“汇通”的查封,冻结的何止是财富?它掐断的,是无数个“小平安”活命的希望!是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升斗小民,最后一点能抓住的、可以换取药钱、米钱、让孩子活下去的浮木!

那妇人散落在泥水中的半吊钱…那胡商手中晕染模糊的飞钱票据…那些被封存在仓库里、无法变成救命钱的丝绸茶叶…还有眼前这具在雨中远去的、装着“小平安”的小小棺木…

这一切,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匕首,同时捅进了林风的心脏,狠狠搅动!一股强烈的、带着铁锈味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首冲喉咙。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无法控制地痉挛。冰冷的雨水混杂着生理性的泪水,疯狂地冲刷着他扭曲痛苦的脸庞。

他呕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那颗被这冰冷现实刺得千疮百孔的心也呕出来。

雨,还在下。冰冷,无情。冲刷着长安的朱门,也冲刷着泥泞的陋巷。这座曾因“汇通天下”而血脉奔涌、生机勃勃的巨城,此刻像一具失血过多的庞大躯体,在越来越深的寒意中,一点点变得僵硬、冰冷。灯火,一片片地熄灭下去,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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