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西分，林小墨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六岁男孩蜷缩在电竞椅上，双脚还够不到地面，镜片上倒映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周家别墅的智能家居系统被他篡改了用电记录，保姆间的监控画面定格在两个小时前的静止图像。
"再试一次..."小墨咬着草莓味棒棒糖，将阜城福利院的数据库防火墙第三次撕开裂缝。
屏幕蓝光映出他额角的汗珠。自从上周在妈妈旧手机里发现那张双胞胎B超照片，这个秘密就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床头柜抽屉最底层，被剪碎的产检报告上明明白白写着：宫内双活胎，孕6周+3天。
"如果妈妈生的是双胞胎..."小墨突然僵住，瞳孔里炸开一片数据流。
福利院2018年3月的收养记录里，跳出一张泛黄的档案照。
那是个穿着草莓图案连体衣的女婴，拍摄于被收养当天。婴儿右锁骨下方，有块暗红色枫叶状胎记——和傅沉肩膀上的一模一样。
棒棒糖"啪嗒"掉在键盘上。
"妹妹..."小墨的呼吸变得急促，肉乎乎的手指疯狂敲击触控板。系统显示这个编号为"2018-037"的孩子在三个月前被转移到——
"京市儿童血液病中心？"
警报声突然刺破夜空。小墨猛地合上笔记本，但己经晚了。周家整个安防系统亮起红灯，走廊传来保镖急促的脚步声。
"小少爷？"管家敲门的声音带着警惕，"您又在破解公司服务器？"
小墨迅速将U盘塞进小熊玩偶，奶声奶气地回答："我在看《小猪佩奇》呀！"
门把手转动的前一秒，床头的3D全息投影仪亮起粉色小猪的动画画面。管家推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六岁男孩抱着平板电脑，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怎么哭了？"
"佩奇找不到乔治了..."小墨抽噎着举起平板，画面定格在《迷路》这集。他趁机把存着证据的U盘塞进睡衣口袋，那里还装着昨天偷拍的傅沉肩膀胎记照片。
等管家叹着气离开，小墨立刻擦干眼泪调出地图。血液病中心距离周家别墅17.3公里，打车需要——
"未成年人禁止单独乘车。"他沮丧地咬住嘴唇，突然眼睛一亮。
五分钟后，周叙白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周叔叔？"小墨抱着数学作业本，眼镜歪歪地架在鼻梁上，"可以教教我应用题吗？"
周氏太子爷从财务报表中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他注意到男孩发红的指尖——那是高强度敲击键盘留下的痕迹，根本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哪道题不会？"
"这道。"小墨指着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小明从A地到B地...》，下面却画着京市地铁线路图。
周叙白突然按住作业本。他闻到男孩身上有草莓糖的味道，而别墅零食柜里的草莓糖早在三天前就被保姆收走了——因为林晚说过吃糖对牙齿不好。
"你去了哪里？"
"没、没有呀..."小墨后退半步，睡衣口袋里的U盘突然发出轻微嗡鸣。那是他自制的信号探测器，此刻正对周叙白西装内袋里的手机产生反应。
周叙白缓缓起身，188cm的身高在男孩面前投下阴影。他伸手从书柜取下一本《儿童数学启蒙》，书页间却掉出一张照片。
小墨的血液瞬间凝固。
照片上是间雪白的病房，病床上躺着个扎蝴蝶结的小女孩。她正在玩积木，右手输液管连着支架，锁骨处的胎记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认得她吗？"周叙白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小墨的牙齿开始打颤。他认得那个积木城堡——昨晚黑进血液病中心系统时，监控画面里就有这座城堡。但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三天前拍摄的。
也就是说，周叔叔早就知道妹妹的存在。
"我要告诉妈妈..."小墨转身就跑，却被拎着后领提起来。U盘从口袋滑落，周叙白用皮鞋尖轻轻拨弄着这个小装置，突然笑了。
"知道为什么你妈妈从来不提双胞胎的事吗？"他单手解开手机锁屏，播放一段视频。
模糊的画面里，林晚跪在雨夜的地上，怀里抱着个襁褓。傅家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她面前，脚边是另一个啼哭的婴儿。
"选一个。"苍老的声音像钝刀割肉，"留儿子还是女儿？"
小墨的视野突然模糊。他看见视频里的妈妈疯狂摇头，而老爷子己经示意保镖抱走女婴。林晚扑上去撕咬，却被电击枪击中后颈。最后定格画面是她痉挛的手指，死死抓着女婴的襁褓带子，指节泛白...
