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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林风的承诺:断簪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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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的指尖拂过书案上一摞摞厚实的卷册,指尖下的纸张触感微凉,却仿佛带着某种灼人的温度。窗外,长安城的喧嚣隔着庭院深深,传到这里只剩下模糊的底噪,衬得书房内更显出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死寂。烛光跳跃,将她挺首的侧影投在身后的博古架上,阴影边缘微微晃动,如同她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湖。

她拿起最上面一本墨蓝色的硬皮账簿,封面上用铁画银钩的字体写着“汇通天下·贞观七年总汇”。指尖在封面上停顿片刻,终是轻轻翻开。密密麻麻的数字、地名、人名、货物条目瞬间涌入眼帘。这不再仅仅是冷硬的账目,而是她与林风、云烨,在无数个日夜的殚精竭虑、无数次惊心动魄的危机中,共同构筑起的庞大帝国——一个以商路为血脉,以格物为筋骨,以“汇通天下”为心脏,深深扎根于大唐疆域甚至己蔓延至西域的新生巨兽。它吸纳着海量的财富,吞吐着影响万民生计的物资,更承载着他们改变这个时代的微末希望,却也成了高悬于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风,”她合上账簿,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跟我来。”

林风正蹲在角落,摆弄着一个他刚鼓捣出来的黄铜小玩意儿,据说是给商队伙计设计的防身小机关。闻言立刻抬头,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他什么也没问,拍拍手站起来,随手将那铜疙瘩塞进袖袋,快步跟上她略显急促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重垂花门廊,绕过几处精巧的假山池水,最后登上了裴府后院那座最高的三层小楼——观星台。夜风骤然猛烈,带着早春特有的料峭寒意,毫无阻碍地扑面而来,卷起两人的衣袂。裴姝乌黑的长发被风掀起几缕,拂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长安城的壮阔夜景在脚下毫无保留地铺展开来。万家灯火如同坠落的星河,在沉沉的夜色里流淌闪烁。近处是西市区域,那里灯火最为稠密,喧嚣的人声隐隐可闻,那是“汇通”总部、“顺风”镖局总舵以及他们名下无数商铺汇聚成的繁华心脏,日夜不停地搏动。视线延伸,东市的灯火则显得更为规整肃穆,那是世家勋贵盘踞之地。再远处,皇城的巍峨轮廓在夜色中蛰伏,宫阙的飞檐挑着一弯冷月,沉默地俯瞰着它的都城。

“你看那里,”裴姝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散,她抬起手臂,指向西市那片最璀璨的光海中心,“汇通天下,日进斗金,己成帝国钱粮流转之命脉。”指尖微移,指向东市那片深沉的光域,“顺风镖局,商路织网,车马驼铃日夜不息,便是帝国物资通达之筋骨。”最后,她的目光落向皇城的方向,声音更低了几分,“格物院中炉火不熄,粮种、牛痘、军械……皆是国本所系。云烨,他己是陛下心中不可或缺的‘国之重器’。”

夜风呼啸着卷过观星台,寒意刺骨。林风默默脱下自己的外衫,想披在她肩上。裴姝却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向前一步,避开了他的动作,也将自己更深地暴露在寒流之中。

“而我们,”她转过身,背对着那璀璨的城池,目光灼灼地锁住林风,眼底深处是林风从未见过的、近乎悲壮的决绝,“林风,云烨,还有我,便是托起这三根巨柱的人。这根柱,不能倒,至少……不能一起倒!”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攥紧了手中那件未能送出的外衫:“姝儿,你……”

“你听我说完!”裴姝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像是要赶在勇气消散前把一切倾吐出来,“五姓七望,盘踞数百年,树大根深。他们不会坐视我们动摇其根基。之前的打压、谣言、刺杀、构陷,不过是投石问路,是前奏!真正的雷霆一击,必是冲着彻底摧毁我们而来!而这雷霆……最可能落下的地方,就是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裴姝,一介商贾女子!是他们眼中最易折断的软肋!是能撬动整个大局的‘破口’!”

