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2月14日，滇南小镇
林萱的钢笔尖在日记本上洇开一团墨迹。
窗外的暴雨己经下了三天，她的小腹隆起得异常快——才五个月，却像即将临盆。最可怕的是，每当雷声炸响，皮肤下就会浮现出珍珠色的鳞状纹路。
"......贝壳在融化。"
她写下这行字时，锁骨处的灼烧感突然加剧。那个被吞下的贝壳吊坠，正在她体内生根。午夜梦回时，总能听见深海般的低语： "他们找到你了......"
日记本突然被合上。
林萱猛地转头——
出租屋的窗玻璃上，贴着一张惨白的脸。
"造孽啊......"
接生婆的手在发抖。煤油灯下，林萱的肚皮几乎透明，能看见里面蜷缩的胎儿——那孩子不是正常婴儿的粉红色。
而是珍珠白。
"这不是人的种！"接生婆倒退着撞翻水盆，"傅家悬赏十万抓的妖怪......就是你！"
林萱的指甲抠进床板。阵痛己经持续十二小时，羊水里混着淡蓝色的血丝。她摸出枕头下的匕首："接生......或者死。"
雷声炸响的瞬间，接生婆看见了终生难忘的景象—— 孕妇的眼睛变成了珍珠白色，瞳孔细如针尖。
就像......三十年前那艘科考船上，玻璃罐里泡着的标本。
婴儿出生时没有啼哭。
接生婆剪断脐带的手突然僵住——脐带断面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一颗颗微型珍珠。更可怕的是，婴儿锁骨下方己经浮现出......
一片枫叶状的荧光胎记。
"怪物！"接生婆尖叫着举起木凳。
凳子砸下的瞬间，林萱用身体护住婴儿。脊椎断裂的脆响中，她最后看了一眼女儿——孩子的瞳孔是正常的黑色。
人类的眼睛。
煤油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接生婆的惨叫伴随着血肉撕裂声。等邻居破门而入时，只剩满地珍珠和......
一个襁褓中的女婴。
女婴脖颈上，挂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贝壳项链。
三百公里外，傅明远的轮椅碾过医院走廊。
他失去的左臂己经装上金属义肢，此刻正捏着一张新生儿足印记录。护士战战兢兢地汇报："滇南传来的消息，确实有个蓝眼睛的孕妇......"
"不是孕妇。"傅明远将足印记录凑近义肢上的扫描仪，"是卵生。"
扫描结果让全场寂静——足纹不是人类常见的涡纹或弓纹。
而是螺旋状的深海指纹。
"派人去滇南。"金属义肢捏碎记录纸，"我要那个孩子......"
"和她母亲留下的珍珠。"
破晓时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孤儿院门口。
他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呈现病态的珍珠白色。当修女将女婴递给他时，男人的指尖微微发抖——婴儿突然抓住他的手指。
触碰的刹那，男人脑海中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
科考船爆炸......自己跳海逃生......海底洞穴里沉睡的鲛人......
和那个被塞进手里的贝壳吊坠。
"林......晚......"
男人沙哑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早己知道。他从怀里取出针管，将一管蓝色液体注入婴儿颈部。
胎记的荧光渐渐隐去。
"这会让你像个普通人类。"他轻吻婴儿额头，"首到......"
"你找到真正的父亲。"
转身离去时，男人的白大褂下摆滴落水珠。
不是雨水。
是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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