"现在明白了？"周叙白把手机收回口袋，"你妈妈承受不了第二次失去。"
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小墨突然想起昨晚偷听到的对话——周叔叔和傅家老爷子的通话里提到"骨髓配型"和"交易"。
"妹妹生病了是不是？"他声音发抖，"你们要用她威胁妈妈？"
周叙白挑眉，这个表情让小墨胃部绞痛。就像两周前，他在董事会上看到周叔叔露出这个表情后，妈妈持有的傅氏股票就暴跌了12%。
"明天下午三点。"周叙白递来一张磁卡，"血液病中心VIP区，你会见到妹妹。但如果你妈妈知道..."
"我不会说的！"小墨抢过磁卡，心脏跳得发疼。他必须自己去确认，如果真是妹妹，就——
"就怎样？"周叙白仿佛看穿他的想法，弯腰凑到他耳边，"告诉你那个废物亲爹？"他嗤笑着指向窗外，"看看谁在楼下。"
暴雨中，傅沉跪在周家铁门外，浑身湿透。他手里捧着个蛋糕，今天是小墨的农历生日。
小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偷查妹妹下落的行为，可能正把所有人推向更危险的境地。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她锁骨有和傅沉一样的胎记，她玩积木时喜欢把红色块排成首线...
就像他自己摆糖果时的习惯。
"我要带妹妹回家。"小墨听见自己说。声音不像六岁孩子，倒像个疲惫的大人。
周叙白大笑起来，笑声被雷声吞没。他弯腰捡起U盘扔进粉碎机，金属碎裂的声音让小墨哆嗦了一下。
"知道VIP病房为什么需要磁卡吗？"周叙白最后说的话像毒液渗进耳膜，"因为那里关着的，从来不只是病人。"
第二天清晨，小墨在早餐桌上偷偷观察妈妈。林晚正在看财经晨报，左手无意识地着腹部疤痕——那是小墨见过无数次的习惯动作。但今天他注意到，妈妈每次触碰疤痕时，无名指都会轻微抽搐。
就像那里还残留着被夺走另一个孩子的痛楚。
"妈妈。"小墨把牛奶杯推过去，"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个妹妹..."
林晚的报纸突然掉落。她瞳孔剧烈收缩的样子，让小墨想起被车灯照到的小鹿。
"谁跟你说这些的？"她的声音像绷紧的弦。
小墨低下头："我梦见一个小女孩，她叫我哥哥..."
餐厅陷入死寂。许久，林晚颤抖的手抚上他发顶："梦都是反的。"
但小墨看见妈妈转身时，有滴水珠砸在咖啡里。他偷偷把磁卡藏进袜子，决定下午独自赴约。
血液病中心比想象中更森冷。小墨用磁卡刷开VIP区玻璃门时，警报器突然发出短促的"滴"声。走廊尽头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胸牌上写着"精神科主任"。
"周先生预约的？"医生蹲下来平视他，瞳孔黑得反常，"小天使在等你呢。"
病房门打开的瞬间，小墨闻到了草莓消毒液的味道。窗边的小女孩闻声回头，积木从她指间滚落——红色、红色、还是红色，在地板上排成笔首的线。
小墨的呼吸停滞了。
女孩右锁骨下方，枫叶胎记鲜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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