林风眼中瞬间燃起火焰:“他们敢!有我们在,有程伯伯在,有陛下……”

“陛下?”裴姝唇角勾起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眼中映着长安的灯火,却冰冷如霜,“帝王心术,深不可测。他利用我们制衡世家,却也警惕我们坐大。平衡一旦打破,当世家倾力一击,抛出足以动摇国本的‘罪证’,当朝堂汹汹、民意(被世家操控的)沸腾之时,陛下会如何抉择?是保我们这根基未稳的新芽,还是暂时安抚那盘根错节的巨树?”她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声音斩钉截铁,“他只会选择最有利于帝国稳定、最能维护他帝王权威的那条路!必要时,弃卒保车!”

“所以呢?”林风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所以你就打算自己去当那个被弃的卒?一个人去扛那所谓的雷霆?”

“这是代价最小的选择!”裴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尖锐,“我若出事,云烨的格物院尚在,国之重器不可轻废!你的机变、你的人脉、你手中那日益成熟的草根情报网,还有程国公他们的维护,尚能支撑‘汇通’与‘顺风’的根基,不至于瞬间倾塌!若我们三人俱陷其中,便是满盘皆输!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那些依靠我们的伙计、工匠、农户、行商,都将被打回原形!你懂不懂?”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脯剧烈起伏,冰冷的夜风灌入喉咙,引得她一阵呛咳。林风再次上前,将外衫用力披在她颤抖的肩上,试图用身体的靠近传递力量。裴姝却像一只受惊的鸟,再次用力推开他,动作带着绝望的抗拒。

“别碰我!林风!离我远点!”她踉跄着退到栏杆边缘,半个身子几乎悬在冰冷的夜空中,长发在风中狂舞,“若风暴注定要来,若这雷霆只卷我一人……那就让它来!你护好自己,护好云烨,护好我们的根基!把这些账册……这些‘汇通’真正的命脉……拿好!”她猛地回身,指向刚才带上来的一个沉重的雪松木箱,箱盖半开,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卷宗,“里面是所有核心账目、秘密契约、关键人脉、应急资金的藏处……还有……还有几份能要命的证据……必要的时候,毁了它们!绝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牵连你们!”她说着,飞快地瞥了一眼木箱最底层几份用火漆密封的特殊卷宗,眼神复杂难明。

“裴姝!”林风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盖过了呼啸的风声。他一步踏前,动作快如闪电,在裴姝第三次试图推开他之前,猛地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腕。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决绝,瞬间捏碎了她所有的抗拒。另一只手却极其温柔地探入她因挣扎而略显凌乱的发髻深处,精准地拈住了那支她常戴的、通体无瑕的青白玉簪。

“你——”裴姝惊愕地抬眼,对上林风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双眸。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妥协,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和心痛。

“听着!”林风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滚动,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裴姝的心上,“我林风,起于市井,贱命一条!能在这煌煌大唐活出个人样,能站在你裴姝身边,能跟云烨那书呆子做兄弟,能搅动这长安风云……靠的不是什么狗屁运道!靠的是我这颗心,认准了,就他妈的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他手腕猛地一用力!

“咔!”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悸的断裂声骤然响起,在空旷的观星台上显得无比刺耳。那支温润的青白玉簪,竟被他生生从中掰断!

裴姝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也在这一声脆响中停止了跳动。

林风不顾那断裂的玉簪,将其中一半强硬地塞进裴姝冰凉僵硬、犹自试图挣脱的手心,另一半紧紧攥在自己滚烫的掌心。断口处新鲜的茬口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微光,触手生凉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灼热感。他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握着半截断簪的手,连同她纤细冰冷的手指一起,死死地、不容置疑地攥紧!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两人的骨血都糅合在一起。

“同生共死!”林风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如同带着千钧重量的誓言,穿透呼啸的寒风,清晰地烙印在裴姝的灵魂深处,“裴姝,这西个字,你给我刻进骨头里!”

他猛地俯身,额头几乎抵上她的,炽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脸颊,那双燃烧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足以焚毁一切黑暗的烈焰:

“想一个人扛?想丢下我们自己去当什么狗屁的‘卒’?门儿都没有!黄泉碧落,九幽十殿,你若敢走在我前头一步……我林风追到阎罗殿前,也要揪着那老鬼的胡子讨个公道!问问它凭什么收我林风的女人!”

“同生共死”西个字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林风滚烫的呼吸和那玉石俱焚般的决绝,狠狠劈入裴姝的心湖!那一首强撑的、冰冷的、用以隔绝所有软弱与依赖的堤坝,在这西个字和那断簪灼人的触感下,轰然崩塌!巨大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涌入眼眶,视线瞬间被汹涌的泪水彻底模糊。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权衡、所有的孤勇,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她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再是抗拒,而是某种情感的彻底决堤。

“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她紧咬的唇瓣。她再也支撑不住,所有的坚硬和伪装在“我的女人”西个字前碎成齑粉。身体向前一倾,额头重重抵在林风坚实炽热的胸膛上,仿佛那是风暴中唯一可以停靠的岛屿。温热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襟,滚烫得灼人。她不再试图推开他,反而伸出未被束缚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林风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颤抖的身躯更深地、更牢固地拥入怀中。下颌抵在她散发着幽香的发顶,感受着她无声的剧烈抽泣透过胸腔传来的震动。那断簪坚硬的棱角硌在两人紧贴的掌心,带着玉石特有的微凉,却又奇异地传递着彼此血肉相连般的灼热。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她,用自己滚烫的体温去暖她冰冷的身躯,用沉稳有力的心跳去回应她崩溃的哭泣。风声依旧在头顶尖啸,脚下的长安城依旧灯火流淌,但这方小小的观星台上,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个在风暴前夕紧紧相拥的灵魂,以及那枚见证着生死誓言的断簪。

不知过了多久,裴姝的哭泣渐渐转为压抑的抽噎,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平复下来。她依旧埋首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不再有绝望的推拒:“……傻子……你会死的……”

林风低头,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豁达:“那就一起死。黄泉路上,我拉着你,省得你走丢了被别的鬼欺负。到了下面,咱俩开个更大的‘汇通’,专管阴间的钱粮流通,让阎王爷都离不开咱!再让云烨那书呆子,在枉死城开个格物分院,专门研究怎么让鬼魂过得更舒坦!”

他这混不吝的浑话,带着林风特有的市井痞气和不羁,却像一道暖流,奇异地冲散了裴姝心头的阴霾和恐惧。她忍不住破涕为笑,带着泪痕仰起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月光下,她泪眼朦胧,鼻尖微红,这一眼的风情,脆弱又倔强,带着劫后余生般的依赖,瞬间击中了林风的心脏。他心头一热,几乎要忍不住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然而,目光扫过她手中紧握的半截断簪,那冰冷的玉光让他瞬间冷静下来。还不是时候。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夜风,压下翻腾的心绪,只是更紧地握了握两人交叠的手中那坚硬的信物。

“是不是胡说,试试才知道。”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白牙,眼神却无比认真,“但在这之前,咱们得活着,好好活着,活到那帮老东西骨头都烂了才行!账册,我收了。该毁的时候,我绝不手软。”他目光扫过地上的雪松木箱,眼神锐利如刀,“但想动你?先从我林风的尸骨上踏过去!同生共死,断簪为凭!”

他松开紧拥的手臂,却并未放开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掌心间隔着那两截冰冷的断簪,却又仿佛有无形的烈焰在燃烧。他们并肩立于观星台的栏杆前,再次俯瞰脚下这座即将迎来惊涛骇浪的巨城。西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同他们亲手点亮的星火,而东市那片深沉的光域,则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无声的威胁。更远处,皇城的轮廓在月色下沉默如山。

夜更深了。风似乎小了些,寒意却依旧刺骨。楼下庭院深处,隐约传来守夜老仆压抑的咳嗽声,更添几分寂寥。不知从哪个坊市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胡琴声,呜咽婉转,如泣如诉,拉着一支古老的、名为《折柳》的离别之曲,丝丝缕缕缠绕在冰冷的空气中,带着不祥的预兆,久久不散。

林风与裴姝的手在袖中紧紧相扣,断簪的棱角深深嵌入彼此的掌心,留下清晰的印记。他们像两根深深扎入大地的磐石,沉默地迎向那自历史深处席卷而来的、足以吞噬星辰的风暴。脚下的万家灯火流淌不息,无声地汇入长安城庞大的阴影之中,而宫阙深处,一双洞察万方的眼睛正穿透重重夜幕,静静注视着这片属于他的疆域,无人知晓那深沉的眼底,此刻正翻涌着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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